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更新︰實在是沒有太多時間寫,今年身體不好,老婆不許熬夜。二來現在科室就我一個人了,啥事兒都要干,我是盡量多寫一點,每章都有4k的,大家可以攢一攢再看,實在是不好意思啊!另外看了一下書評,很是感慨。其實我也曉得,能發書評提意見抱怨更新慢的,那都是喜歡撫宋的。不過關于三娘子的未來,還是要說兩句。遼國于她而言,為什麼不是一個好去處呢?耶律俊不管是人才還是文略武功,都不是羅綱能比的,配三娘子還是配得過吧!另外從我們現在角度來看,遼國不算中華正統,但在那個時候,宋遼之間爭這個爭統一直持續到遼國完蛋呢!不過後來我們定性了宋為華夏正統,但在那個時候並沒有這種說法,所以大家還是先入為主了,在前面,我還專門寫了一章三娘子與耶律俊的華夷之辯啊!只不過因為自己水平問題,沒有寫得太深入而已。)
田易如今是黔州的司戶參軍。
以前這個職位無足輕重,因為黔州只不守握有彭水、黔江兩個縣而已。
但是現在這個位置,卻是炙手可熱。
因為黔州的司戶參軍,同時也掌握著黔州商業聯合會的帳目。
年輕的田易能夠得到這個位置,倒有一大半是因為田氏的實力得到了聯合會的各方勢力的承認,思州田氏,值得上這個位置。
不過田易上任這一年多來,表現出來的能力,倒是讓眾人刮目相看。一開始大家還生怕這個以前的紈褲大公子搞不清楚帳目,胡亂做帳,甚至中飽私囊,或者不能秉公辦事,一力偏向他田家,但隨著時間的推移,眾人對這個司戶參軍倒是愈來愈滿意了。
帳目清晰,來往一目了然,更重要的是,其人的工作效率之高,讓許多人都瞠目結舌,而且他自創的一套新的做帳方法,核算方法,如今不僅在黔州已經流傳開來,甚至于來自南方的聯合會的許多大商人,也都派了自家的核心弟子來學習。
一年多的功夫,田易在聯合會的位置,已經不可動搖。
這里頭的內情,也只有田易清楚。
自己之所以能有今天的地位,全都是因為蕭誠的一力幫扶,新式的做帳方法,核算方法等一系列的新的財務手段,都是來自于蕭誠。
自己,只不過是一個搬運工而已。
蕭誠不允許田易說這些東西是他傳授給田易的,反而在許多場合公開稱贊田易是干才,能吏,說不定將來能成為朝廷的計相。
蕭誠的表揚坐實了田易在財務之上的非凡能力。
這倒也讓田氏放下了一大半的心思。
隨著蕭誠迅速地整合黔州勢力,而黔州商業聯合會的力量也是呈一日千里之勢,隨著加入進來的人愈來愈多,像田家、楊家倒是有些不安起來。其中很多來自南方的商人,其勢力之大,便是田楊兩家也要忌憚幾分的。
黔州商業聯合會勢力愈大,掌握著聯合會財務的田易的權力、影響力自然也會越大,蕭誠會不會慫恿田易來謀奪田氏的大權以便其人更好地掌握田氏,是田疇不得不考慮的問題。
因為從各個方面看,隨著時間的推移,田易對于蕭誠是佩服得五體投地了,在家族會議之上,甚至要求田氏全方位地與蕭誠展開合作。
說白了,田易的想法,就是投靠蕭誠。
田疇這就有些不樂意了。
他願意成為蕭誠的盟友,卻不想成為他的下屬。
蕭家現在實力是大,但思州田氏,也不差啊。
所以田疇更不會把田氏交給田易了,哪怕田易表現了相當強悍的能力也不行。
給了他,說不定轉手他就送給蕭家了。
蕭誠的這番表態,無疑也是讓田疇吃上一個定心丸。經過這麼長時間的接觸和了解,田疇相當清楚,這位蕭簽判做事,向來不會無的放矢。
翻身下馬,田易有些惱火地向著大門走去。這段時間因為蕭誠對羅殿鬼國用兵,作為司戶參軍的他,忙得要死,基本上就沒有回家,一直住在衙門里。像用于軍事的各類物資的調配是萬萬輕忽不得的,一個點上出了差錯,搞不好就會弄出大事來。
雖然有了以前打邦州汪氏的經驗了,但這一次對付羅殿鬼國,不管是規模還是時間上都大大增加,這是對他的一個考驗,而田易可不想搞砸了。
不過是幾天沒有回去,自家的那個小妾今日便派了人三番五次地來叫,讓衙門里的同事們可是看了笑話去,當真是讓人惱火,看來得修理修理她了。
再要恃寵而驕,莫怪自己心狠手辣。
推門而入,田易便怔住了。
他看到了幾張熟悉的面孔,那是大哥田疇的護衛。
心里一跳,大哥來了?要不然這些人怎麼會出現在這里?
