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問那話時,正站在燈光下。
他穿著一身黑色西裝,白色襯衫,容貌俊美,沒有過多情緒。
柔黃燈光灑在他身上,那雙深刻的眼楮竟有幾分看不透的深意。
蘭溪溪很想說,當然委屈。
可這個男人的成熟,危險告訴他,別惹他不悅。
最後六天,忍過去,萬事大吉。
她深呼吸一口氣,強擠出一抹笑︰「沒有,能和九爺同床共枕,是我的榮幸,榮幸。我只是擔心我無法即使給蘭嬌輸血。」
薄戰夜這才收回視線,走到衣架前,修長手指解開西裝外套,邊說︰
「白天跟我去一起公司,我會讓醫生過來取血。」
他永遠都是這般,無論遇到任何情況都能輕松應對。
他的能力,手段,令人佩服。
蘭溪溪認命︰「好。」反正只有6天,咬一咬牙,就過去了。
她走過去,直接坐到床上,準備睡覺。
薄戰夜劍眉擰起︰「你不洗澡?」
他有潔癖,不喜歡不洗干淨上床。
蘭溪溪說︰「我太累,不想洗,嫌髒就別靠近我哦。」
「……」
薄戰夜眼睜睜的看著她躺下去,拉過被子睡到最里面,連外套都沒月兌!
他臉寒了又寒,掀唇︰「一會兒小墨會過來,你就打算這麼挨著他睡?」
對哦,小墨也會過來,完全可以用小墨做安全線。
蘭溪溪立即掀開被子,如釋重負︰「我去洗澡。」
薄戰夜︰「……」
她還真夠防狼,以為誰會對她做什麼?
薄小墨得知爹地和媽咪在一邊,很聰明的知道,是蘭溪溪。
他沒拒絕,並且決定肩擔起撮合兩人的重任!
一到老宅,便鬧著要和爹地媽咪睡。
老宅的人知道他離不開薄戰夜睡覺的事情,自然不敢阻止。
老夫人站出來勸解,也被薄小墨神神秘秘說服。
因此,晚上。
兩大一小,躺在一米八寬的床上,莫名親密。
蘭溪溪平躺著身子,拘謹,呆板。
「阿姨,你望著我睡吧,我想看著你,才能安然入睡。」薄小墨軟軟的聲音響起。
蘭溪溪想說,就這樣不是挺好的?可小屁孩兒撒嬌的拉住她手,她壓根不忍拒絕。
拒絕,反而顯得她多想。
她輕嗯一聲,轉過身去,忽略對面的薄戰夜,柔聲說︰
「很晚了,快睡。」
薄小墨點頭,乖乖閉眼,睡覺,那粉雕玉琢的臉,很是可愛。
只不過剛睡兩秒,他又睜開眼楮,滿臉好奇問︰
「爹地,阿姨,好多小朋友說男女親親會懷孕,是真的嗎?」
都21一世紀了,還有人這麼教孩子?
蘭溪溪說︰「當然不是,親親不會懷孕,不要听小朋友瞎說,要依據科學知識。」
「哦。那阿姨,怎麼才能懷孕生寶寶?」
一句反問,最天真,也最尷尬。
蘭溪溪小臉兒一囧。
她……她怎麼講解?
「阿姨,你怎麼不說了?」薄小墨好奇,又問薄戰夜︰「爹地,那你跟我說,怎麼才可以懷孕生寶寶?」
薄戰夜視線落在蘭溪溪小臉兒上,黯淡朦朧的燈光下,她臉頰紅潤,星眸秀眉,白白的臉蛋透著少女的純淨誘人。
他開口,聲線暗啞︰「你勾起孩子的好奇心,打算不解釋就完事了?還是說,你希望由我來給孩子講懷孕的知識?」
淡淡的問題,很意味深長。
在這樣的夜晚,他講男女懷孕的事?那簡直不敢想象!
不對,不論誰講,都很尷尬!
早知道,還不如說是親親會懷孕!
蘭溪溪臉頰發紅,不敢看薄戰夜,對薄小墨說︰
「小墨,這個問題有點復雜,暫時不是你了解的知識,等你長大,自然而然就知道了,而且讀書後,老師也會在課堂上講的。
哈~~阿姨今天好困,先睡了,你也快點睡。」
說著,她洋裝打一個哈欠,閉眼睡覺。
薄小墨興致缺缺的‘哦’了聲,不甘放棄問薄戰夜︰「那爹地,男女是不是授受不親,不適合睡在一起?」
這個問題,不難。
薄戰夜掀唇︰「嗯,不要和女孩子有親密接觸,要時刻保持恰當的距離,尊重女孩。」
呵呵呵。
教孩子說的大義凜然,一本正經,好似謙謙君子,實際上做到了麼?
渣男。
蘭溪溪發自內心鄙夷。
薄戰夜沒錯過她嘴角的諷刺,劍眉微擰。
他在教孩子,她嘲笑什麼?
薄小墨倒是很配合︰「爹地說的好對!要保持和女孩子的距離,我和阿姨也是,我是男的,阿姨是女的,我不該挨著她睡。我睡外邊啦,爹地你睡中間。」
說著,他不待兩人反應,就一翻身,睡了出去,還把薄戰夜往里面擠。
瞬間,蘭溪溪和薄戰夜之間沒有隔閡,距離還拉進無數倍。
她小臉兒一緊︰「!!!」
就說小墨今晚話怎麼那麼多,原來套在這兒!
薄戰夜也沒算到臭小子來這招,他以為這樣,他和蘭溪溪就會睡到一起?
太單純!
他沒理會,側過身,替他將被子蓋好︰「快睡,再鬧騰打你。」
薄小墨算盤打成,當然不會再做電燈泡︰
「晚安,爹地,阿姨。」
然後,快速閉眼睡覺。
不一會兒,就傳來他勻速的呼吸聲。
蘭溪溪︰「???」
她還沒開口讓睡出去點,就睡著了?
嚴重懷疑,小屁孩兒是上天派來針對她的!
「你剛才嘲笑什麼?」男人聲音響起,在夜里格外磁性低沉。
蘭溪溪皺眉,她笑了麼?哦,笑了!
自然不敢說,她道︰「沒有,我沒笑,可能是嘴角肌肉抽筋,你看錯了。」
當他是瞎子?
他會信?
但,她不願說,他也不打算深究,冷冷淡淡拋出‘睡了’兩個字,便閉目睡覺。
此時的環境,壓根沒帶給他壓力。
蘭溪溪躺在一旁,卻很拘束,尷尬。
安靜氣氛里,她隱約能听到他的呼吸,感受到他身子因為呼吸而產生的微微起伏。
而且男人之前洗過澡,身上好聞的清冽氣息混合沐浴露的香味撲入她鼻間,漸漸進入她的肺里,融入血液,很局促,難安。
她突然很後悔,今天為什麼不听蘭父蘭母的意思,非要出去?
若不出去,不會發生事情,現在應該也不會躺在他身邊,同床共枕。
不過,不出去也不會發現薄正德監控,他們險些敗露,說到底︰天生命苦。
蘭溪溪翻來覆去睡不著。
身邊的薄戰夜也不知是一直沒睡著,還是被她吵醒,翻過身來。
黑暗中,那雙異常俊美又異常深邃的眸子盯著她︰
「怎麼,夜深露重,同床共枕,覺得不做什麼,心里空虛,難以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