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那三姓家奴曾兩敗于父親麾下,憑什麼卻屈居父親之上?」
南陽城中,賀珍接到了新的任命。
皇帝授賀珍武散階為正二品的鎮軍大將軍,調任御營第二十鎮任副提督,加太子少保餃,封岐國公,實封一千戶。
御營新編第二十鎮是駐湖北,由御營一部份,然後李定國的西營,還有高一功劉體純郝搖旗等的順營部份,以及姚科、王斌等的襄鄖興安等地義軍,加上孫法守的關中義軍,以及賀珍的漢中人馬等整編而成。
副提督是從一品,職級不低。
而且二十鎮是御營,是天子嫡系,中央軍。
可因為這二十鎮的提督是朱定國,賀珍便總感覺有幾分惡心的感覺。朱定國是誰,就是李定國,原來也叫張定國,先後拜張獻忠和朱以海為義父。
今年也不過二十多歲的朱定國,就算有小尉遲之名,但在張獻忠入蜀後,出兵爭奪川北漢中時,朱定國帶兵跟賀珍交過幾次手,可打幾次就敗幾次,從不曾在賀珍手里贏過一次。
不僅輸給賀珍,也輸給馬科。
後來又輸給吳三桂、鰲拜、李國翰,反正在賀珍眼里,朱定國認爹厲害,打仗也僅僅是匹夫之勇。
賀珍本是明邊將,後來降順,再又投清,再反正歸附朱以海,他與王光泰、郝搖旗等進軍關中,聯合孫守法、武大定、胡向化等,號稱十萬大軍攻西安,雖然被孟喬芳欺騙,又遇到吳三桂李國翰襲擊,大敗逃回漢中。
但他帶著敗兵回到漢中,遇到李定國仍然將年輕的萬人敵打的抱頭鼠竄。
不久李定國得到張獻忠派兵增援,卷土重來,帶著大軍攻打賀珍的一個寨子,僅僅只是一個堡寨而已,結果卻硬是打了一個月都沒打下來,賀珍調頭回兵來援,又再次把李定國打的大敗而逃。
兩次賀珍都是以少勝多。
可如今皇帝卻讓才二十多歲的朱定國做第二十鎮的提督,他卻為副提督。
賀珍心中很不服氣,不論是年紀、資歷還是功績,他都自認遠在朱定國之上,想當初皇帝起兵之初,他已經佔據漢中這個要地,上表擁戴,以數萬大軍歸附。再出兵攻打關中,雖然沒成功,也牽制吸引了不少韃子精銳。
而這幾年他們在漢中,同樣為文安之秦良玉他們在川中的用兵提供了極大的側翼支援。
而朱定國那幾年被他打的縮在川北,都不敢冒頭,後來隨張獻忠北上,可又有什麼戰績?
西軍被人打的幾乎全軍覆沒,李定國連那獻爹都被打沒了,爹都保不住的家伙,現在卻是他的頂頭上司?
更氣人的還在于他這副提督並不是第二十鎮的二把手。
他上面還有長史和司馬,分居二三把手,他這副提督僅排第四,沒有兼領一協人馬,也取消直屬標營後,那現在這個副提督就純純的副職,還是排第四的副職,這未免讓人不滿。
本來嘛,之前各鎮整頓,他跟孫守法等整編後是駐于興安府,孫守法是文職,他就是一鎮長官。
不管外鎮屯鎮,總是一鎮之首。
現在整編入第二十鎮,卻只是第四的副提督。
賀珍的兄長賀大也是直拍桌子,「換其它人來做這提督,咱們都能接受,可朱定國就因為他認了皇帝當爹,就能騎到咱頭上嗎?」
副將張全、李破頭、王老虎、趙光遠、韓文、沉鄭復等嫡系都很不樂意。
這次重新整編,興安鎮就算是編沒了。
本來他們駐興安府的,要整編也是應當整編進朱鵬飛的第十九鎮的,十九鎮是駐陝西的,漢中和興安兩府都是陝西的。
可現在卻把他們整編進第二十鎮,偏偏提督還是朱定國這個手下敗將和老對頭。
「就是,這都是亂來。」賀珍兒子大喊不公,「朱定國憑什麼做提督,還有這長史和司馬,也有問題。郝搖旗做長史,王光泰做司馬,這兩人能跟父親相提並論嗎?居然也在父親之上!」
郝搖旗也是順軍出身,王光泰早年也是義軍,後來跟兄長王光恩受招安,成了鄖陽守軍。
論出身論資歷和能力,甚至是這幾年的功勞,賀珍都認為他們遠不及自己。
可偏偏現在這些西賊順賊等出身的家伙,一個個都騎到自己頭上了,偏偏自己這個正經大明邊將出身的有功大將,現在卻只是屈居二十鎮第四的副提督。
趙光遠看他們越說越過份,有些心慌害怕,趕緊小聲提醒,「大家慎言啊,張安的腦袋還掛在南陽城頭呢。」
說到張安,大家都不免泄氣了幾分。
峒蠻張安造反,可不到半天就被砍了腦袋,這確實是震懾了無數兵將。
「我們也只是就事論事而已,又不是要造反。」賀道寧喊道。
賀珍瞪了眼長子,真是年輕湖涂,不管有意無意,造反二字也是說不得的,以前大家在地方上天高皇帝遠,隨便怎麼說都沒關系,可如今就在皇帝眼皮底下,這種話能隨便亂說麼?