來就來了,搞得這麼神神秘秘干什麼?還讓自家小妾派人去叫自己。
田易心里有些怨念。
走進屋內,果然,一眼便看到了大哥正心事重重地坐在堂中吃茶,自家小妾像個小兒一樣在一邊服侍,看到田易回來,如蒙大赦。
「大哥,思州出了什麼事了?」一坐在了田疇的身邊,田易有些不滿地道︰「您都不知道我有好忙!」
田疇看了田易一眼,人的心態果然是隨著地位以及重要性的變化而變化啊!
像以前,田易這小子在自己跟前,那有如此隨意的,自己不叫他坐,他就站得規規紀紀的。而現在,在自己面前,田易已經很相當隨便了。
「不是思州出了什麼事,而是你們簽判家里出了大事!」田疇搖頭道︰「楊慶也來了,等一會楊泉也會來你這兒,楊慶會混在他的隨從之中進來,我們兩家要好好地商量一下。」
田易悚然而驚,大哥擺出來的陣仗讓他有一種心驚肉跳的感覺。
「上一次您不是說荊王叛亂不會連累到蕭家嗎?蕭定的實力,足以讓所有人閉嘴的嗎?」田易問道。
「不錯,我是這麼說過。朝廷關著蕭禹,其實也不過是逼迫蕭定交出軍權的一種手法而已。」田疇道︰「可問題是,蕭禹死了,死在了昭獄,而且據傳還死得其慘無比,听說朝廷用了大刑!」
「這怎麼可能?朝廷里的那些人是豬油蒙了心嗎?」田易跳了起來。
「具體怎麼回事我不知道。」田疇道︰「但我知道,朝廷的特使權力已經到了奉節,說不定很快夔州路轉運使李防便會找上我們兩家。李防很清楚,想要對付蕭誠,就非得我們兩家與他合作不可。」
田易眼皮子一跳,看著田疇,半晌沒有作聲。
「你也不要這樣看著我,到底要怎麼做,我們好生商量一下再說,要不然,我也不會悄悄地來到彭水了,好在蕭誠也不在這里,等到商量出一個結果來,今夜我便會離開的。」田疇擺擺手。「且等楊慶他們來了再說吧!」
田易也不再做聲,而是默然地咀嚼著這一事件會給黔州帶來什麼樣的變化。
黔州必然要迎來驚天巨變,這是毫無疑問的。
蕭禹死在朝廷手中,蕭誠絕對不會就引作罷。
這一年多的接觸,田易很清楚蕭誠的性子。
而現在蕭誠的實力?
田易心頭微微跳了一下。
楊慶來得很快,田易進門,也就與田疇說了這番話的功夫,楊泉帶著人便出現在了田易的家中。只看楊泉的臉色,田易便知道楊泉也清楚了內里的關系。
「蕭定遠在西北,對我們的影響微乎其微。以前我們也不過是想借著蕭家的力量來擴大我們的影響力。」楊慶看了幾人一眼,率先開口︰「現在情況出現了變化,我們兩家,必須要好生惦量一番怎樣才對家族更加有利?你們兩個算得上是蕭誠的心月復,便好生地說上一說,如果要配合李防拿下蕭誠的話,我們要付出什麼代價?」
田易看了自家大哥一眼,突然笑了起來︰「楊叔,您怎麼不問問,如果我們舍棄了蕭誠的話,會有多大的損失呢?」
「錢財上的損失,這一次不在考慮的範圍之內。」楊慶搖頭道。
田易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道︰「楊叔,大哥,既然家族里重視我和楊兄的意見的話,那我想說在這次事件之中,我們可以有兩個選擇,第一個,堅決支持蕭誠,嚴辭拒絕朝廷。第二個,推托朝廷,兩不相幫。」
田疇道︰「為什麼沒有幫助朝廷拿下蕭誠這個選項?」
「如果家族是這個選項的話,恭喜了大哥,大概率的田家會滅亡在你的手里。」田易笑了笑,也不顧田疇有些惱怒的顏色道︰「楊兄,我比你清楚聯合會的財力,你比我清楚聯合會的武力,你認為我說得有差錯嗎?」
「沒有!」楊泉坦然道︰「在家里,我給阿父說了,但他不相信。眼下商業聯合會真正掌控的軍隊大約在一萬人左右。其中五千人在天武軍,三千人是韓錟控制的廂軍,另外兩千余人是天南軍。」
