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我听說皇帝陛下喜怒無常,或許听不得否認陳情。」爭論半個時辰,五老爺說了話,其在神策軍任職隊正,七品武官。
一下子鴉雀無聲,侯府夫人問道︰「五弟認為接受公主賜婚?」
五老爺說道︰「敢不接受嗎?我出個主意,咱們給楚瑜收房,過繼的錄入族譜,別管他是那一旁支。」
侯府夫人說道︰「日後楚瑜不認,豈不成了笑話。」
「大嫂,是楚瑜主動的認祖歸宗。」五老爺提點道。
侯府夫人無奈點頭,她也清楚不能觸怒皇帝,扭頭溫和問道︰「娘,五弟說的在理,您給指一房。」
老夫人點頭掃視,結果一個個低眉順眼,就是五老爺夫妻也是做出不願姿態,沒人願意招惹麻煩,影響本房親生兒子利益。
這是很現實的,遠在淮南道的楚瑜,或許是窮凶極惡的悍匪,一旦認下來,日後有權利競爭第一繼承人。
最後,老夫人望著侯府夫人,說道︰「大房收下吧,楚瑜是荊國公,不會爭奪侯爵,主要是度過這一關。」
侯府夫人不願說道︰「娘,何不兒媳的叔父輩嫡出。」
老夫人搖頭道︰「必須鄭重其事,公主做了你的兒媳,皇帝有面子,何況嫁來兩個公主,我們不能怠慢。」
「娘,兒子收房不妥當。」慶陽侯說道。
老夫人瞥視兒子,皺眉不悅。
慶陽侯解釋道︰「娘,亂世紛爭結仇的很多,淮南軍與宣武軍敵對,日後宣武軍兵臨長安,楚瑜就成了禍根。」
老夫人愣怔。
慶陽侯扭頭又道︰「我知道你們,埋怨我得罪扶風侯,羨慕六弟任職刺史。」
五老爺說道︰「大哥,我們沒有埋怨,得罪扶風侯頂多利益不多,若是被鳳翔軍敵視,慶陽侯府滅族之禍。」
慶陽侯點頭,說道︰「同樣道理,我不能收房楚瑜,不能造成慶陽侯府勾結了淮南軍,我們的生存之道必須中庸。」
眾人紛紛點頭,老夫人也點頭,心里無奈暗嘆,老人家的富貴信仰,尊崇大唐皇帝,但是家族存亡更重要。
慶陽侯看向老夫人,溫和道︰「娘,兒子的九叔父亡故,楚瑜過繼九叔父香火。」
老夫人神情遲疑,大兒子說的九叔父,嫡出,年齡與大兒子同歲,是位讀書人,可惜一直到死也沒能考中進士。
「你九叔父家破落,公主來了,居住老身院里。」老夫人說道。
慶陽侯望了夫人一眼,侯府夫人開口道︰「娘,破敗我們修繕一下。」
老夫人起身,淡然道︰「隨你們吧,中庸過了頭,就是愚蠢。」
大家急忙都起身,沒人敢說話,眼看著老夫人走了。
慶陽侯說道︰「就這麼定了,散了吧。」
「大哥,我們輕賤公主,會不會招惹皇帝。」五老爺擔憂道。
慶陽侯說道︰「看不清嗎?皇帝的賜婚是巴結我們,皇帝調兵南下江寧,擺明了意圖出奔,我們不能讓公主進了慶陽侯府。」
五老爺點頭,皇帝調兵南下的事情,鬧的滿城風雨,他為此送過禮,兩千南下將士,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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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篩出的湊數,幾乎都是沒錢沒關系。
南下江寧,一是故土難離,二是害怕送死。
可以說長安軍力就是混飯的,加上官員腐敗貪婪,排擠內訌,缺乏軍器,軍心斗志比土團都不如
夔州奉節縣城,韋昭度接到了聖旨,他不知該如何是好,皇帝命令他交出廬陵軍,廬陵軍在金州。
當初宣武軍來襲,駐守商州的廬陵軍退去金州至今,韋昭度被請到夔州坐鎮,一直沒有聯系廬陵軍。
韋昭度使人喚來琥珀。
琥珀听了,說道︰」老大人最好詢問一下三夫人,不能讓金州出現空虛。」
韋昭度點頭,交給了琥珀詢問。
琥珀離開,韋昭度走出門外,佇立望著遠空,內心悵惘若失,皇帝只索求軍力,不再用他,不知該悲哀,還是慶幸。
「陛下這一步,流于妄想了。」韋昭度嘆息,離開長安出奔江寧,江寧人心怎能比得了長安人心,舍本逐末。
韋昭度想不到,不久之後,皇帝命令南下的兩千軍力,居然避開商州武關的潼關軍,選擇難行的庫古道,輕裝抵達金州就食
大明宮,後宮的仙居殿,大唐皇後接見賜封的晉陵公主。
晉陵公主出身不高,宗室陳留郡公孫女,對于皇帝而言屬于旁支的旁支族親。
韓建在華州大殺諸王,直系皇族遭到嚴重削弱。
皇後端坐長榻,容顏端莊婉麗,晉陵公主裊裊走近,跪下恭敬輕語︰「晉陵叩請母後金安。」
