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韋扶風去了落雁山,留在城里的親人,只有田雯兒。
韋扶風,十四娘,成琴兒,令狐婉兒,琥珀,小雪,春紅,八個花姬,還有蝶舞和花蕊。
落雁山的風景很好,竹林溪水,蒼翠通幽。
鈴兒的墳墓背山朝陽,能夠看見河水和夜郎府城,就是上山的路難行,也可以說沒有長存的路。
韋扶風是步行,女人們坐滑竿,抵達後將士們迅速散開布防警衛。
韋扶風走到鈴兒的墳前。
鈴兒的墳就是一座土墓,有一塊簡單的石墓碑,上面刻著‘夜郎府韋氏如夫人鈴兒’。
韋扶風止步注目,後面女人們默然走到一起聚立,她們都穿了莊重的衣裙。
如夫人們穿著誥命官衣,花姬們和兩個蝶奴穿著類似誥命的宮衣。
春紅穿著如夫人級別的誥命官衣,與十四娘挨著。
韋扶風看了一會兒,走前伸出右手扶了墓碑,輕語︰「鈴兒,我來看你了。」
「你不會寂寞,只是先一步長眠,你是我的女人,會與我生死不離,我們的後人尊敬你,敬你如母。」韋扶風輕語禱告。
山中空寂,後面的女人們听的清楚。
「上供吧。」韋扶風輕輕拍拍墓碑,轉身說道,繼而走離。
雨兒和四個花姬,取了供品擺在墓碑前。
雨兒輕語︰「鈴兒姐姐,我又來看你了,你見了郎君,一定很喜歡。」
擺供品和一只青銅香鼎,韋扶風先上第一柱香,他沒有莊重的禮拜,而是自然從容的插香入鼎,然後走開。
其它人上香都是莊重注目墳墓,才插香。
敬香後,韋扶風微笑道︰「這里的景色很好,日後我們都會來這里團聚,我日後葬在那里不知道,但這里肯定會有我的衣冠冢。」
「郎君,你肯定是長命百歲的。」十四娘祝願道。
韋扶風笑了,道︰「生老病死,那個也躲不過,今日我們過來陪伴鈴兒,他日鈴兒也會陪伴我們,我是個見慣死亡的男人,沙場之上人命如草芥,但我听到鈴兒去了,心里還是難過,就想來看她。」
女人們目光溫柔的看著韋扶風。
韋扶風又道︰「這個季節山上寒涼,你們先回去。」
女人們有的想說話,被韋扶風擺手制止,此次來的女人有的有身孕,不宜久留,但韋扶風不能用那個理由讓女人們回去。
女人們離開了,韋扶風吩咐將士們在墳旁搭了一個竹棚。
女人們想不到韋扶風,會在山上為鈴兒守靈一夜。
韋扶風為一個僚人族的陪嫁如夫人守靈一夜,不可避免的有著統治手段影子。
但他確實是情願守靈一夜,以後也會為其他走在前面的女人守靈,一盡今生的姻緣
次日,韋扶風回到夜郎府城,歇息一個時辰,跟隨田雯兒出巡軍政。
韋扶風身為亂世中的一方諸侯,注定無法享受太多安逸溫馨的生活,
臨近黃昏時分歸來,洗塵晚飯之後,韋扶風去往李雪柔居宅。
居宅正屋內,十四娘抱著幼兒,看見韋扶風進來,溫柔招呼︰「郎君回來了。」
韋扶風微笑點頭,又望向成琴兒,令狐婉兒,花蕊,蝶舞,還有木榻上的小家伙。
韋扶風走去木榻,彎腰伸手抱起小家伙,喜歡的舉高一下
華燈初上,韋扶風回到田雯兒居宅竹屋,看見春紅也在。
韋扶風走去竹幾後坐下,他看了春紅,溫和道︰「春紅,我在夜郎府留一段時日,去往閬中之事延後,若是你急切,只能讓官員帶你過去。」
春紅輕語︰「奴婢知道老爺難得空暇,奴婢不能晚歸北方,請老爺使人代勞。」
韋扶風點頭,道︰「去往閬中,不要忘記穿上誥命衣裙。」
春紅遲疑一下,輕語︰「非是奴婢不喜老爺的恩賜,只是誥命之賜,奴婢怕小姐不悅。」
韋扶風道︰「你是代替李小姐行事,若是沒有誥命顯貴如何服眾?
