從狼居胥山向西一百余里,同羅休哥率領著大股騎兵正等著同羅都骨的到來。當看到同羅休哥那桿隨風飄揚的飛鷹大 時,劫後余生的同羅都骨眼眶盡裂,差一點從馬上掉下來。他全身發軟,握著馬韁的手甚至有些顫抖。
對面同羅休哥看到遠處出現的騎兵,露出猙獰的笑容。同羅休哥抽出彎刀,凶狠地喊道︰「沖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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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羅休哥帶著同羅都骨的人頭回到了同羅斜也的大營,而同羅都骨的殘軀就被仍在草原上,等待著野狗的啃食。
同羅斜也根本看也不看同羅都骨的人頭,就去召見這次立功的臣子們。
這一次的出使讓同羅斜也徹底地見識到了法嚴的能力,也確定了法嚴在同羅部的地位。
同羅斜也不僅給了法嚴豐厚的賞賜,還封法嚴為五百夫長,使其擁有了屬于自己的部眾和領地。
在同羅部祖地的大帳內,同羅斜也被眾人推選成為同羅部新一代的族長。看著跪在地上虔誠而畏懼的眾人,同羅斜也不由得豪氣震天,這一次,誰也奪不走他的霸主地位。
無論是同羅部還是斜也部,都是一個擁有數萬人的大部落,對于同羅斜也來說,首先要做的就是斜也部和同羅部的融合問題。
斜也部更具有同羅斜也的個人色彩,但毫無疑問的是,新的部落將會被命名為同羅部,而斜也部的名號將會成為歷史。
同羅部早先投奔同羅斜也的人被他分到了自己原本設定的幾旗之中,但仍有大批的部眾屬于各個頭領指揮。在整個部落中,是這些統領附屬于同羅斜也這個族長,而不是這些牧民附屬于同羅斜也。
同羅斜也知道,要想統一草原,同羅部便要先行統一,不僅僅是名義上各勢力效忠于族長的統一,而是要像漢人的國家一樣有著統一的制度、體系,確切地說要保證他這個族長對整個部落絕對的統治權。
同羅斜也首先要做的就是趁此機會徹底改變部落原有的統治模式。
祖君彥在原本制度上,打破古老的血緣關系,擯棄傳統的部落、氏族單位,對所有臣民進行戶口登記,將整個同羅部分為六個旗。編制的劃分不再以下面的小氏族為基數而是以家庭為基礎,原則上每個家庭最少要有一人成為部落的戰士。
同羅部以十帳為一甲,統領民事是稱甲首,一甲至少出兵十騎,領軍的為十夫長;十甲為一從,首領為伯克,有修理軍務,訓練武藝,牧馬放羊,防御領地的職責,戰時一從至少出百騎,領軍的為百夫長;五從為一領,首領為蘇尼,有撫輯軍戶,訓練武藝的職責,還管理地方民政和稅務,戰時一領至少出五個百騎,領軍的為千夫長。
至于最上邊的則是旗,旗所轄領不限,首領為俟斤,不僅負責本旗的民政和軍事,還有參政整個部落大事的權利,是部落除了族長以外的核心人物。
同羅部共分黃、青、白、紅、黑和下六個旗,以旗幟區分自己的所屬,而下旗是為了收攏部落中原同羅都骨的支持者的,這些人忠心最低,待遇也最低,旗幟都是雜色的。
同羅斜也仍自領中軍黃旗;其妹同羅朵兒領右軍白旗;大將同羅休哥領前軍紅旗;其弟同羅遏魯領後軍黑旗;堂弟同羅屋質領左軍青旗;而同羅斜也的另一個弟弟同羅東丹領下軍下旗。
其中整個部落中,以黃旗綜合實力最為出眾,而戰力最強的皮室軍和曳落河分別由同羅斜也和妹妹同羅朵兒掌管。部落中黃旗有十一領;白旗有八領;紅旗有七領;黑旗有六領;青旗有五領;下旗有六領;整個部落共計四十三領二萬一千三百余帳,人丁近七萬人。
統一後的同羅部已經成為僅次于拔也古部與薛延陀部的鐵勒第三大部。
為了進一步加深中樞的權利,也為了限制宰相權利,同羅斜也又在大長史和大司馬之下設立了小長史和小司馬,負責佐助也是監視大長史和大司馬,使得屬于族長的權利更加巨大。
同羅斜也又任命心月復同羅留哥為小長史,弟弟同羅遏魯為小司馬。
為了協調部族內部統治階級的矛盾,同羅斜也又將原來的族老制度改為部族大會制度,選拔年老且有威望的人擔任閆洪達,負責部族大小政務的參議與評論。
祖君彥又建議同羅斜也將原本負責審理民事、刑事訴訟案件的中梅錄的權利擴大,使其同時負責監管各旗吐屯,是部落最高的斷事官,並將其改名為大梅錄,大梅錄由同羅斜也的堂兄同羅查剌擔任。
同時又置其副手,為小梅錄。
祖君彥又將傳統的同羅部的習慣進行整理,數次召開部族大會,頒布「大訓」。並將各類「大訓」和同羅斜也的「訓言」用突厥字記錄下來,變成《大訓典》,成為整個同羅部一套賴以生存、管理的成文法典。
部落制度的確定和法律的完備,使得同羅部的凝聚力極大地提升。
同羅斜也用威望和手腕壓服了部落內所有的反對者,將整個同羅部的改革貫穿下去。
同羅斜也又命令同羅留哥和同羅查剌以同羅部的語言習慣按照突厥文創造屬于同羅部的文字。此時的突厥文也是剛剛出現,多在于都斤山和獨洛水地區流傳,尚不完善。同羅留哥是同羅部中最有文化和智慧的人,和祖君彥一同創造了屬于同羅部的音素、音節混合的文字。
同羅斜也和祖君彥二人的聯合,真正賦予了這個古老民族的新生。同羅斜也所創建的國家機構、軍政制度、成文法規、民族文字使整個同羅社會的文明進程明顯加速,得同羅部從原本的奴隸氏族社會開始快速向封建統治社會轉變。這個已經不能再稱之為游牧部落而是一個由游牧部落進化而來的年輕國家充滿了勃勃生機。
很快,眾人便發現祖輩所留下的牧場雖很寬闊,但已無法滿足新興軍事封建政權的需求。因此整個民族在同羅斜也的統率下,很快便馳騁出弓盧水祖地,開始向著蒙古草原如暴風驟雨般涌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