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聖賢莊內。
田言寢室。
「對不起,師兄。
攫攫。但師弟的求學之心,以及對儒家聖賢學說的仰慕之心是真的。
倘若有一日暴秦的爪牙找上門來,師弟絕不會讓師兄們和前輩們難做。
而且師弟隱姓埋名多年,羅網應該已經很難找得到我了。
師弟已經知道錯了,听憑師兄發落。」田言表現的極為「愧疚」。
因為按照她的說法,她其實有點兒利用儒家躲避秦國爪牙追殺的意思。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她覺得,以張良的性格,對于同樣站在嬴政對立面的人,他大概率是會出手的。
對于向張良這樣的聰明人,想要讓他們相信一件事,自己出口辯解遠不如把決定權交給他們來的容易。
而對于田言來說,示弱本就是一種以進為退的手段。
「這沒有什麼大不了的,魏言師弟安心念書便是,其他的我會為師弟安排好。」張良微笑道,依舊風輕雲淡。
「師兄。」田言瞪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楮可憐兮兮的看著眼前的張良賣萌道,眼角還有一絲淚痕。
「沒事,一會兒我再去帶你看看上課的地方,還有師弟,把脖子上的那塊玉佩藏好,不要再露出來了。」張良模了模田言的頭,微笑道。
他確確實實的下決心幫助田言了。
原著中,張良就是絕對的反秦勢力骨干。
但現在,他不得不悲哀的承認,滅亡他家國的那個人,即將帶著他不知疲倦的官吏,不畏死亡的士卒一統九州,重定分封了。
是個明眼人都看的出來,山東諸國們已經沒有能力抗衡秦國了,何況是聰明絕頂的張良?
那麼他現在就該想想秦國一統天下之後的事情了。
首先,幫助田言符合他作為一個儒俠的道德標準。
其次,也是最重要的,他也很需要一個志同道合的人。
他師兄伏念是什麼人?
他是一個絕對服從,且忠誠于自己君主的人。
即便有可能從魏言師弟那四句之中悟出什麼,但估計不會改變其「聖王之道」中的核心思想。
他二師兄顏路與他大師兄完全不同,雖然其無欲無求,但卻極講義氣,張良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一旦自己出事,顏路師兄一定會站出來保護他,甚至不惜生命。
但他卻並不想這樣。
因為與顏路一起抗秦,那對于顏路來說是一種拖累。
顏路師兄已經有了極其悲慘的過去,他又怎麼好意思讓其因為自己而擁有一個悲慘的未來?
但魏言師弟不同。
首先,和自己一樣,秦國對于其有著滅亡家國的仇恨,其父魏無忌死于秦國爪牙羅網之手。
其二,魏言師弟雖然年幼,但天資聰穎,天賦極高,一個年僅十四歲的孩子在內功上能勝過伏念是什麼概念?
怕是他那一位在江湖上令人聞風喪膽的朋友,流沙主人衛莊在十四歲時也沒有這般實力吧!
再過十年呢?
以魏言師弟的天賦和能力,可以成為張良反秦大業上重要的助力。
最後,將魏言師弟拉倒反秦的船上,是「同舟共濟」,是「生死與共」,是「志同道合」!
這都是因為其特殊的身份而使其擁有的,但顏路和伏念兩位師兄所沒有的特性。
最後,想保下魏言並不難。
因為秦王政並沒有大肆的通緝魏言師弟。
或許魏言師弟的名字還在羅網的死亡名單上,且不說他,顏路,伏念,魏言四人的實力都已經足以獨當一面。
在如今有著萬章和荀子兩大絕世高手坐鎮的儒家,在這離秦國最遠,羅網勢力最薄弱的地方,想在羅網的手下保下魏言師弟輕而易舉。
他其實曾經懷疑過魏言的身份。
但現在他不懷疑了。
因為,首先魏言師弟的話恰好印證了他多年以前曾經調查過,追尋過卻並沒有找到答案的一個問題。
那就是「信陵君」魏無忌的真正死因。
世人傳言魏無忌因為酒色所傷而死,但很了解魏無忌的張良卻並不相信這一套說辭。
被羅網殺手暗殺,恰恰是最符合他心中猜測的一個答案。
這讓魏言師弟的話多了幾分可信度。
即便到這里他依舊沒有全信。
不完全的相信他人,是在這個殘酷的世界生存的法則之一。
還有,那一塊言無忌的玉佩是真品,也大大的說明了其身份。
而且那確實是真品。
最後,魏言師弟有沒有可能是其他勢力派來的臥底?這一切都是其幕後黑手安排好的假象?
答案是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原因很簡單。
首先,因為魏言師弟之前所說的那幾句話,如果不是對儒家先賢的事跡萬分敬仰,對儒家學說有很深的了解,同時有所領悟,是絕對說不出來的。
那一番就連他師傅萬章都說不出來的話,能是一個心懷鬼胎的臥底說出來的?
如果是,那他一定要改天帶著重禮登門拜謝把魏言師弟派來的人。
其二,也是最尷尬,最真實的一點。
儒家沒有任何值得其他勢力圖謀的地方。
最起碼以他的身份是不知道。
這也是他當初在韓國滅亡後選擇來到小聖賢莊的原因之一。
「走吧,魏言師弟,我帶你去參觀一下平日里上課的地方。」張良對著田言道。
「魏言多謝師兄。」田言對著張良一拱手道。
……
小聖賢莊。
萬章書房內。
一排排聖賢的典籍被整齊的擺在兩邊的書架上。
陽光順著窗子的孔照進來。
雖是冬日,卻也溫馨。
只是屋內的氣氛就沒那麼美好了。
一張桌子上擺著棋盤,兩個各自裝滿黑白棋子的棋簍,桌前是兩個蒲團。
萬章和荀子分別對坐在桌子前。
兩人平靜的注視著對方。
誰也沒有選擇先動。
一般在同等的水平下,執黑子的人會略有一點優勢。
這一局的勝負是重中之重,兩人都不肯放過每一分優勢。
巘LOL巘。這一戰兩人皆是勢在必得,因此誰也不願意相讓。
但兩個人都沒有選擇猜先。
無他,兩人功力皆深厚無比,取了幾顆棋子,幾乎是一听,一探之後,一猜一個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