誥命對于你而言沒有什麼權勢可言,只是一種尊貴象征,兩位李小姐的誥命,也要由你帶過去。
李小姐若是不喜你是誥命夫人,你可以在北方不穿就是。」
春紅遲疑一下,輕語︰「誥命官衣,奴婢還是留在南方為好。」
「可以,你交給兩個馬奴保管,我認可你是她們的小主。」韋扶風說道。
「奴婢不敢當小主。」春紅恭敬回應。
韋扶風一笑,道︰「你不敢當是你的事情,我給了你誥命,你就是我的女人,你只要不再嫁人,怎麼自詡隨你。」
春紅恭敬道︰「奴婢謝老爺寬容。」
韋扶風道︰「有件事情你要為我守口,夜郎府花姬們,你要說沒有見到,也可以直接說沒有來過夜郎府,我不想兩位李小姐心生不悅。」
春紅毫不猶豫點頭道︰「奴婢守口。」
韋扶風一笑,扭頭溫和道︰「雨兒,我要觀雅舞,擺茶吧。」
雨兒回應,走去巨大竹簾後面。
田雯兒坐到韋扶風近前,擺手吩咐春紅過來倒茶,春紅听從的行動,跪坐在韋扶風身邊。
過了一會兒,花姬們優雅的裊裊出來,開始了穿花蝴蝶一般的優雅舞蹈
韋扶風近期回不去江陵府,荊州的軍事布局不能耽擱,經過多日的思慮,敲定了建制江陵府大將軍府的官員。
韋扶風選擇琥珀的二叔林泉。遷任大將軍府長史,還有判官和錄事參軍,諸曹官。
林泉還在黔州任職長史,黔州刺史一直空缺。
韋扶風又下令王大虎和曾浩,以及二十五位兵馬使或牙將前來夜郎府。
又給李驥去信,告知月兌不開身,造船之事先依照李驥的想法實施,不要耽擱了。
韋扶風在夜郎府五日後,王大虎和曾浩一行人抵達。
會見中,韋扶風先敘述北方的局勢,然後道︰「本軍調你們去,就是要拿下會州和蘭州。」
眾將紛紛點頭,韋扶風又道︰「本軍知道你們有的未必願意北去,本軍也不說什麼名將往事激勵諸位,讓諸位去是南方基業的需要,你們去了,長則三年,短則兩年,可回歸荊州或渝州鎮守。」
眾將微笑的紛紛點頭,都有了輕松心態,三年不難熬過。
曾浩問道︰「大人,荊州如今是整體地盤的勢眼,不知駐扎多少軍力?」
「預計十萬,本軍親自坐鎮江陵府,其中兩萬軍力輪番北上鎮守,一次五千軍力押送輜重,你們是第一批。」韋扶風回答。
「大人,屬下認為八萬軍力少了,應該在涪州增駐兩萬戰軍,避免出現川南和荊州同時起戰,兵力不能支援。」曾浩說道。
韋扶風說道︰「戰軍多了,種田的就少了。」
「大人,老曾說的有理,守住地盤才是最緊要,種糧也不能耽誤,听說閬中地域魚米之鄉,不如增兵兩萬去閬中,鎮守,種田,外加支援涪州,涪州軍支援荊州。」王大虎忽然說道。
韋扶風微笑,想一下才道︰「增兵閬中吧。」
「大人,莫非有什麼不妥?請大人直言,莫誤了事情。」王大虎說道。
韋扶風看了曾浩,曾浩道︰「閬中是魚米之鄉,只是處于地盤邊緣,大人也想大力開拓閬中,就怕田種好了,成熟時引來鳳翔軍奪食,而大人不願在城外折損軍力。」
王大虎恍然,搖頭道︰「我這頭腦想事簡單,大人,莫听我的。」
韋扶風微笑道︰「增兵種田,或許引來鳳翔軍奪食,但也能夠造福一方,獲得民心支持,就這麼定了。」
王大虎憨厚一笑不言語了。
韋扶風接下來,說一些在北方如何行事的建議,基本上定下奪取會州,曾浩負責鎮守,奪取蘭州由王大虎鎮守。
蘭州那里主要是防御吐蕃,注重軍事,會州打算開拓一下黃河岸邊的田地,軍政並舉。
王大虎一行離開,韋扶風繼續有序的貴族生活。
早起雷打不動的習武,每日與愛侶們卿卿我我,觀舞,下棋,喝茶,看書,處置送來的軍政文書和信息。
這一日,韋扶風與田雯兒出外在竹林散步。
田雯兒忽然道︰「郎君,鈴兒去了,我打算讓思州送來一名田氏庶女。」
韋扶風听了平靜,默然走了幾步,溫和問道︰「雯兒,你不是打算先要個女兒嗎?」
「牡丹白荷,那個生了女兒就是我生的。」田雯兒回答。
韋扶風微愕,道︰「你這個樣子,只怕瞞不得人。」
「我說是我生的,就是我生的,不想活的盡管去說。」田雯兒霸道輕語。
韋扶風略顯苦笑,田雯兒又道︰「我的打算,你願意嗎?」
「找個脾氣溫和的,嫁過人的也可以。」韋扶風溫和回答。
「郎君的心思,不想媵奴們受氣。」田雯兒淺笑輕語。
韋扶風和聲道︰「有那個原因,不想家里不寧。」
「北方的那個,是不是性子霸道,我看春紅的膽怯樣子,似乎不善。」田雯兒輕語。
韋扶風默然,走了幾步,道︰「性子霸道,但主要是愚蠢,自私自利。」
「愚蠢,自私自利,你說說。」田雯兒追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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