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誤會,他是對正兒說的,逗孩子玩兒。」蘇涼解釋。
邢玉笙微笑,「我們都明白。」
蘇涼︰……隨便他們怎麼想,她無所謂。
武舉選拔的初試在城西,人多,並沒有設置比武台,而是在一個很大的廣場上面,劃分了一個一個區域。
分到同組的兩人對戰,一人淘汰,一人晉級,晉級者進入下一輪比試。
第一日初選,會進行兩輪選拔,上午下午各一輪,一天就能篩掉大半的人。
場地有限,不能所有人同時進行,得輪次上場。
齊嚴和齊峻到前面去看蘇涼的分組了。
秦玉瑾突然拉了一下蘇涼的衣袖,「那個是年如雪嗎?」
蘇涼順著秦玉瑾的視線看過去,先看到了見過兩次的年如雪的丫鬟,丫鬟旁邊站著一個縴細少年,但胸部沒有勒平,凹凸有致,一看就是個女子,看身形,跟年如雪別無二致。
秦玉瑾之所以不敢確定,是因為那人戴了一張精致的銀色面具,只露出雙眸和下頜。
「應該是她吧?」秦玉瑾蹙眉,「穿男裝,戴面具,她這是做什麼?」
蘇涼表示不懂。
很快周圍就有人議論,說年如雪參加武舉,為了避免對手把她當女人,手下留情,特意穿的男裝,且戴上面具遮住容貌。
「年四小姐是堂堂正正來與我們比武的,真是令人欽佩。」一個男人高聲說,「我不知道別人,若是我跟年四小姐打,她那般美貌動人,我定是舍不得下狠手的!」
一群男人起哄附和。
一時間,年如雪被諸多男人奉為女神一般的存在。
這次武舉,大家對于年如雪的期待值,也一下子被拉滿了。
人多的地方總有奇葩。
不多時,就有人說,同樣作為參加武舉的女子,蘇涼就不如年如雪那般大氣,難保不是想用美色迷惑對手。
林雪晴听在耳中,氣不打一處來!
她家蘇妹妹是來比武的,若對手因為蘇妹妹長得好看亂了心神,那怎麼是蘇妹妹的錯呢?是對手心性不佳,輸了也不冤枉。
「這分明是歧視!」林雪晴不忿,「他們就是認為女人跟男人比武,便是贏了,也是靠的美色惑人,而不是憑借真本事!他們憑什麼要求蘇妹妹穿男裝遮住臉呢?要這麼說,我還覺得那些人該把自己的臉遮上,不然蘇妹妹輸了就怪他們樣貌丑陋,嚇到了蘇妹妹,影響她發揮出真正實力!」
邢玉笙忍俊不禁,連連點頭,「雪晴所言,極有道理。」
「公平比武,論什麼男女?年如雪故弄玄虛,蘇妹妹才是真正的坦坦蕩蕩。」林雪晴表示那些仰慕年如雪貶低蘇涼的男人,就等著被打臉吧!
齊嚴齊峻兄弟回來,說蘇涼被分到第十組,共四個人,上午四選二,下午二選一,經過兩輪淘汰,最終勝出的一個進入明日的選拔中。
「前十組第一批開始,就在那邊,蘇姑娘快過去吧!」齊嚴指了個方向。
邢玉笙問齊峻,「年如雪呢?」
齊峻說年如雪跟蘇涼沒在同組,她的次序很靠後。
……
蘇涼的第一個對手,是個力量型的高壯男人。
裁判介紹了雙方的年齡。
蘇涼剛滿十五。
對手三十四歲半,正好在武舉限定的最高年齡內。
一男一女,相差約莫二十歲,這場比試在武舉的歷史中都是頭一回。
開打前,那人冷哼一聲說,「小姑娘,我不會對你手下留情的!」
蘇涼面色平靜,「我也是。」
初選賽參加的人水平參差不齊,這是蘇涼早就知道的。
但她沒想到,第一個遇上的對手實力就不俗,的確是力量型,但不乏敏捷。
附近已有多組比試在開始後很快結束,紛紛都圍過來看蘇涼這一場。
「沒想到她這麼厲害!」
「他們兩個第一場就踫上,不管誰輸,都挺倒霉的。這種實力,本來都有機會走到最後的!」
眾人議論紛紛。初選就打得這麼精彩的,很少見。
邢玉笙低聲問寧靖,「會不會是有人故意給蘇涼第一場安排了一個高手?」
如此,不僅能試探蘇涼的實力,還有機會把她很快淘汰掉。
雖然說乾國科舉十分嚴格,但武舉初選,人太多,規則粗放,有人想要暗箱操作點什麼,並不難。
且隨機分組這種事,等于一切都是「天意」,並不會留下任何把柄。
寧靖沒有回答邢玉笙的問題,只靜靜看著戰局。
「姑姑加油呀!」正兒騎在陸禹脖子上,高高地揮舞著小手,喊得很賣力。
看起來,兩人勢均力敵。
齊峻在邢玉笙耳邊說,「蘇姑娘沒用全力,在試探對方。」
邢玉笙有同感。雖然對手很有壓力感,但蘇涼游刃有余。
就在林雪晴驚呼一聲,以為那個高壯的男人要打中蘇涼時,他卻被蘇涼一個刁鑽的回旋踢掀翻在了地上!
