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王城,宣德堂外,一身青色官衣的韓清泉,忐忑不安的等候。
韓清泉在管城縣家中,一位來自汴梁的差官登門,大王令他即刻啟程述職。
韓清泉震驚,陳情需要稟明刺史大人。
差官不允,大王的軍令是即刻,耽擱吃罪不起。
韓清泉只好囑咐家妻,匆匆啟程,一路上詢問差官。
差官一問三不知,韓清泉猜想與楚瑜有關,不知禍福的熬到汴梁城
宣德堂內,一名差官恭敬的匯報調查信息,主要是韓清泉的出身,履歷,做官的情況。
朱溫打發差官,韓清泉听到召喚,急忙謹小慎微的走進宣德堂。
韓清泉望見正位上的紫袍人物,躡足走前跪下,恭敬道︰「卑下韓清泉叩見大王。」
「你認識李煜?」朱溫直接問道。
韓清泉心道果然,故意愣怔想一下,恭敬回答︰「回稟大王,卑下不知李煜。」
「李煜認識你,你說不知李煜。」朱溫冷道。
韓清泉嚇的匍匐,恭敬說道︰「大王,小的不敢亂說,真的一點印象也沒有。」
「你多少銀子買的官?」朱溫問道。
韓清泉遲疑不語,朱溫惱道︰「想死嗎?」
「五千銀子。」韓清泉嚇的一哆嗦,真的害怕。
朱溫愣怔,心生不悅,李潘簡直巨貪。
「你撈回了多少?」朱溫問道。
「大王,小的從未貪墨,買/官是為了家父的商鋪順當,雖然小的買/官,但是每年還得打點。」韓清泉惶恐陳情。
朱溫說道︰「你去見敬翔考核。」
「小的告退,大王福安。」韓清泉哆嗦的起來,哈腰後退兩步,轉身低頭貓腰的走出去。
韓清泉走到門階下,後怕的抬手扶額,腦門和後背冷汗發涼,又快走的離開,走出數十米止步休息,調整情緒心態。
韓清泉不敢耽擱,走去打听的尋到敬翔所在的衙署。
韓清泉謹慎的走進衙署,看見很多官吏在整理文牘,最里面一張書案,坐著一位紫袍大人物。
韓清泉走過去恭敬拜見︰「卑下鄭州司功參軍韓清泉,奉命大王來見敬大人考核。」
敬翔打量一下,溫和道︰「你對于州六曹事務,最精于哪一個?」
「卑下通曉六曹,最擅長錢谷。」韓清泉恭敬回答,一點也不謙虛,這時候可不能謙虛。
敬翔意外,擺手喊過去,一一提問考核,又呼喚取來各類文書。
韓清泉有條不紊的對答如流,表現了真本事的老吏才能。
敬翔滿意,事關軍需征發,假如不堪用,宣義軍節度使的舉薦也是不成。
敬翔執筆書寫任職公文,加印,遞給說道︰「你遷任宣義軍左判官,官階升為五品,負責鄭州的賦稅征戎。
滑州的宣義軍判官成為右判官,負責滑州的賦稅征戎,你的直屬上官是宣義軍節度使朱友堂。」
韓清泉驚喜,五品官緋袍,一步登天的跳高多級,忙恭敬作揖︰「卑下謝大人恩德。」
敬翔不動聲色,輕語︰「你的上官居住李振大人府上,你去拜見吧,請朱友堂大人明日來領節印。」
「卑下謹記。」韓清泉回應,遲疑一下,恭敬問道︰「大人,下官沒有印信嗎?」
敬翔微笑輕語︰「過段日子,李潘大人高升忠武軍節度使,許州刺史。
懷州刺史劉知駿遷任鄭州刺史,劉使君鎮守潼關,鄭州刺史印信,你接手,暫時權知。」
韓清泉神情吃驚的難以置信。
敬翔又微笑道︰「假如劉使君索要印信,你交付之後,行文汴梁取得判官印信。」
韓清泉懂了,恭敬道︰「卑下謹記,李潘大人高升的事情,卑下守口。」
敬翔滿意點頭,韓清泉告辭離開了。
韓清泉走出梁王城,挺直腰桿的望向遠空,情緒恍如美夢一場。
佇立十息,韓清泉疾步離開,雇人去尋李振大人府宅,午後尋到,不想人出去了。
韓清泉在廳中等候半個時辰,韋扶風和韓寶山回來了。
一進門,韓寶山意外的喊道︰「大兄。」
韓清泉起身點頭,眼楮望著韋扶風。
韋扶風微笑道︰「喊我大人。」
「大人,卑下新任左判官韓清泉。」韓清泉恭敬見禮。
「來,都坐。」韋扶風走去的說道,走到主位轉身坐下。
韓清泉和韓寶山落坐客位,趙永輝站立。
韋扶風笑語︰「說了都坐。」
趙永輝恭敬作揖,走去落座下首。
韋扶風與韓清泉做了溝通。
韋扶風感到意外,朱溫居然弄走了李潘,換了一個不能在職的軍將,還讓韓清泉權知刺史。
韋扶風理解朱溫的意思,故作大方的給予實權。
