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南征開疆 第163章 譚全播

城內,州衙所在,盧光稠十數親信聚在一起,氣氛沉重壓抑。

一個身穿甲衣的魁梧中年人,開口道︰「父親,我們不能由著川南軍瓦解贛州軍心。」

盧光稠坐在大椅上,神情淡然,輕嘆︰「最大的失誤,應該三千重兵鎮守梅關。」

「梅關那里,平常鎮守三百兵不少,我們是想不到,川南軍竟然進攻贛州,我們的防御側重,主要是針對撫州和吉州。」中年將官說道,他是盧光稠的長子盧延昌。

盧光稠扭頭,看向坐在客位上的一位儒雅人物,那個人物年約五旬,文質彬彬,似乎是一位飽學名士。

儒雅人物搖頭,道︰「無計可施,只能等待時機。」

「大人所說的時機,是指鐘傳出兵?」盧延昌問道。

儒雅人物搖頭,道︰「指望其它勢力出兵,後果引狼入室,否則何必投降川南軍,我說的時機,是指川南軍內亂,或者有一日顧此失彼的多線作戰。」

盧延昌點頭,儒雅人物又道︰「古人勾踐,臥薪嘗膽,最終趁吳國空虛之時發難,川南軍崛起的時日不長,擴張迅猛,其統治存在不穩和利益矛盾。」

眾人點頭,明顯非常信服儒雅人物。

儒雅人物又道︰「我們最重要的是生存,當年起兵的想法,無非是為了更好的生存,只要我們的親人和財力不失,我們的根本就在。」

盧光稠點頭,道︰「川南軍強勢,我們不能敵,只能為了生存而暫棄多年打拼,但是川南軍的敵對很多,川南軍最大的敵對是北方藩鎮,有一日北方藩鎮進攻川南軍,我們可以聯合鎮南軍鐘傳。」

眾人點頭,盧光稠遲疑一下,又道︰「我們有兩條路,日後沒有時機東山再起,我們真正臣服也是可以。」

「父親,川南節度使會不會日後惡對我們?」盧延昌擔憂道。

盧光稠看向儒雅人物,儒雅人物道︰「有那種可能,不過川南節度使出身韋氏大族,其行事傾向顧慮名聲,我們沒有把柄與他,他殘暴行事的可能性不大。」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一個坐著的老者忽然挑眉說道。

