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婉玉點頭,她見過韋扶風的妹妹,不知曉表妹曾經許配國公府嫡子。
楚婉玉下意識又問道︰「黔王與國公府庶女?」
大娘回答︰「未曾解聘姻緣,我氣惱的不想解聘,考慮過扶風很難姻緣官宦女兒,打算迎娶過來,只是後來離得遠,不相往來的斷了音訊。」
楚婉玉點頭。
大娘又道︰「當年借光韋昭度伯父,扶風雖然庶子,也被看好的聯姻香餑餑,最不靠譜的,就是扶風縣定下的妻妾姻緣。
故此,我給扶風聘禮了國公府庶女。」
楚婉玉點頭。
大娘笑了笑,又道︰「還有我的郎君,瞞著我給扶風定下一樁姻緣,商賈之家的女兒,也是斷了音訊。」
楚婉玉意外,隨口問道︰「為何瞞著?」
大娘輕語︰「過去的事情,不提也罷。」
楚婉玉點頭,大娘留下書信,心頭輕松的離開了,滿意韋扶風的建立蒼梧上國。
韋扶風大娘的女人心理,不奢求什麼君臨天下,威儀四海,只求一家人,平安的在桂州富貴生活
曾浩統軍抵達嶺南廣州,一路上減員一千多將士。
南海郡司馬林海,盛情款待老戰友曾浩,一起喝酒敘舊,憶當年。
林海夫人親和待客阿依奴,尊重的平等相對。
阿依奴一路走來,心態發生很大變化,原本卑微的奴婢理念,隨著一路遭遇尊重而變遷。
阿依奴了解了,嗣王後宮的真實情況,她屬于黔王宮夫人冊封,擁有外宅的自主,而且嗣王從未離棄後宮女人。
曾浩與林海敘舊之後,次日去往海岸碼頭,尋見樓船衛掌案宦官長生。
一路上,曾浩感慨番禺府的繁榮景象,只是身體的潮熱氣悶,實在是不舒服。
南下以來,曾浩最受不了的是下雨,三天兩頭的大雨小雨,身體濕漉漉。
行軍也是泥濘難行,還有蚊蟲多的令人發指。
曾浩問林海打听水軍情況,結果是無語失望。
林海只負責南海郡陸/兵軍事,對于海上水軍情況不清楚,只听說有了兩萬水軍。
林海坦言他是守本分。
侯爺劃分過,御馬監所屬,獨立夜郎府軍政之外,他不能越權的巡查海上水軍。
番禺府的商業管理,歸屬府宰長慶。
故此,海岸碼頭的軍政,全然御馬監統管,林海只負責城防軍事。
曾浩抵達海岸碼頭,看見一道道棧橋伸入海中,他吃驚的望著棧橋端,停泊著很多的龐然大物。
好大的船只,可能長達百米,最寬的中部估模三十米,船頭船尾高昂,船內或許三層。
曾浩屬下打听尋找長生。
曾浩則是抓丁一個碼頭人詢問。
碼頭人老實回答,巨船來自福州,很多商人官員,眾籌制造的大海船。
巨船正常能夠裝載兩千人遠航,廣州至福建載運過三千人。
當然,大海船主要用于行商運貨。
據說每一海船配置五百水軍,一共十只大海船。
曾浩听了激動,這麼大的海船,完全能夠運載很多戰馬,五只就能一次性運去遼東半島。
曾浩與韋扶風探討過,海上運兵的最大阻礙是淮南軍地盤,因為船隊需要沿途停泊休整補給。
為此,韋扶風特意囑咐過王師誨,使人通告淮南軍,取得淮南軍認可玄菟郡,使得淮南軍先入為主的不敵視。
現在,海上水軍擁有這麼巨大的船只,或許不需要在淮南軍的海岸線停泊,海上走過的直達遼東半島。
曾浩看見一艘巨船,下來二十多個將士,會合他的屬下,一起通過棧橋的走過來。
曾浩遲疑一下沒動,眼看著將士們走近。
為首之人一身鎖子盔甲,劍眉虎目,方臉短須,步伐穩健,威武不凡。
為首之人止步,起手作揖說道︰「樓船衛掌案長生,拜見曾指揮使大人。」
曾浩愣怔的難以置信,眼前的短須威武青年,竟然是宦官長生?
