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仲道看著身體已經開始輕微晃蕩的司馬朗,知道火候已經差不多了,這才緩緩放下了手中茶盞,輕咳了一聲,神色多了幾分溫和,寒霜散去,整個書房內氣氛一下子輕松了許多。
「起來吧!」
司馬朗暗暗吐了一口氣,緊張的站直了身體,小心翼翼的看向了衛仲道,抹了一把額頭的冷汗,隨手擦在身上,沒有了往日的從容沉穩,也不顧及形象了,畢竟今日這事可是事關家族生死存亡,他也沒有時間和精力顧及這些旁枝末節的小事。
衛仲道瞥了一眼有些狼狽的司馬朗,起身而立,走到了書房的窗前,仰頭看著外面清朗的天空,藍天白雲,陽光明媚,照射在身上,十分溫暖,讓人感到懶洋洋的,愜意的眯起了雙眼,沒有回頭,只是輕聲說道。
「司馬仲達的確是個人才,只是略遜于諸葛孔明,你知道為何陛下和我都不願用他嗎?」
司馬朗心頭一驚,額頭再次沁出了冷汗,他不知如何回答這個問題,他也曾對此疑惑不已,司馬懿的學問和能力他是知道的,絕對是他們八位兄弟中最出彩的,每次大事發生,他這位弟弟都能每言必中,讓他自愧不如。
「下官對此也是十分好奇,的確不知陛下和衛相心思!」
衛仲道的身上升起了一道氣勢,強大而又威嚴,充斥在了整個書房,讓司馬朗呼吸一窒,露出了驚駭之色。
衛仲道站在陽光的照射下,金色的陽光灑落,像是為他披上了一件仙衣,金光燦燦,神聖而又莊嚴,讓人不敢直視,衛仲道眸中透著幾分寒意,冷聲道。
「因為他太聰明了,聰明反被聰明誤,野心勃勃,十分不老實!」
「他為了扶持子桓公子上位,居然敢暗中和世家勾結,想要推翻變法,實行九品中正制,怕是活得不耐煩了!」
衛仲道的話語像是寒潮一般,讓書房內的氣溫驟降,尤其是最後一句呵斥,更是讓司馬朗直接嚇得跪倒在地,連連請罪。
「還請衛相息怒!」
衛仲道听到這話,輕笑一聲,笑聲清朗,讓人愉悅,但是司馬朗卻完全沒有這個感覺。
「我有什麼好生氣的?只是陛下那里震怒,不知司馬家可能消了他的怒火?」
司馬朗額頭汗水涔涔而下,越發的卑微,他感到了無盡的寒意,陛下震怒,如果處理不好,司馬家真的就要成為過眼煙雲了,消失在歷史之中了。
「如果不是陛下顧忌子桓公子也牽扯其中,豈會饒了你司馬家?」
「還請衛相看在指條明路,我等該如何做,才能讓陛下息怒?」
衛仲道看著敲打的已經差不多了,這才收起了身上的氣勢,向著書房門走去,在司馬朗的注視下,留下了一句話,就離開了此地。
「可惜了司馬仲達,才智過人,年紀輕輕,不過而立之年,就身染惡疾,早早去世!」
這話一落,司馬朗全身一震,露出了堅定之色, 地叩首,對著衛仲道的背影,大聲保證道。
「還請衛相稟報陛下,舍弟身染惡疾,已經暴斃!」
衛仲道微微點頭,並未停下腳步,繼續向前走去,虎毒不食子,曹操如果不是想要保住曹丕的性命,哪里會這麼仁慈,讓司馬懿暴斃,不追究司馬家的罪責。
翌日,禮部侍郎司馬朗上書,其弟身染惡疾,突然暴斃,魏帝曹操對此深表哀痛,對其多有加封,使其厚葬,司馬朗深感天恩。
曹丕王府,自從曹操登基為帝之後,曹昂作為魏王世子,自然順理成章的晉級太子之位,曹丕、曹植等人成為了王爺。
曹丕神色惶惶不安,獨自一人蜷縮在書房之中,此時夜色已深,書房內確實沒有點燃燭火,漆黑一片,癱坐在地上,周圍一片狼藉,不少名貴的器物都被打碎了,散落一地。
曹丕披頭散發,眼眸通紅,眼角甚至還有著淚痕,雙手抱著小腿,靠在牆角之中,他此時心中滿是畏懼和恐慌。
「仲達死了!」
「父皇一定是知道了我干的事情,父皇會殺了我嗎?」
曹丕作為曹操的兒子,對曹操的心狠手辣最是清楚,他心中充滿了畏懼,自己那位狠辣無情的父皇,會不會也讓自己突然身染惡疾,暴斃身死。
曹丕神色中帶著幾分癲狂,瘋瘋癲癲的自言自語,甚至書房只是一道清風刮過,都會讓他感到驚恐,瑟瑟發抖,大聲喊叫,讓王府的內侍十分擔心。
「當!」
一聲巨響,書房的大門一腳被人踹開了,一位身穿黑色龍袍的老者走了進來,身後跟著一位魁梧粗壯的將軍,正是魏帝曹操和禁衛統領典韋。
典韋將書房內的油燈點燃,這才出了書房,守在書房外,任何人都不敢靠近。
曹操坐在桌前,看著跪倒在地瑟瑟發抖的曹丕,眼眸中透著寒光,臉上掛著幾分失望之色,搖搖頭,冷聲道。
「你真是丟進了我的臉面,堂堂大魏皇子,居然被嚇得瑟瑟發抖!」
「當初你勾結那些世家,一起發對變法的膽氣哪里去了?」
曹丕死死的低著腦袋,跪在曹操的腳下,冷汗不斷的滴下,淚水也沖出了眼眶,一時間地面之上多了幾分濕潤。
曹操俯視著自己的這位兒子,看著腳下漸漸濕潤的地面,氣不打一處來,抬腳狠狠的踹了出去。
曹丕只感到一陣窩心的疼痛,身體在地面之上滾了起來,躺在地上,神色畏懼的看著曹操。
「廢物!我沒有你這麼窩囊的兒子!」
「兒臣錯了,父皇您就饒了我這次吧!」
曹丕忍受著髒腑的疼痛,顧不得其他,連滾帶爬的來到了曹操的身前,死死的抱住了曹操的大腿,涕泗交流,十分狼狽。
「兒臣再也不敢了,父皇你繞我了吧!」
曹操低頭,滿臉的失望,看著曹丕,聲音低沉,帶著幾分傷感。
「你錯了,你錯在哪了?」
曹丕此時早就已經嚇破了膽子,思維混亂,只想抱住性命,也沒有深思,直接說道。
「兒臣不該覬覦太子之位!以後一定唯太子馬首是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