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尚未自箭雨和木鳥帶來的震撼中回神來,便听到清冷悠揚的聲音在天地回蕩,這個聲音仿若浸透了雪山之巔的泉水。即便在炎炎盛夏亦冷的刺骨。
「師父!」
端木言心中一喜,抬頭觀瞧。
這才發現,一身黑衣的林楚正束手站在木鳥寬闊的脊背上。勁風將她衣袂發絲卷起,交纏翻飛如蝶。她一張面孔冷白如霜,明潤的眼底翻滾出來自九幽煉獄的鋒銳殺氣。
震撼人心。
「太帥了!」端木言拿雙手掩唇,激動的面色潮紅。一瞬不瞬盯著木鳥背上那英姿颯爽的女子。
眾人亦是興奮難擋,唯有蔣樽在听見林楚聲音時,身軀明顯一僵,繼而將自己縮成球般的一團。趁著所有人都瞧向林楚的時候,打算悄咪咪溜邊逃走。
「哪條腿敢跑,老子就敲斷你哪條腿!」
林楚的聲音里絲毫不掩飾威脅的味道。蔣樽面色徹底垮了,一坐在地上。揚起張軟糯可愛的女圭女圭臉嘻嘻笑︰「沒跑,我哪敢呢?」
木鳥穩穩放下姚縴縴後,便停在道旁。林楚從鳥背上躍下,修長的雙腿筆直的走向蔣樽。
她眸色如霜,腳下生風。每一步踏出的步伐,都仿若落在了蔣樽的心上。隨著她沒靠近一步,蔣樽的身軀就要顫抖一下。
到最後,他閉了閉眼,再睜開時,已是視死如歸,任命的決然︰「六爺,我錯了。」
噗通!
蔣樽直挺挺跪在林楚面前︰「要打要罰,我都認。」
「算你識相。」林楚居高臨下瞧著他︰「這些人是我親自領回村子里的,表達的意思,你懂麼?」
「懂!很懂!非常懂!」蔣樽點頭如搗蒜︰「我錯了,我道歉,真心的。」
「六爺。」石菲菲瞧的有些不忍︰「他到底還是個孩子,也沒做什麼。自己跌下了馬,也摔的不輕。你就……。」
「孩子?」
林楚輕笑,犀利的眼神落在蔣樽頭上,讓他一瞬感覺猶如山岳。重的無法呼吸。
「解釋。」他說。
蔣樽抬頭,烏溜溜的大眼楮轉啊轉。那軟萌可愛的姿態,能瞬間榮幸了尋常人的少女心。
「解釋什麼?」
可惜,林楚從不是尋常少女。
「你是孩子麼?」
「不是。」蔣樽果斷搖頭,放棄了用裝可愛博取同情的打算。
「你幾歲了。」
蔣樽的身軀再度僵硬,小胖臉上浮現出糾結︰「能……能不說麼?」
林楚冷幽幽瞧著他︰「你說呢?」
蔣樽嘆息垂首,徹底認命︰「我今年……四十三了。」
「我怎麼記得你去年就過了四十三歲生辰?」
「那是虛歲,虛歲!」蔣樽面孔漲的通紅,試圖挽回最後的尊嚴︰「我生月小,其實才剛剛四十三。真的!」
林楚嗯一聲滿意的點點頭,側首瞧向身旁一眾呆若木雞的戰友︰「你們還覺得,他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孩子麼?」
眾人……
四十三歲……居然一口一個姐姐哥哥稱呼他們,還……撒嬌,還……裝可愛,還……
私下無言,眾人只覺無數只烏鴉在頭頂盤旋不去,再瞧蔣樽時的眼神充滿詭異。
這個世界實在太……一言難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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