「好,起來,近前來。」皇後溫柔笑語。
晉陵公主起身,走近皇後,溫柔呼喚︰「母後。」
皇後伸出右手,晉陵公主主動伸出白皙左手,兩只玉手捉握一起。
皇後微笑打量一下,這是她挑選的賜婚公主,她領會皇帝的籠絡用意,不論出身,首重賜婚公主的容貌。
晉陵公主芳齡十六,杏眼桃腮,天生一種嫵媚氣質。
皇後轉頭呼喚︰「玉嬋,過來拜見姐姐。」
一個襦裙美麗小少女走過去,朝著晉陵公主女禮,細語︰「玉嬋拜見姐姐。」
晉陵公主笑語︰「日後與妹妹一家人,休戚與共。」
小女孩點頭,一雙眼楮略顯紅腫,她原本站立的所在,有一位青裙美人,眼楮也是略顯紅腫的望著。
青裙美人原本昭儀,太康公主生母,強加罪過的貶為宮人,太康公主遭到‘連累’,降格為玉嬋郡主。
皇後笑語︰「好,你們姐妹同心協力,休戚與共。」
晉陵公主點頭,皇後神情一正,輕語︰「晉陵,皇帝陛下的意思,你們去與楚瑜團聚。」
晉陵公主吃驚,輕語︰「母後,听說外面很亂,到處都是戰爭。」
「不用擔心,陛下使出軍力護送。」皇後說道。
昭宗的意思,借口送婚,讓南下軍力通過淮南道地域。
晉陵公主不敢拒絕,抵觸的沉默不語。
皇後微笑道︰「好,與你妹妹出嫁吧。」
晉陵公主與玉嬋郡主退離,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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辭皇後,起身走的時候,玉嬋郡主含淚向青裙美人擺手,青裙美人規矩侍立,含淚望送。
晉陵公主帶走太康公主李玉嬋,兩個宦官。
兩輛轎車離開大明宮,公主的出嫁,低調的還不如平常人家。
晉陵公主和玉嬋郡主坐在第一輛車里,玉嬋郡主溫柔細語︰「姐姐。」
晉陵公主臉色陰郁,沒搭理玉嬋郡主,玉嬋郡主討個沒趣,不安的低頭擺弄手指。
一路沉悶無話,走了很久抵達光福坊。
光福坊位于長安城中央,橫向東方與新昌坊距離三坊之地,西面就是中軸線的朱雀大街。
按理說,臨近朱雀大街都是好地方,但是多次的兵禍,朱雀大街附近禍害最烈,另外越是接近大明宮,人氣越多。
進入殘破的坊門,可見很多殘垣斷壁的淒涼景象,能夠見到的人,幾乎都是衣衫襤褸,沒走進多遠,車夫停車,稟告到了地頭。
車門打開,最後一輛車下來兩個宦官,一個疾步奔走,服侍公主下車。
晉陵公主下車,皺著秀眉的望著夫家,明顯修繕痕跡的門樓,敞開的大門居然斑斕掉漆,門階清洗的干淨。
門階左側,一個中年漢子,穿著補丁衣褲,低眉順眼的恭敬站立。
「恭迎公主殿下,主母在里面迎候公主殿下。」中年漢子木然的說話。
晉陵公主邁步走去,拾階而上走入大門,玉嬋郡主跟隨,接著其他人。
大門里面一條堂道,直通一座歇山頂瓦房,瓦房是正屋與兩個耳房一體結構。
初次來到,晉陵公主嗅到發霉的火燒味。
堂道盡頭的廳房前,兩個襦裙女子一前一後站立,一個四十歲,一個二十歲,遠處還站立五個男女。
看見晉陵公主走來,兩個襦裙女子走前兩步跪下,遠處的五個男女也跪下。
「民婦恭迎公主殿下。」前面的襦裙女子拜見。
「請起。」晉陵公主輕語。
兩個襦裙女子起身,晉陵公主女禮,輕語︰「晉陵拜見母親大人,大人福安。」
後面的玉嬋郡主也跟隨女禮,襦裙女子微笑點頭,溫和道︰「公主,郡主,請入內休息。」
晉陵公主點頭,邁步走去,伸手挽扶母親大人,一起走去屋里,玉嬋郡主跟隨,另一襦裙女子也跟隨入內。
屋內的廳堂,四壁煙燻火燎痕跡,擺放很多粗制椅子,互相客氣一下,晉陵公主與母親落座。
「母親,侯府沒有來人嗎?」晉陵公主問道。
「沒來人,兩家不親啦。」母親黯然回答,公主下嫁的大日子,沒人來道賀,實在說不過去。
「家里都有什麼人?」晉陵公主問道。
「民婦,這是先夫的良妾,還有六個家奴。」母親回答。
晉陵公主注目年輕的襦裙女子,女子低眉順眼,一張瓜子臉,白皙清麗。
「母親,她的娘家,怎麼沒有帶她回去另嫁?」晉陵公主望著年輕女子問道。
「她娘家人逃難離開長安,至今沒見回來,也沒音信,她也願意留下作伴。」母親回答。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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