吊橋放下,五百騎兵進入綏州城,李婉秋下城頭迎接,恭敬呼喚︰「三叔父。」
「嗯,玉珠丫頭呢?」首領隨意問道。
「姐姐回去太原啦。」李婉秋回答。
「哦,給我安排居處。」首領吩咐。
「嗯,三叔父請。」李婉秋回應。
首領下馬,一起步行,李婉秋問道︰「三叔父去往靈州做什麼?」
「忻州鬧了糧荒,晉王讓我去往靈州運糧過冬。」首領回答。
李婉秋說道︰「三叔父讓屬下走一遭,何苦在外風寒。」
「我還沒老。」首領豪氣道。
李婉秋一笑,說道︰「三叔父是勇士,沖鋒陷陣,征戰天下,我們家族能夠雄踞河東,三叔父功勛卓著。」
首領意外,笑道︰「你這丫頭,以往懦弱不敢言,如今長大了。」
「三叔父是親人,我有什麼不敢言的。」李婉秋真摯回應。
首領點點頭,望向城里,心里輕語︰「是個好地方。」
石州城內,李玉珠的客居之處,兩個斥候屬下稟報。
李玉珠平靜的听著,詢問,一旁侍立的春紅,俏臉恐懼,神情難以置信。
兩個屬下離開,李玉珠平靜輕語︰「不願面對親人的惡意,又讓郎君說中了。」
「小姐,綏州城!」春紅驚慌失措。
「你慌什麼。」李玉珠平靜道。
「李克寧,五千鎮守雁門關的精銳。」春紅結巴道。
李玉珠點頭,輕語︰「三叔父,河東的大功臣,權威僅次于我的父親,任職忻州刺史,鎮守雁門關。」
春紅下意識點頭,李克寧,晉王李克用的三弟,河東軍的二號大佬,功勛卓著,跟隨晉王李克用出生入死,征戰天下。
李克寧任職忻州刺史,振武軍節度使,太原府管內蕃漢都知兵馬使。
忻州的五台山名聞天下,雁門關分割草原與河東
綏州城,李婉秋給李克寧安排最好的招待,美酒,取來凍羊肉燒烤。
李克寧和十個近衛大口吃喝,擺手讓李婉秋離開。
李婉秋走出屋門,外面烏煙瘴氣,數十騎兵在吃喝,大多數騎兵安置在別處。
李婉秋無奈苦笑,酒肉很是珍貴,平日里她都不能日日肉食。
李婉秋囑咐屬下不可怠慢,離開大院回去居處。
忽然,她看見數不清的軍力奔來,頓時驚怔,繼而嚇的花容失色,腿腳發軟,看清了奔來的軍力,不是城內守軍。
披甲軍力沖過李婉秋,沖入大院,里面響起弓弦音,金鐵撞擊,喝問,慘叫。
一名披甲將官走近李婉秋,恭敬軍禮︰「拜見婉秋夫人,屬下來自鄜州的兵馬使周岩,奉命掌印夫人行事。」
「什麼?你們?來殺三叔父。」李婉秋難以置信的驚問。
「屬下奉命行事。」兵馬使周岩恭敬回答
次日,天蒙蒙亮,來自忻州的五千河東軍,渡過黃河進攻吳堡。
吳堡守軍潰逃,河東軍沿著無定河奔襲綏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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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臨城下,人困馬乏,面對關閉的城門等候內應發動。
半個時辰後,三面出現數不清的步騎軍力,其中一半明顯是黨項裝束,足有萬兵。
五千河東軍,被兩萬大軍包圍。
李玉珠騎馬出現,高喊︰「我是晉王女兒李玉珠,李克寧死了,你們放下兵器,等候我的父王,領你們去往太原。」
李克寧的尸體在城頭上出現,五千河東軍頓時軍心混亂分崩。
數百李克寧的死忠,憤恨的發起進攻,被一通箭雨招呼,傷亡過半,剩下的退了回去。
四千多河東軍放下兵器,晉王家族窩里斗,首領死了,他們也就失去戰斗意義。
李玉珠喚來一眾河東軍將官,命令他們安生在城外扎營,將官們只能听從。
李玉珠又吩咐屬下,取來糧食,毛皮,酒肉交給河東軍,盡可能的善待,避免仇視的將官煽動。
李玉珠入城,遇見趕來的李婉秋。
李婉秋氣色很不好,一見面,惶恐道︰「主母殺了三叔父,父親必然雷霆大怒。」
李玉珠秀眉一挑,凶狠道︰「河西地盤是我的,想要奪走我的地盤,父親來了也不成。」
李婉秋嚇的低頭不敢言,李玉珠回到公主府,吩咐一個屬下︰「你去太原,告訴我的父親,河西是我的地盤,三叔父擅兵進犯夏綏,若是父親大人怪罪,盡管來戰。」
屬下听的心驚肉跳,不敢多話,領命離開去往太原。
抵達太原,屬下冒死請見晉王李克用。
李克用听了勃然大怒,當場摔了茶杯,起身一腳踢飛了傳話者,怒氣沖沖的去往後宅。
李克用的兒子李落落和李存勖跟隨。
見到晉王妃劉氏,怒道︰「李玉珠殺了三弟,是你通風報信。」