儒雅人物扭頭,道︰「大兄,我們是投降,川南節度使無端惡對,造成失信名聲,對其統治不利。」

盧光稠輕語︰「大兄,我們沒有反擊的力量,只能做勾踐,成敗看天意。」

三日後,儒雅人物陰沉著臉,被請到了韋扶風大營,在中軍大帳見到了韋扶風。

「拜見大人,不知大人有何事賜教?」儒雅人物不卑不亢的起禮。

韋扶風微笑起身,溫和道︰「您老名譚全播,僖宗朝進士,與盧刺史表兄弟,听說盧刺史能夠佔據贛州,您老出謀劃策,號諸葛,居功最大。」

譚全播皺眉,道︰「大人這是何意?」

韋扶風微笑道︰「我出身長安韋氏,伯祖是進士,父親滿月復才華,我自小讀書,敬重進士出身的譚大人。」

譚全播冷道︰「不敢當大人敬重。」

韋扶風微笑道︰「應該敬重,我決定請譚大人任職刺史,隨本軍離開贛州。」

譚全播臉色一變,起禮道︰「大人,老朽年事已高,只想安度余生。」

「譚大人不走,本軍只能殺戮盧刺史。」韋扶風淡笑輕語,赤果果的血腥威脅。

譚全播臉色陰沉,默然不語

韋扶風駐留十二日,完成了贛州收管,各縣的縣尉,都用虎賁衛,各自率領二百軍力替換,留下一萬川南軍暫時鎮守贛州。

駐守軍力歸屬潭州的都防御使甘鳳池節制,但也有支援福州的責任。

是日,韋扶風率軍離開贛州,帶走收編的一萬二千贛州軍,以及譚全播一家西去潭州。

一路順利抵達潭州,贛州軍歸屬兵府,由兵府授田安撫

在潭州,韋扶風見到了舅父楚言和,韋扶風曾使人詢問舅父,楚言和既然離開湮州南下,說明願意任職泉州刺史。

韋扶風與舅父做了一番深談,告訴楚言和怎麼治理泉州,如何收降澎湖水軍。

另外不要對流求島上的澎湖縣置之不理,他開玩笑的說一句,若是覺得流求島不中听,可以改了地名,求一個後世留名

大明宮,延英殿內,衡王親自呈上了公文,昭宗看了後,臉色略顯陰沉不語,衡王等候的不敢發表看法。

片刻後,昭宗說要斟酌,打發衡王離開了。

昭宗回到後宮,恰巧看見衡王妃離開的身影,他問皇後,問道︰「衡王妃來做什麼?」

皇後忙道︰「扶風侯為妻妾們討封誥命,臣妾覺得誥命不影響外事,就答應了,這是扶風侯自福建得來的十顆南珠,陛下請看。」

皇後取來一只錦盒,捧著打開,露出十顆晶瑩渾圓的大珠,半寸徑,一看就是價值不菲的珠寶,貴氣盈盈。

昭宗看著珠寶若有所思,過了一會兒,問道︰「朕曾經賜婚西風侯韋雄,宗室女選定了嗎?」

皇後一驚,回答︰「還未選定,臣妾詢問多家,都說西風侯有了妻室,不願有辱門楣。」

昭宗不悅道︰「朕冊封公主賜婚,何來有辱門楣,你指定。」

皇後恭敬回應︰「臣妾領旨。」

次日,昭宗準奏韋扶風的所請,不過貢賦加碼三千石糧食,三百壇酒,十顆上佳南珠。

另外,薛王之子李知柔出任嶺南節度使,劉崇龜還朝,加封同中書門下平章事,成為宰相之一

韋扶風率領三萬軍力,帶上譚全播一家幾十口離開潭州,打算讓譚全播去往桂管任職。

行至途中,朝廷的聖旨和相關物品,送到了潭州長沙府,長沙府忙快馬轉送,交到了韋扶風手中。

韋扶風看過兩張聖旨,一張是任職韋軒為桂管觀察使,並且桂管觀察使劃歸為夜郎府隸屬,另一張聖旨是任職楊河為福建觀察使。

聖旨之外還有三張吏部任職公文,其中一張任職楊河為福州刺史,一張任職韋軒為桂州刺史,一張任職楚言和為泉州刺史,還有三套官衣。

另外還有禮部的誥命公文和銅印,韋扶風為林清雪,田雯兒,九娘,十四娘,請封三品誥命夫人。

成琴兒,令狐婉兒,雨兒,鈴兒,小雪,琥珀,明玉,劉月娥,楚婉玉,請封四品誥命夫人。

公文和銅印之外是誥命衣物,朝廷財力雖然困窘,官衣還是能夠給一件的,那是顏面。

事實上這誥命是用十顆南珠換來的,若用十顆南珠換銅印衣物,一萬件也抵不上南珠價值。

韋扶風要的是一種地位名分,就像他渴求封侯一樣,就是想在根本上改變卑賤。

最後是皇帝的一封手諭,除了虛偽的贊賞討逆盡忠之言,還有加碼的討價。

告訴韋扶風,薛王之子出任嶺南節度使,讓韋扶風予以支持,劉崇龜加封同中書門下平章事,還朝重用。

韋扶風看了淡淡一笑,書了很多家信,吩咐屬下送走書信,公文和官衣。

兩道聖旨他留下,讓去往福建的信使宣告軍民,皇帝要求福建觀察使的貢賦,通過夜郎府轉呈朝廷。

另外,韋扶風吩咐一百虎賁衛執行一項秘事,攔截赴任的薛王之子,予以秘密囚禁,冒充薛王之子去往南海縣赴任

信使抵達金州,直接去縣衙求見韋軒,送上了所帶之物,也回答了韋軒的問話。

韋軒看過韋扶風的家信和任職公文,皺了眉頭,帶上諸物去了後宅。

在後宅,韋扶風的大娘和生母看過家信和諸物.

大娘拿起紫色官衣打量,道︰「紫色,桂管觀察使的官階竟然會是三品。」

韋軒輕語︰「扶風說,桂管遙遠,也多危,為我請任是為了獲得朝廷大義,我若不願意離開金州,可以不去。」

「十郎願意去嗎?」大娘問道。

韋軒皺眉道︰「不好說,金州這里的治水進入實施,我離開怕是不妥。」

「十郎,漢江的治理,只怕五年也未必能夠完成。」大娘說道。

韋軒一怔,道︰「你的意思?願意去桂管?」

「妻是想,扶風應該是可用可信的屬下不多,故此為十郎請任桂管觀察使,十郎應該過去幫助,至于金州治水,十郎可以舉薦劉淼任職縣令,劉淼本就是治水主管。」大娘說道。

韋軒想一下,道︰「我去可以,西城縣令還得是我才成,劉淼任職縣丞,代我繼續治水,雲卿,隨我去桂管,他還是需要歷練。」

大娘點頭,取了誥命官衣,擺手喚過婉玉,微笑道︰「婉玉,扶風想著你的,如今你是四品誥命夫人,尊貴之身,見了外親妻室只需平等相待,拿著吧。」

婉玉羞澀接過,美目流露了激動喜悅,細語︰「謝大娘恩賜。」

大娘微笑點頭,又扭頭看了韋扶風生母,語氣埋怨道︰「扶風已然封侯,此次應該想到為生母請封誥命,這孩子做的不妥。」

「不要亂言,禮儀綱常豈能忤逆,我任職之後,你是三品誥命,那時候扶風才可為鳳兒請封四品誥命。」韋軒忽正容駁說,隨後離開去見父親。

韋扶風的祖父允許韋軒赴任,也答應空缺西城縣令,讓劉淼為縣丞,代韋軒繼續治水,管理民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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