紹天年底。
東京奉天,各地朝集使紛紛抵京。今年四方使節也來的格外的多,大明中興,收復兩京,周邊藩邦部落皆來朝貢。
漫天飛雪,登來半島銀裝素裹。
皇帝特意召見了廣東巡撫張煌言和江北巡撫錢肅樂,以及東宮太子洗馬董志寧,幾及他們的子弟。
「萬祺書讀的不錯,還習弓馬火銃,很是了得啊,」朱以海把張煌言的兒子張萬祺拉到身邊考量了一番後,對這少年很是贊嘆,「年後就十二歲了,就到東宮伴讀吧。」
朱以海給太子設了全套東宮屬官,有三師三少還有四賓,也有詹事、庶子、洗馬、主簿等等。
另外除崇賢館這個專門的館學、學士外,還有太子侍講、太子侍讀以及太子伴讀,前兩個是老師,後一個是伙伴。
太子伴讀就是太子伙伴,陪太子讀書甚至侍從護衛,挑選大臣子弟充當。
張煌言年紀比朱以海還小兩歲,不過他結婚早。張煌言雖然十二歲喪母,但張家是浙江名門士族,他父親張圭章曾任山西鹽運司判官,官至刑部員外郎,母親趙氏,也是名門出身。
他十六歲參加縣試考中秀才,當時國家動亂,朝廷在文試後還增加武試,考察騎射,張煌言連發三箭皆中,而且他的兵法策略都是極為了得。
小張少年揚名,提親的人絡繹不絕,最後其父為他選中了寧波董氏家族。張煌言十六歲便娶了董氏女,和錢肅樂做了連襟,而董志寧正是他妻子堂弟。
張煌言二十二歲中舉,此時已是崇禎十五年。青年書生遭逢國難,末代舉人棄筆從戎。
他積極奔走聯絡,寧波舉起義旗,因為歷史原因,朱以海對張煌言格外器重信任,這幾年都是擔任要職,如今更是廣東巡撫。
雖然有些人覺得張煌言有些過于受寵,認為他是近臣,可他們不知道,在朱以海的那個時空,有句話叫煌言死而明亡。
張煌言的兵敗被俘處死,代表著大明真正滅亡了。
這位和岳飛、于謙並列西湖三杰的豪杰,堪稱大明文天祥,與魯王堅持抗清十八年,曾經四入長江。
正國為這些,所以在朱以海的紅黑本子上,張煌言是位列紅本天榜的,他現在也是用培養宰相的辦法在培養張煌言,而這位這幾年的表現,也當的起他的信任,確實忠貞勤懇,也已經嶄露才能。
今天朱以海特意召張、錢、董他們幾個來,另有目的。
「臣代犬子謝過陛下。」
能夠成為太子伴讀,這當然是個很大的榮耀,更是莫大的福利,太子可是未來皇帝,現在跟著太子伴讀,那就能成為太子心月復,將來肯定是前途無量的。
朱以海也把錢肅樂十三歲的嫡五子授以伴讀,同樣的還有董志寧的兒子。
錢肅樂是當初寧波起義之首,他是崇禎十年進士,名門出身,又才干出眾,任太倉知州時,嚴懲豪奴黠吏,考績列江南第一,官至刑部員外郎。在朱以海起兵之初,錢肅樂更是元從心月復,擔任要職。
之前換閣,以協辦大學士外放江北巡撫,在江北一年也是表現極佳。
「蒼水千金芳齡幾何了?」朱以海笑著問張煌言。
「小女今年十三。」
張煌言的大女兒比兒子張萬祺還大一歲多,他十六歲中秀才然後娶董氏為妻,生下的第一個孩子便是長女張景徽,如今十三歲,跟朱弘甲是同年,小三個月。
朱以海事先打听的清楚,張景徽長的亭亭玉立,是個美人胚子,更難得的是幾歲開始便跟隨父親、母親讀書。
董氏也是個才女,董家是士族名門,董氏的母親是寧波楊氏,一門五進士,父子三尚書,是寧波鄞縣少有的頂級望族。楊守陳景泰進士,成化侍讀學士,弘治年吏部右侍郎兼詹事府,死後贈禮部尚書。弟弟楊守恥亦官至尚書,楊守隨楊守隅皆進士,楊守隨官至工部尚書,守隅官至廣西布政使。兒子楊茂仁楊茂元皆進士出身,官至巡撫、侍郎。
張煌言妻舅家表弟楊文瓚與董志寧、董德欽、楊文琦、屠獻辰還並稱寧波五君子,名氣遠在寧波六狂生之上。
楊文瓚崇禎十二年的進士,弘光年授貴州道御史,後回浙江聯絡舉義,也是元勛功臣。
張景徽幾歲起,祖母張氏、母親董氏還有父親張煌言教導,所以早就是個小才女。
晚明以來,江南文士結社之風盛行,江南的閨秀詩人也紛紛建立詩社,其中最有名的當屬紹興江陰的祁氏家族社會,祁彪佳和其妻商景蘭兩家,都是名門士族,祁家的澹生堂更是江南三大藏書樓之一,祁家詩會有二商四女兩兒媳為主,商景蘭姐妹加商景蘭的三個女兒和她妹妹的女兒,加上張德惠、朱德蓉兩兒媳,此外還有她們的佷女等,祁彪佳在朝為官,妻子商景蘭在家操持家務,主持家族詩會,帶領子媳女兒等游園吟詩作賦,互相唱和,以詩為魂,甚至也會做些慈善,是江南士族女子的代表。
寧波的楊家、張家、董家、還有趙氏等聯絡有親,地方望族,女卷也一樣跟家族男子一樣結成女子詩社,都是一群才女。在這種風氣下,張景徽小小年紀,也已經成為才女。
她不僅能寫詩做賦,甚至書畫亦是一絕,而且跟阮麗珍阮麗華姐妹一樣,還擅長編戲劇和,她以瀟湘居士為筆名,在諸多大報上連載自己的劇本、,名氣挺大。
尤其難得的是她的作品並不是那種傷春悲秋的小女兒家作品,而是關注到國難時天下動蕩的社會,尤其是底層百姓,特別是寫出那種救國抗爭的不屈,很有力量。
