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
穎川郡。
新鄭。
城牆上,密布士卒,以及各種守城器械,旌旗林立,極大的鼓舞了韓國叛軍的士氣。
衛莊立于城樓下,他在黑金長袍外又披上了一件黑色長袍,將自己一身都隱匿于黑袍之下,陰影之中。
「可惜什麼?」衛莊轉頭問田言道,他手柱鯊齒劍,緊緊的握著劍柄,又重復了一遍這個問題。
「沒什麼。」田言搖了搖頭回答道。
秦軍如黑色的鋼鐵洪流般,仿佛馬上就要將一切摧毀。
「其實我有個問題一直想問魏言先生。」衛莊沉默良久,手柱鯊齒劍,開口問道。
城下秦軍即將攻城,但他卻對此仿佛毫不在意一般,問著田言問題。
「衛莊先生請講,言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田言平靜的回答道。
至于她到底知不知道,那就只有她自己和上天知道了。
「是有關「新鹽」的。」衛莊開口道。
「哦!」田言那好看的秋水明眸猛地一亮。
「不知衛莊兄是要買鹽還是要一起合作做生意呢?」田言來了興致,轉頭看著眼前的衛莊問道。
「都不是。」衛莊搖了搖頭道,隨後他開口詢問道︰「魏言先生,既然要掙錢,為什麼要設一個如此之低的價格呢?」
田言眼里的光一下子就暗了幾分。
他對此確實很不解,或者說,在他從前的認知中,無論是鬼谷子教給他的知識,還是親身經歷中,都從來沒出現過這麼奇怪的一個人。
嗯,對。
只能說是奇怪。
這「新鹽」看似稀松平常,其實厲害得很,說是一國之利器也不為過,若當年他們手中能掌握此法,只怕如今情況會大為改變。
而在他看來,無論是以高價販賣新鹽,還是將制鹽之法用作晉升之資,都要遠比她現在得到的多得多。
「衛莊兄也懂做生意?」田言有些詫異的反問衛莊道。
衛莊並未回話。
「其實衛莊兄有這個疑惑很正常,因為衛莊先生其實並沒弄懂我在賣什麼,又要得到什麼。」田言眯著眼楮,笑的意味深長道。
「哦?」衛莊有些疑惑的道。
做生意,不就是賣鹽掙錢而已,又何必故弄玄虛?
「我賣的不是鹽,是需求。
我要得到的也不是錢,而是平台。
當然了,我是農家弟子,其實並不是很會做生意。」田言笑了笑道,隨後,她就將視線又投向了城外。
衛莊聞言若有所思。
……
很快,沒過多久,慘烈的攻城戰就開始了。
秦軍人人身披黑色戰甲,臉戴面具,手持利器,攜帶著雲梯在內的各種攻城器械,向著新鄭城沖來,震天的戰鼓聲,喊殺聲充斥在每一個人的耳朵里。
包括白鳳,赤練,無雙鬼在內的一眾流沙成員都參與了這場守城戰,但是衛莊卻並未親自出手。
一些身披戰袍的韓國軍官們指揮著士兵放箭,頓時箭如雨下,箭矢如飛蝗般撲向城下正在進攻的秦軍,站在秦軍的視角,滿天的飛箭遮天蔽日,天色驟暗,抬頭一看,才知道不是陰雲遮擋住了太陽,而是韓軍放箭了。
一位韓軍軍官神色猙獰的望著城下的秦軍,他的父輩就是死在和暴秦對抗的戰場上,他有條不紊的指揮著士卒們。
「呸,秦狗,有你們好受的。」他一邊惡狠狠的道,一邊拔出佩劍。
雖然秦軍的反應相當迅速,迅速的超乎了田言的想象,但這些韓軍的弓弩手依舊打出了不菲的戰績。
古代攻城戰中,對于攻城的一方,這些弓弩手就是噩夢。
但即便城下已經是煉獄一般的模樣,依舊有秦軍悍不畏死的沖上來,在盾牌等器械的保護下,等著先登城頭,立下首功的機會。
秦軍還離城牆有一段距離的時候,一塊塊巨石就在投石車的作用下飛向城牆,城內,以及城牆上的韓軍。
甚至還有兩塊巨石先後砸向了田言和衛莊。
面對巨石,田言並未躲閃,拔出華麗的佩劍,長劍寒光閃爍,劍刃之上劍氣縱橫,在她深厚的內力的加持下,道道七色劍氣縱橫交錯,在田言周身形成了一道精妙的劍陣,七色劍氣美輪美奐,又危險至極。
僅僅一劍,威力無匹的劍氣便在空中將飛來的第一塊巨石斬碎。
巨石均勻的碎成了好幾塊,切口整齊。
這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周圍的士卒們大概只能看清她緩緩優雅收劍的動作。
衛莊雙眸頓時一凝。
同時,看向第二塊飛來的巨石,他身上凶戾之氣暴增,拔出鯊齒劍,劍上赤紅色劍氣環繞著這柄凶器,他的劍招並不華麗,甚至可以說是非常簡單,但就是這簡單的一劍,將飛來的巨石一劍從中間劈成兩半,被切開的巨石無力的砸在城牆上,撞的粉碎。
田言看不懂軍陣,但感覺有些奇怪,卻又不知道奇怪的地方在哪里。
她只感覺,秦軍這一仗怎麼打的這麼急?
畢竟她認識兵法,可兵法這玩意完完全全不認識她,她也不知道昌平君要干什麼。
但在田言心中,古代的攻城戰應該是個很有技術含量的活,雙方在不斷相持中尋找對方的破綻,但是秦軍好像主將暴怒的失了智一般,只是一昧的讓士卒沖鋒,並未展現出什麼太讓田言感到驚嘆的操作。
甚至都沒怎麼排兵布陣。
田言只覺得如果指揮攻城戰這麼簡單的話,那……她上她也行?!
衛莊皺著眉頭看向城外。
其實這一仗到現在為止還沒怎麼發揮出他的真實水平,除了拿下新鄭城以外,剩下的只能硬踫硬。
沒辦法,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缺時間,缺資源,他根本來不及建立完整的防御體系,連守城的士卒都缺。
而且現有的士卒大多都是新兵,守城有余,進攻遠遠不足,就他現在這點兵力,在數倍于己的兵力差距下,就算他是鬼谷弟子,也只能固守城牆。
此刻,他眉頭微微皺起,當然,他皺眉和秦軍的進攻其實沒多大關系,而是因為他也搞不清昌平君,這位大秦的相邦到底要干什麼。
在他看來,相比如今這種成本極高且收效甚微的攻城方法,昌平君有很多更好的選擇,而昌平君本人作為大秦相邦,足智多謀,可他偏偏選擇了直接率軍進攻,這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