「長生大人,幸會。」曾浩反應很快的笑語。
長生說道︰「下官不敢尊大,請大人登船敘話。」
曾浩點頭,跟隨長生一起走去棧橋,登上巨船甲板。
長生請曾浩進入艙門,客氣的只允許跟隨兩個護衛。
長生獨自陪同曾浩進入艙內。
曾浩戒備的走入,嗅到刺鼻的氣味,眼楮掃視艙內。
艙內寬敞的宛如客廳,空蕩蕩的沒有其他人,布局很多整齊的座椅。
長生止步,問道︰「曾大人來到番禺府,可是奉命接管海上水軍?」
曾浩扭頭,說道︰「怎麼?你不願意?」
長生回答︰「奴婢不願意,但是侯爺的命令,奴婢一定遵從,還請曾大人允許奴婢輔佐過渡。」
「坐下說話。」曾浩說道,邁步走去的落座。
長生跟隨的落座,兩個護衛原地不動的旁觀戒備。
曾浩說道︰「侯爺讓我南下,這麼多年,海上水軍的情況,你為什麼不具文稟報?」
長生回答︰「侯爺賦予奴婢發展水軍的任務,奴婢大半時間出海,剿匪,回來還要安撫水軍上下,籌措造船,接洽商人。」
曾浩點頭。
長生又道︰「奴婢發展的水軍,事實上不穩定,大半頭領出身匪類,還有很多商賈的人佔據水軍勢力,奴婢真正能夠控制的不足一成。」
曾浩點頭。
長生精神一振,又道︰「奴婢忙碌不休,一晃多年過去,出海所得都用于發展水軍,只是水軍的復雜,奴婢心有顧慮,害怕誤報的不良後果。」
曾浩點頭。
長生又道︰「奴婢宦官,本就缺乏令人敬服的底氣,故此之前拜見曾大人,不敢自稱奴婢,害怕引起屬下輕視。」
曾浩點頭道︰「我能理解。」
長生起身,感激的彎腰作揖,說道︰「謝大人理解。」
「坐吧。」曾浩回應。
長生落座。
曾浩說道︰「我也是起于微末,能夠理解你的不易,侯爺也是理解你的困難重重,不然豈能對于你的做事不加干涉。」
長生點頭,感慨道︰「多年沒見侯爺啦,人一忙碌,一年一年的過得飛快。」
曾浩點頭,問道︰「我听說這艘巨船有十只?」
長生點頭道︰「這是福州新造的巨船,取名福船,主要是商賈官員眾籌建造,用于遠航開闢大食海上貿易。」
「大食?非常遙遠?」曾浩說道。
長生點頭道︰「非常遙遠,向西需要航行很久,據說陸路走過西域抵達大食的北方。」
曾浩點頭,說道︰「侯爺正在收復西域,打通絲綢之路。」
長生說道︰「海上的行商成本,或許低于曾經的西域絲綢之路。」
曾浩說道︰「收復西域的重要性在于軍事,縱觀古今,我們一直受到來自北方民族的威脅,匈奴,突厥,回鶻,吐蕃,現在崛起的契丹。」
長生點頭。
曾浩又道︰「大江以南相比北方日益富庶,但是南方的軍事往往敵不過北方,一旦北方騎兵奪佔大江以北的地域,南方守不住。」
長生點頭道︰「奴婢曉得,隋末的陳國保不住南方江山。」
曾浩點頭,說道︰「就說眼前,你辛苦打拼發展的海上水軍,復雜不穩定,憑什麼能夠整體不散?」
長生回答︰「當然是侯爺統治的威懾。」
曾浩說道︰「你不說實話,主要是利益捆綁,侯爺擁有的地盤,給予海上行商,提供了穩定的商品來源。」
長生愣怔一下,說道︰「主要還是侯爺的軍事威懾,壓制水軍匪類不敢造次。」
曾浩問道︰「假如侯爺不許海上行商,僅憑軍事威懾,你發展的水軍還能長久支撐嗎?」
「不能。」長生回答。
曾浩說道︰「海闊憑魚躍,或許你可以遠走他鄉,開拓一片海外國度。」
「奴婢從未有過背叛侯爺的念頭。」長生頓時挑眉反駁。
曾浩說道︰「我只是隨口一說,你莫當真。」
長生說道︰「開拓海外國土需要流血拼命,若非這里的商業根基支撐,沒人願意去往海外謀利,寧可成為海盜。」
曾浩點到為止,轉言問道︰「你可曾遠航新羅國?」
長生回答︰「未曾去過新羅國,侯爺說過海上水軍,未來用于進攻宣武軍,奴婢不能打草驚蛇。」
曾浩點頭,問道︰「這種巨船,能夠海上走過淮南軍地盤嗎?」
長生回答︰「依據以前的航海記載,在蘇州補給,能夠海上直達新羅國。」
曾浩愉悅,問道︰「多久能夠抵達?」
長生回答︰「依據過去的出海記載,信風季節,估模十日抵達新羅國,非信風不好說,一個月也能抵達。」
曾浩點頭,說道︰「好,你應當知曉了,我帶來八千將士,需要海上轉運至遼東半島。」
長生說道︰「大人已然知曉,巨船屬于眾籌的成果,在商言商。」
曾浩說道︰「侯爺說過有償征用,侯爺希望開闢渤海灣海上行商,河北的瓷器,遼東的特產,都值得遠航謀利。」
長生點頭。
曾浩又笑語︰「忘了告訴你,侯爺命令你劃撥兩千水軍,歸屬我去往佔據遼東半島,去與宣武軍爭奪膠東半島,你依然如故。」
長生愣怔,隨即恭敬道︰「奴婢軍職兵馬使,理應尊崇大人。」
曾浩說道︰「你是一心做實事的人,我給你一個忠告,瞞著海上水軍,暗中走一遭長沙府述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