「天南軍不是王文正嗎?」
楊泉呵呵一笑︰「王文正早就變成一個傀儡了,天南軍現在只听一個人的命令,那就是蕭誠。」
「蕭誠控制軍隊,利用的是商業聯合會,聯合會在這樣的狀態之下,還會有多少人支持他?」楊慶追問道。
「阿父,商業聯合會即蕭誠,蕭誠就是商業聯合會!」楊泉搖頭道︰「這一點,您應當清楚。李防狡詐,想要讓我們替他火中取栗,田楊二家,一旦出兵,必然大敗虧輸。退一萬步說,就算朝廷那邊出去荊湖路,益州路甚至廣西那邊的兵馬,多半也是一個兩敗俱傷的結局。到時候朝廷兵馬死傷多少他們根本無所謂,楊田二家一旦喪失了大量兵馬的話,接下來會發生什麼我想大家都很清楚吧!」
田疇與楊慶對視了一眼。
「李防年老成精,他這個時候算計的,只怕不僅僅是蕭誠,連我們也算計進來了吧?黔州的改土歸流已經基本完成,到時候楊田二家也失去了自治的資格,他李防說不定退休時候的封國,還要高上一個檔次!」田易冷笑。
「如此說來,我們只能選擇袖手旁觀了!」田疇嘆了一口氣,看著楊慶道︰「楊家主,回去之後,我想來會大病一場不能理事的了。」
「英雄遭遇略同,我年紀大了,偶感風寒,本以為無事,卻不想纏綿病榻,真是英雄暮年一聲長嘆啊!」楊慶撫著胡須,甚是傷感。
田易看著兩人,呵呵一笑,站了起來,向著田疇深深一揖。
「你這是干什麼?」田疇皺眉道。
田易道︰「家主,田家作為黔州商業聯合會的創始人之一,是享有相當的特權的,但這一次,家族里既然選擇了兩不相幫,此事了了之後,特權只怕也就沒有了。易今日便破門而出,此生只追隨蕭簽判,與家族再無半分關系,特此稟告家主,也請家主回去之後便將我逐出家門吧!」
田疇沉默了下來,臉上神色變幻,顯然難下決斷。
「家主!」田易再次深深躬身。
田疇站起來,珍而重之地向著田易還了一禮,「小弟,這樣做,只是苦了你了。」
「也許這是我一生之中最重要的一次選擇。」田易道。
田疇點了點點頭︰「好,你既有如此決心,回去之後,我便開祠堂,正式將你逐出家門,削去族藉。我也正好借著此事病遁。」
看著這個場面,楊泉卻是後知後覺地站了起來看著楊慶︰「阿父,我與田兄共進退,田兄破門出家,那我楊泉自然不甘與後,自此,便也與播州楊氏一刀兩斷,自此我是我,楊氏是楊氏,兩不相干。」
楊慶欣慰地看了楊泉一眼,雖然比田易差了一籌,但比起當年的混不吝,這個兒子倒的確是成長起來了。
「好,好。」他用力地拍了拍楊泉的肩膀。「自此以後,你與田易只是蕭誠的部屬,與楊田兩家兩無干系。」
夜深人靜,北風呼嘯,楊慶,田疇兩人連夜離去。
田易與楊泉的破門出家,對于他們來說,只是兩個家族成員為了家族的利益而舍棄了過去的一切去追隨未來的一個可能。
失敗了,對于家族來說,無關痛癢。成功了,那家族的輝煌便可以延續下去。
現在能破門出家,將來自然也能認祖歸宗。
「楊兄,要喝一杯嗎?」拍著楊泉的肩膀,田易笑道。
楊泉聳了聳肩︰「只怕沒時間。我想現在簽判大概也知道了這個消息,我們也該做些準備了,免得簽判回來說我等都是些吃干飯的,一點兒忙也幫不上。」
田易大笑︰「今夜寒風蕭蕭,飛雪飄零,不如我二人一齊去拜訪一下魯參軍?」
「合當如此!」楊泉連連點頭。「不過拜訪魯參軍我覺得還需另邀一人!」
「韓錟!」
「正是,李信那里也當知會一聲,他現在可是天南軍的副統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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