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韋扶風一行啟程,趙匡明一直送到城外。
韋扶風一行抵達魯陽關地域,看見大片軍營駐地,其中有川南軍,還是彭玉統帥駐扎。
韋扶風憑著通關文書,順利走過魯陽關地域,踏足宣武軍地盤,一路北走,風餐露宿的去往洛陽。
韋扶風打算抵達洛陽,乘船通過大運河去往汴州。
途中,韋扶風又改了主意,變成北上鄭州。
洛陽之主張全義,歸附于宣武軍朱溫,非是完全的宣武軍地盤。
韋扶風顧慮手中的軍牌,抵達洛陽得不到認可,遭遇殺身之禍
鄭州又名滎陽,位于洛陽與汴州之間,事實上汴州鄭州,曾經同一隸屬于滎陽郡。
滎陽,歷史上由東虢、京、滎陽、成皋、汜水、滎澤、武泰、河陰、廣武等縣和地區分合演變而成。
滎陽郡所轄的地域,汜水虎牢關以東、嵩山山脈東段浮戲山以北、黃河中下游分界處的廣武山以南。
滎陽地域土地肥沃、物產豐饒、人杰地靈、山川秀美。
滎陽東有鴻溝(汴河一段)連接淮河、泗水。
北依邙山毗鄰黃河。
南臨索河連嵩山。
西過虎牢關接洛陽、長安,地勢險要,交通便利。
滎陽改名鄭州始于隋朝,下轄滎陽、成皋、密、中牟、苑陵,新鄭,鄭州州府治所仍設在成皋(即虎牢)。
唐朝,鄭州的行政建置變為密縣、汜水、滎陽、滎澤、成皋等縣。
唐太宗貞觀七年(633年),鄭州州府治所從成皋移至管城縣。
滎陽地域歷史悠久,發生過很多膾炙人口的事件。
春秋時,晉楚爭霸,曾大戰于滎陽地域。
公元前230年,秦滅韓/國。
秦國出于對中原地區的控制,在滎陽廣武山麓建敖倉,儲積大量糧食並派駐重兵,滎陽成為軍事重鎮。
公元前209年,陳勝、吳廣與秦軍大戰,圍攻滎陽。
楚漢戰爭,劉邦與項羽在滎陽對峙、反復爭奪,最終以鴻溝為界中分天下。
三國時,劉備、關羽、張飛,在滎陽的虎牢關,‘三英戰呂布’。
唐初,秦王李世民在滎陽虎牢關、牛口峪一帶與竇建德決戰。
李世民三千鐵騎敗敵十萬大軍,迫使盤據洛陽的王世充投降唐朝,奠定了唐朝統一天下的根基,史書‘虎牢之戰’。
滎陽在歷史上是水運樞紐,糧儲中心。
大禹于滎澤分大河為陰溝,引注東南。
魏惠王開鴻溝,在滎陽北開口(滎口),引黃水經圃田入大梁。
秦始皇疏鴻溝以通淮、泗,漕運淮河南北糧食至滎陽敖倉。
隋煬帝大規模修治洛河、黃河、汴河,溝通南北,連接東西,造福千載的水運大動脈。
大唐帝國輸天下漕糧于武牢倉、河陰倉,再運至長安。
韋扶風北上鄭州,就是取道汴河去往汴州。
汴河,又稱通濟渠、汴水,是隋煬帝楊廣在先秦鴻溝、東漢汴渠等基礎上興修的大運河一段。
起點是洛陽西苑,終點是揚子渡口(揚州南揚子橋附近)。
其中包括淮河水道,春秋時,吳王夫差在江淮之間開鑿的邗溝
午後,韋扶風一路風塵僕僕,盡量趕路的抵達鄭州管城縣,停留在南城門外駐足觀望。
眼中的管城巍峨大氣,給人一種古老厚重的滄桑感。
青磚整飭的城門洞,人來車往川流不息,守軍盤查嚴密,呼喝聲不斷。
韋扶風邁步走去,五個屬下跟隨。
「韋扶風。」一聲女音呼喚。
韋扶風驚嚇的一哆嗦,五個屬下一個個扭頭拔刀在手,緊張的準備戰斗。
韋扶風扭頭望去,看見五米外一輛轎車,車窗可見一張美麗嬌容,轎車跟隨六個拿著兵器的護衛。
韋扶風一行的拔刀行為,引發了城門騷動,排隊的民眾呼啦啦波形遠走,引起城門守軍的注意。
頓時,守軍推搡進出城門的民眾,不管不顧的關閉城門,大聲呼喊報警。
城頭上很快出現幾十的弓箭手。
韋扶風不認識車里女人,他吩咐屬下收起軍刀,憑著宣武軍牌,一路沒遇上阻礙或危機。
韋扶風邁步走去轎車,走近止步的盯著車窗的美人臉兒,問道︰「我們見過嗎?」
美人臉兒嫣然笑了,嬌語︰「還真是你呀,不記得了嗎?」
韋扶風皺眉尋思,毫無印象,抬眼說道︰「感覺熟悉,記不得了。」
美人嗔怪笑語︰「小沒良心的,當年給你吃了那麼多的桂花糕。」
「小沒良心的?」韋扶風听了愣怔,有種呼之欲出的親切感。
韋扶風仔細的盯著美人臉兒,忽而訝道︰「張姨娘。」