連朱以海都挺喜歡看她的書,還給了很高評價,認為張景徽的詩、、劇本,有幾分阮大鋮的筆力,也很有深度,雖然技巧上還略低于阮氏姐妹,但未來成就可能更高。
當然朱以海能挑中張景徽的,除了她是忠貞大臣之女,也是名門之後外,除了她有才,更難得的是這位打小也還學騎射,是張煌言親自教的騎馬射箭,她甚至還會放鳥銃,並不是柔軟水鄉小女子,身體很強健,這是朱以海很看中的一點。
祁彪佳家也有年齡合適的女兒、佷女等,她們也是江南才女,但卻纏腳,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更別說騎馬射箭了。
「太子弘甲年齡比愛卿之女大三個月,我覺得這兩孩子倒挺合適的,朕想向愛卿為太子提親令嬡,不知道愛卿可肯成全好事?」
這個提議張煌言有些意外。
他想了想,「陛下能看中小女,那是臣和小女榮幸,只要陛下和太子不嫌棄,臣自然願意。」
「你不先回去問問瀟灑居士的意見麼?」朱以海笑著道。
瀟灑居士便是張景徽這事,知道的人不多,畢竟名門閨秀又還年輕。
「兒女婚姻,向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張煌言道。
「蒼水你這想法有些保守了,朕倒覺得,婚姻之事,事關一輩子,所以還是得謹慎一些,有條件的話,最好是讓年輕人見個面,接觸一下,若是有那種天生不對付的,也免的鑄成大錯。」
「瀟灑居士是個才女,更是個有思想的才女,朕怕她瞧不上弘甲,這事不能勉強,所以蒼水你可以安排一下,朕可以帶太子去府上做客,到時找個機會讓他們見個面,若是令嬡不嫌,這事才算成,便正式訂親,如何?」
皇帝的這話讓張煌言倒有些意外,他覺得這兒女婚事都是父母安排,哪有自己做主的,但見皇帝這意思,也沒拒絕,心里以為可能是皇帝還想讓太子親自見過決定。
「臣都听陛下安排!」張煌言很恭敬道。
朱以海笑著對錢肅樂和董志寧二人道,「到時張董錢趙楊幾家都一起邀請到蒼水府上,朕帶太子微服拜訪,一起吃個飯。」
還不到三十歲的張煌言滿臉通紅,女兒選為太子妃,對他而言,這也是莫大的寵信。
這份寵信,甚至讓他覺得有些壓力很大。
如此年輕,就已經是廣東巡撫,現在又將成為太子的岳父,他都不知道要如何回報皇帝這份寵信。
其實皇帝朱以海也不過三十出頭,但起兵不到四年,便已經恢復了中原,今年一時倉促還來不及到北京過年,但至遲明年下半年,肯定就能遷都北京。
收復天下後,皇帝已經公開表明態度,最終還是決定復都北京。
雖說北京做為首都,也有一些問題。
但在備選的都城名單里,也就那麼些個,北京、南京,然後是洛陽、長安,加上東京和天京。
只是除了北京和南京外,其余不管是河南的洛陽,還是關中的長安,又或是山東的東京,還是浙江的天京紹興,其實都不太合適。
比如長安,雖是數朝古都,但在唐代起,關中就已經供應不了京師了,隋唐起經濟中心東移,財賦重地都在東南,關中連京師官民都供不起,更別說偏于一隅。
洛陽雖說是天下中心,但洛陽在運輸等也不佔優秀,就是樣樣居中不夠好。紹興更不用說,紹興既無險,又偏南,還不如南京。
南京處于長江畔,交通運輸等都有優勢,且處于東南財賦中心,但從歷代王朝來看,若立都江南,便難長久。
北京缺點也不少,但中原王朝就算到了此時,最大威脅還是來自北方關外的蒙古和女真人。
所以直接立都北京,天子守國門,是能夠有助于北方邊疆安定的,就如北魏原本立都山西平城(大同),在塞北建立六鎮,把草原柔然人壓制的很好,但後來他們遷都洛陽後,曾經的貴族子弟爭相駐守的塞北六鎮,馬上就淪為邊緣之地,政治經濟的支撐全完,最後導致六鎮大起義,在洛陽享福的北魏王朝崩潰,被權臣軍閥們分裂為東西兩魏,最後又被北周北齊取代。
如果不立都北京,那麼大明可能燕山長城一線都守不住。而如果立都北京,為了安全,就可以穩守北邊,甚至還能繼續進取。
終合考慮,雖然朱以海並不太喜歡北京那個風沙多還干燥的城市,但最終還是決定還都北京。
而這個決定,也基本上得到了朝廷大多數的支持。
元勛大臣雖多出江南,甚至浙東的就佔了一大半,可在立都這個大事上,大家卻還是認同北京,立都江南難長久,甚至只能偏安一隅,這似乎是個難以打破的詛咒,所以紹天朝雖是以南伐北成功的罕見例子,可大家心里還是不太支持立都南方。
「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麼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麼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于後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然後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