他瞧了眼趙光遠,這也是他手下敗將,趙光遠曾是四川羌漢總兵,然後被李自成擊敗降了李自成,然後又被張獻忠大敗,又跑到陝西降清,再後來又被他打敗,兵馬被他吞並。
這人草包一個,但賀珍看著他,卻突然覺得此人也許早就是皇帝的人了。
當下也就收起不滿表情。
「趙總兵說的是,聖人安排,自有高明之處,豈是我等能揣測評議的,都不要說了,大家都好好接受朝廷的調度便是。」
「老大。」
「父親?」賀道寧上前。
「你跟著我身邊,雖然練了身不錯的弓馬武藝,但也耽誤了讀書,我一會給聖人上謝恩折子,順便請求陛下恩準你到內四衛做個勛衛,安心在御前侍衛學習幾年,也磨練下心性,不要整天咋咋呼呼的。」
送兒子去鄖衛,自然也有表示誠意,送子為質的意思。之前賀珍已經送了幾個子佷進京,有進國子監的,有進講武堂的,但這個嫡長子卻沒舍的送去,甚至送去的全是庶出的。
賀珍的謝恩折子送到朱以海面前的時候,他看完後挺滿意。
這折子賀珍親自寫的,字很一般,卻也透著一股武將的剛 勁,雖然草了點,卻很有勁。
朱以海對給他的私人密折是不允許官員們由他人代筆的。
賀珍舍的把嫡長子派來,且上表接受新的職務,說明皇帝的威勢還不錯,尤其是張安那顆腦袋確實挺有效果。
賀珍算是標準的明末軍閥,反復橫跳,毫無忠義,誰強就投誰。不過在明末,這種武夫太多了,也沒什麼好特別的。
明將出身,降過順又投過清,再反正歸明。
他反正時佔據著漢中,還拉著幾萬人馬來,也算實力強勁,他當初不听聖旨,非要聯兵打西安,說是拉起十萬大軍,還自任總統,結果大敗而歸,之後也算老實了一些。
因為馬科的背刺,吳三桂李國翰入漢中的威脅,以及王光恩叛亂後讓他們處境越來越壞,加上張獻忠的大舉北上,讓賀珍等只得夾縫求生,也就對朝廷越發客氣。
但這人本質里畢竟就是個軍閥。
只能說如今一步步的被逼到了那份上,他手里頭本錢越來越少,無法對抗皇帝了。
駐湖北的第二十鎮,讓資歷更低的朱定國來當提督,朱以海是深思熟慮的,朱定國現在還很年輕,沒什麼太耀眼戰績,可這位歷史上畢竟是南明戰神,說明上限很高。
再者他現在又有天子義兒身份,用他做提督,也有幾分以小制大的意思,朱定國資歷不足,那他做提督,也無法擁兵自重當軍閥,能更听話。
賀珍、郝搖旗、王光泰等雖都是一方悍將,但他們本身也都是賊軍等出身,資歷都差不多,誰都不服誰,朱以海特意各個派系山頭挑一個出來,也是為了平衡。
第二十鎮的兩協總兵,朱以海也特意挑了曾英和王鳴謙,副總兵是王朝先和張國柱,這四員戰將那也都是大有來歷的。
比如曾公子曾英,四川白面書生,卻是一員 將,當初張獻忠入川,他向巡撫陳剿賊之策,巡撫覺得他紙上談兵,把他趕出去,卻把四川兵權交給草包趙光遠,結果大敗。
而曾英卻募起五百人馬,就能大破張獻忠四萬軍。
不過曾英因為之前在川中不服文安之最後鬧出兵變一事,被朱以海一直按在冷板凳上,也算把他磨的差不多了。
王鳴謙是王之仁的長子,雖然年輕,但出身好,也是從龍元勛,年輕時輕敵犯錯,曾經被張國柱偷了定海城,但幾年打拼下來,如今也是戰功赫赫。
不過因為不久前王鳴謙居然跟友軍將領起沖突,直接帶著親兵斗毆,影響惡劣,朱以海把他由副提督降為副總兵,調來二十鎮,也算是懲戒。
王朝先和張國柱都是崇禎朝時的明朝大將了,不過最早因為是擁義陽王監國,還跟朱以海交過手,所以也算是冷藏一段時間,尤其張國柱還跑去投了韃子一段時間。
但這兩年,表現都還不錯,這次雖然僅授副總兵,但這是御營,所以也算是完成了考驗,得到正式啟用了。
第二十鎮軍令、監察、參謀、後勤四處的長官,則都是由原御營出身的調去,擔任這些要職。
駐湖北的第二十鎮的情況,在這次的大整軍中,是比較普遍的情況,基本上駐各省的各個御營鎮,主要軍官和士兵,都是這般大調整。
這次調整後,各鎮進駐各省,則內地就將不再會有擁有獨立兵馬武裝的軍頭們了,原來的那些各路兵馬的山頭,也將拆的七零八落。
賀珍從漢中到西安,再敗撤回漢中,再退到興安府,如今再調到湖北,這個大軍閥,也徹底的被朱以海套上了籠頭,今後他就算還有什麼心思,也已經沒了本錢,翻不起浪來了。
當然,朱以海自認對他也不薄。
岐國公、鎮軍大將軍、第二十鎮副提督、太子少保,這些都是頂級待遇了。若這樣他還不滿足,那只能說他不識時務,且還不聰明。
朱以海相信賀珍是個聰明人,知道如何選擇。
「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麼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麼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于後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然後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