美人笑靨如花,扭頭吩咐︰「阿七,過去告訴沒事。」
一名護衛回應,疾步奔去城門告知守軍,城門戒備解除,開啟恢復了出入。
韋扶風溫和道︰「二十幾年沒見,張姨娘來了鄭州。」
美人回答︰「可不是,你家離開之後,三年後我家也離開扶風縣,來到鄭州居住了二十年。」
韋扶風點頭,這個驚嚇他的美婦人,正是當年扶風縣令的小妾張氏。
那時候他小,對于美人無感,倒是記得吃過張姨娘的桂花糕。
因為合婚玉,韋扶風曾經回憶過往昔,當年的人面確實記不得了。
「張姨娘,我小時候離開扶風縣,時隔多年,張姨娘還能認出我。」韋扶風疑慮問道。
「你的模樣有你父當年影子,還有前些日子來了一個家奴,尋上我非要贖買金枝玉葉頭飾,今日見了你,喊一聲嘍。」張姨娘笑語解釋。
韋扶風愕然,心生警惕,下意識問道︰「那個家奴說什麼了嗎?」
張姨娘回答︰「口風緊的很,只說來自長安,奉了夫人命令,尋找贖回金枝玉葉頭飾,我懶得理會,當成賊人扣留在府里,既然你來了,領走就是。」
韋扶風點頭,溫和道︰「那個家奴沒告訴姨娘,我自小過繼給了楚氏,早就不是韋扶風,現名楚瑜。」
張姨娘美靨意外,嬌語︰「你過繼了楚氏?」
韋扶風點頭道︰「大娘的一個叔父無後,過繼我成為嫡子,繼承了長安家業。」
張姨娘點頭,又笑語︰「小沒良心的,成了富家嫡子,也不使人知會姨娘。」
韋扶風應付道︰「我當年做不得主。」
張姨娘望著韋扶風,感傷細語︰「還能重逢,不易呀。」
「張姨娘,我們進城吧。」韋扶風溫和道,不願與之扯下去,萍水相逢的緣聚緣散。
張姨娘點頭,吩咐車夫,轎車啟動,韋扶風一行伴隨走去城門。
守軍無視的放過轎車一行,警惕的盯著韋扶風一行,韋扶風遞去軍牌。
守軍驗看之後,立刻橫臂軍禮︰「怠慢大人,大人請進。」
韋扶風接過遞回來的軍牌,邁步走過城門洞,追上緩慢行進的轎車,他得帶走那個‘家奴’。
韋扶風走到轎車右側,張姨娘問道︰「你是軍中將官?」
韋扶風點頭,張姨娘又問道︰「那一軍的?」
韋扶風也不知道那一軍,回答︰「我是朱友恭麾下偏將,正六品上階昭武校尉。」
「你是朱友恭麾下偏將。」張姨娘意外的驚訝。
韋扶風應付的點點頭。
張姨娘嬌語︰「朱友恭是大王義子,深得大王信任,現任職武寧軍留後,左龍虎軍統軍。」
韋扶風訝道︰「張姨娘曉得軍中信息。」
張姨娘笑語︰「你若是知曉姨娘來頭,就不會意外啦。」
「哦,姨娘什麼來頭?」韋扶風問道。
「怕嚇到你,不說。」張姨娘笑語調侃。
韋扶風笑語︰「後輩怎麼說也是六品官,不至于嚇的六神無主。」
張姨娘笑語︰「姨娘賣個關子,先不告訴你。」
韋扶風一笑,眼楮觀察街路。
管城的街路寬達二十米,兩旁全是飛檐大氣的商鋪,兩條青石路依傍鋪面,中間平整的黃土道。
街上人來車往,多見穿著袍衣襦裙的富家男女,熙熙攘攘,吆喝聲不絕于耳,一派繁榮景象。
韋扶風尋思︰「朱溫動輒二十萬大軍出征,免不了勞民傷財沉重盤剝,想不到管城還能如此熱鬧繁榮。」
韋扶風察覺張姨娘在看他,他扭頭問道︰「姨娘出城巡視田地嗎?」
張姨娘搖頭道︰「去往禮佛許願,我有一位重要親人病了。」
韋扶風點頭沒有繼續多問。
張姨娘問道︰「你的親生父母現在何處?」
韋扶風回答︰「我不知現在何處,關內戰亂,親生父母跟隨慶陽侯府南下逃難。」
張姨娘輕語︰「你父就是個書呆子,生在亂世注定了悲哀落魄。」
韋扶風不語,言多有失,他見到張姨娘,沒有什麼孺子心情。
張姨娘不說話了,直至走到一座府宅的側門。
韋扶風吃驚的難以置信。
張姨娘的家宅門樓高大飛檐,白牆青瓦,朱漆大門,四個衣著鮮亮的壯實家丁,門樓橫匾‘滎陽鄭氏’。
「滎陽鄭氏?」韋扶風意外。
車門打開,張姨娘下來。
韋扶風扭頭看一下,張姨娘穿著綢緞面繡花襦裙,墜馬髻珠玉盤頭,還插著一根鳳凰展翅金釵,分明大家貴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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