事實上,賦予的實權隨時能夠收回去,判官權知刺史,臨時的權力。
韋扶風輕語︰「韓判官,李潘走後,你接手印信之後,要給新任刺史劉知駿一封密信,直白的告訴,俸祿之外能孝敬多少銀子。」
韓清泉點頭道︰「屬下謹記。」
韋扶風又道︰「不要大權獨攬,一些民政交給鄭長史處置,你主管賦稅征戎。」
韓清泉明白點頭,又說道︰「大人,假如劉知駿大人不滿意孝敬。」
韋扶風回答︰「不滿意,你就使人送去刺史印信,劉知駿若非蠢人,當能明白大王的意思。」
韓清泉點頭。
韋扶風笑著介紹︰「這是趙永輝,我讓他做個錄事官,跟隨你吧。」
趙永輝起身恭敬見禮︰「屬下拜見判官大人。」
「好,坐吧。」韓清泉微笑回應。
韋扶風微笑道︰「本應該酒樓慶賀一下,但在汴梁還是低調為好,明日我領節印,順帶得到寶山的縣尉任職,你們三個一起走吧。」
韓清泉說道︰「大人何不一起。」
韋扶風說道︰「我留幾日,拜訪幾個大官混個人緣,然後直接去往滑州。」
韓清泉點頭。
韋扶風又道︰「這里不適合久留,你走吧。」
韓清泉起身告辭,韓寶山送了出去。
兄弟在外面,韓清泉問道︰「大人的來歷,你知曉了嗎?」
韓寶山回答︰「我只知道大人,宣武軍之外的節度使,投奔宣武軍大王,獲得宣義軍節度使,哦,屬于一種置換。」
韓清泉意外,了然的點頭,心道難怪。
韓寶山又道︰「大人還說過,他有兩個孿生的姐妹通房,名寶珠和妙玉,可能是我們的姐妹。」
韓清泉意外,質疑︰「真的?」
韓寶山說道︰「大人也不能確定,寶珠和妙玉是陪嫁的通房丫頭。」
韓清泉點頭,輕語︰「孿生姐妹,八成是我們的姐妹。」
韓寶山說道︰「大人說先不要告訴父親,避免烏龍的造成父親激動思念。」
韓清泉意外,點點頭,內心里生出好感。
事實上,韓清泉的內心矛盾復雜,升官是好事,只是風險太大了,弄的不好家破人亡。
韓清泉屬于被迫的拉入風險漩渦,自覺是被大人物利用的棋子。
現在知曉存在真實的親戚關系,心態上就有了自己人的親近感
次日一早,李振,韋扶風,韓寶山,趙永輝一起出門。
趙永輝換了一身平民布衣。
一出門,門外見到一名青色官衣的中年人,朝向李振恭敬作揖︰「大人。」
李振點頭,轉身介紹︰「包懷玉,這位就是宣義軍節度使,朱友堂大人。」
中年人又向韋扶風見禮︰「下官包懷玉,拜見宣義大帥。」
韋扶風微笑點頭,眼中的包懷玉一張國字臉,短須,外表給人一種堂正印象。
李振又道︰「包懷玉任職曹州濟陰縣主簿,精明能干。」
韋扶風點頭,曹州位于汴州東北,滑州的東南,鄆州的西南,曹州隸屬于天平軍節度使。
李振任職天平軍節度副使,曾經在治所鄆州一年。
汴州去往鄆州途徑曹州,曹州的地方官必然尊重的接待。
包懷玉是坐車來的,韋扶風與李振一車。
包懷玉,韓寶山,趙永輝一車,加上護衛,一行人去往梁王城。
梁王城門下車,韋扶風和包懷玉,跟隨李振進入宣德堂。
朱溫沒在,三人耐心等候。
一個時辰過去,後堂門走進來一個婢婦,止步掃視一下,輕語︰「哪一位是朱友堂大人?」
韋扶風回應︰「我是朱友堂。」
「大王宣召大人,請隨奴婢來。」婢婦輕語,轉身走去。
韋扶風只好邁步走去,跟隨走過後堂門,踏足一道前後宅分界的胡同。
胡同兩頭通達外面的側門,迎面正對垂花門,門口四個奴婢守著。
「請問,大王為何後宅宣召?」韋扶風緊隨幾步問道。
「昨夜王妃欠安,大王陪伴說話,提起了大人,王妃說要見一下。」婢婦回答。
韋扶風點頭,朱溫與夫人張惠,確實感情深厚。
相比之下,楊行密冷血無情,當然張惠是賢內助,非是朱夫人能比。
韋扶風跟隨婢婦,拾階而上走過垂花門,沿著堂道里走幾十米,轉入東側一座宅院,撲面花香。
好一處宜人景象,飛檐歇山頂的大屋,雕梁畫棟,精美門窗,院里郁郁蔥蔥,花兒盛放,池塘假山,水畔一排亭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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