劉氏淡定回答︰「妻做事,何事瞞過郎君,完全依照郎君的吩咐,只讓玉珠回來過年。」
「這個孽障。」李克用恨恨道。
「父親,三姐膽敢殺害三叔父,還向父親大人叫囂,兒子這就領軍討伐。」李落落怒道。
劉氏陰沉著臉盯著李落落,李落落不懼的怒容回視。
忽而李存勖冷道︰「兄長休要胡說,你是父親的兒子,不是三叔父的兒子,報仇輪不到你。
李落落愣怔,他一直與三叔父親近,欽佩三叔父。
李存勖這麼一說,他雖然莽撞,但也清楚內外之別,他為了三叔父要殺親妹妹,犯了血親大忌。
「我走了。」李落落一時間不知所措,干脆一走了之。
李存勖默然作揖告辭,轉身也離開了。
劉氏變臉的溫柔道︰「玉珠胡作非為,請郎君寬恕。」
李克用冷道︰「李克寧是我同生共死的兄弟,本想著兩全其美,結果被砍掉臂膀。」
劉氏皺眉道︰「此事不好處置,若不討伐,人心不服,有損晉王威望,但自家女兒,兵戎相見。」
李克用搖頭道︰「可惜了,玉珠不是男兒。」
「郎君寬恕了玉珠。」劉氏道。
「寬恕?我沒那個本事寬恕,玉珠能夠殺伐果斷,不愧是我的後代。」李克用居然贊賞女兒。
「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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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打算如何?」劉氏問道。
李克用擺手,轉身離開了,去往前府聚集親信和親人。
李克用掃視一下,說道︰」李玉珠的傳話,你們都知道了,河東缺糧,本王意圖收管朔方,誆騙李玉珠回來太原,命令李克寧奪取朔方。」
本王的意圖發生偏差,李玉珠憑著自己的本事殺了李克寧,本王理當討伐李玉珠,但是有心無力,只能維持和睦,不然朔方貢賦中斷,東西兩線作戰,顧此失彼。」
鴉雀無聲,李克用掃視一下,又道︰「本王重申一次,李克寧不是私自進犯朔方,本王夫妻也沒有幫助李玉珠。」
蓋寓說道︰「大王謀求李玉珠的朔方,確實力圖解決河東困頓,大王一向坦誠做事,屬下等理解,相信。」
「屬下等理解。」眾人附和。
李克用沉聲道︰「這一次本王失策,痛失左膀右臂,蓋寓留下,都散了吧。」
眾人退離,蓋寓走近,李克用自嘲道︰「想不到,被女兒打了臉。」
蓋寓沒言語,李克用吐口氣,說道︰「你辛苦一趟,要回李克寧的軍力。」
蓋寓說道︰「屬下認為不能要回來,人言可畏,誤解大王奪取兄弟勢力。」
李克用皺眉道︰「雁門關需要鎮守,我那有軍力填補。」
「忻州還有四千軍力,足夠鎮守雁門關。」蓋寓說道。
李克用想一下,點點頭,問道︰「三弟在忻州經營多年,他被李玉珠殺了,舊部必然不服,你看何人鎮守忻州?」
蓋寓想一下,說道︰「李罕之在關內的時候,自言年老體衰,想換一個地方任職兩三年,解甲養老。」
「李罕之?」李克用輕語,繼而搖頭道︰「不成,李罕之任職澤州刺史,禍害甚烈,忻州不能交給他。」
蓋寓默然,李克用思慮片刻,說道︰「李存孝調任忻州,他能壓住李克寧舊部。」
蓋寓點頭,他清楚李存孝反叛之後,李克用對于李存孝有了不信任,征戰一直不用李存孝,等同于冷藏,不讓李存孝立功,博取威望。
一匹千里馬,圈養起來的不用,千里馬的名氣也就漸漸被遺忘
李玉珠等候父親的反應,她的底氣是父親不能兵戎相見。
河東軍的側重是魏博軍和宣武軍,兵力吃緊,對于他的忤逆只能和為貴。
李玉珠做好了談判準備,不想等候月余也不見反應,母親劉氏也沒有書信。
直至她听到一個消息,澤州刺史李罕之反叛,叛投宣武軍。
李玉珠意外吃驚,思量之後,主動支援河東,出動五千橫山軍騎兵,兩千夏綏軍,三千鄜坊軍,五千天德軍。
天德軍就是李克寧的河東軍,父親不使人來要,李玉珠干脆收編成為天德軍,不能白養著。
一萬五千軍力,李玉珠的夏綏心月復將官為統帥,去往河東支援平叛。
綏州留守一千鄜坊軍,一千夏綏軍,五千橫山軍。
李玉珠又自靈州調來三千軍力,防範橫山黨項的軍力造反
(歷史上,李存勖殺了尾大不掉的李克寧,徹底掌控河東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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