眾人看著相較之下堪稱嬌小縴弱的蘇涼打倒了壯漢,一個個目瞪口呆。
而那壯漢最清楚蘇涼的實力在他之上,他根本沒有機會傷到她,反而一直在壓制著。
他沒什麼不服的,也不想繼續打,爬起來就認命淘汰,交出號牌,消失在人群中。
蘇涼,勝!
林雪晴和秦玉瑾一左一右摟住蘇涼,比她還激動。
正兒笑容燦爛,「姑姑是最棒的!」
……
下一場在下午,蘇涼比完就離開了。
邢玉笙留了齊嚴齊峻,交代他們注意一下都有什麼厲害人物,特別要關注一下年如雪的首場比試,看她實力如何。
邢玉笙並不關心年如雪,但他知道年如雪跟蘇涼不對付,她跟二皇子的婚約難免不會遷怒到蘇涼頭上,這是個需要注意的敵人。
端木忱沒出現,但派了一個屬下過來看,回去稟報他。不是很多人都認識的長安。
萬卉請他們到萬家酒樓去,最好的雅間留著。
大家舉杯,除了始終保持高冷的寧靖外,其他人都面帶喜色。
「怎麼跟我已中了狀元一般。」蘇涼笑說。
「姑姑中狀元!」正兒一向很會抓重點。
林雪晴笑意盈盈,「我覺得蘇妹妹一定中狀元。」
邢玉笙立刻點頭,「我也是。」
秦玉瑾打趣他們這叫婦唱夫隨,然後表示她也對蘇涼有信心。
蘇涼直接看向寧靖,「你覺得呢?」
寧靖搖頭,「對手不明,不要盲目自信。」
正兒笑嘻嘻地說,「要自信!」
大家都笑了起來。
第一輪的比試在正午後才結束,半天就淘汰了一半人。
齊嚴齊峻看完才來酒樓。
「年四小姐的對手很弱,被她一招打出界了。」齊嚴輕哼,「我看這分組有問題!」
齊峻搖頭,「不好說。三個大組,蘇姑娘和年四小姐沒有分在同組,要到最後才可能踫上。」
「會不會年如雪作弊,買通了什麼人,一直都能分到弱的對手?」林雪晴問。
「但只從今日的分組看,未必是有貓膩,或許只是巧合。」秦玉瑾說。
「反正我覺得她那人是個喜歡耍陰招的。」林雪晴說,「就算沒問題,她也不會是蘇妹妹的對手!」
蘇涼輕咳,「別關起門來吹捧我了,寧靖最清楚我的實力,他說不一定。」
正兒小可愛舉起小手,聲音響亮地說,「一定!」
寧靖看向蘇涼,神色淡淡,「不要讓正兒失望。」
蘇涼扶額,「我盡力。」
……
武舉初日,全城都在熱議,說得最多的就是年如雪。
貴族小姐養尊處優,卻不怕苦勤奮練武。
之前並未展露武功,謙虛低調。
為了公平,穿男裝,戴面具。
甚至上升到年如雪這麼美還這麼努力,就是為了給乾國掙面子。
以上,都是京城里傳播著的年如雪的美名。
提起蘇涼的很少,便是有,一部分在說她死而復生這件事的離奇,一部分在拿她襯托年如雪的大氣。
只有少數今日觀戰,親眼看到蘇涼實力的,認為她不出意外可以走到最後。
……
年家。
賜婚之後,年如雪被年老太君和年繼堂夫婦冷待,直到今日,他們對她的態度又好了起來。
丫鬟端著燕窩過來,送給年如雪,說是老太君交代的,讓她一定要喝。
「放下吧。」年如雪對鏡梳妝,神色淡淡,並無喜意。
丫鬟把燕窩放下,就低頭退出去了。
到門口,撞到了一個人身上。
「大公子!」丫鬟連忙後退。
年錦行一把抓住丫鬟,把她推出去,從里面把門關上了。
丫鬟險些摔倒,神色不安地站在外面。
「大哥這是做什麼?」年如雪面色不悅。
年錦行走到年如雪跟前, 猛地湊近,看著她的眼楮,低聲問,「你怎麼做到的?」
年如雪身體後傾,蹙眉道,「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你騙得了別人,騙不了我!」年錦行冷笑,「我很清楚你的實力!」
年如雪站起身,冷哼道,「今日運氣好,踫到一個武功很弱的,大哥就這麼看不得我好嗎?」
「怎麼會呢?你可是我親妹妹。」年錦行伸手拿起桌上的面具,遮住年如雪的臉,呵呵一笑,「但我可不想哪天跟年錦成一樣,被你耍得團團轉,你可是年家最聰明的人。再給你一次機會,告訴我,你到底做了什麼?」
年如雪面色冰寒,「在大哥眼中,我就那麼不堪嗎?」
「這種廢話就不必問了,說實話傷感情。」年錦行冷笑,「既然你不說,那這面具,我就拿走了。」
年如雪凝眸,「你到底想干什麼?」
年錦行猛然逼近,伸手掐住了她的後頸,在她耳邊陰測測地說,「穿男裝,戴面具,如此故弄玄虛,可不像我那個一直以為自己天下最美,希望所有男人都被迷得神魂顛倒的好妹妹啊!那些理由,也就騙騙外人,我還不了解你?」
年如雪面色難看,「隨便你怎麼想!」
「哥哥我確實有種大膽的猜測,你要不要听听?」年錦行放開年如雪,將面具戴在自己臉上,仍難掩眸中邪肆,「真正去參加武舉的,不是你,而是你找來的替身。我猜對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