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思問把岑雲初救上了岸。
姜暖見岑雲初面如白紙,雙眼緊閉,已然昏迷了。
「雲初!雲初!」姜暖上前大聲喊著岑雲初的名字。
「小姐!小姐!」扶嵐臨溪顧不得自己身上的傷,哭喊著想讓岑雲初醒來。
「這是嗆水了,得趕快把水控出來。」陳思問渾身濕淋淋的,樣子也很狼狽,但並不慌亂。
他知道人落水後該如何施救,但畢竟男女有別,又何況是眾目睽睽之下,他不方便出手。
姜暖便跪著按壓岑雲初的胸月復部。
不一會兒,岑雲初果然吐出幾口水,然後咳嗽起來。
「謝天謝地!」姜暖只覺得後怕。
和兩個丫環一起把岑雲初慢慢扶著坐起來。
這時圍觀的人越來越多,眾人指指點點,竟沒幾個人同情,差不多都在嘲笑岑雲初。
「難怪左神仙說她命不好,果然就遭了無妄之災!」
「男女授受不親,她濕了身體被人抱上來,以後誰還娶她!」
「說不得就是她故意跳下去的,好叫人來救她!」
更有不少男子用婬邪的目光打量著渾身濕透的岑雲初,那眼神落在誰的身上,都足以令人渾身起雞皮疙瘩。
「你們胡說什麼?!」姜暖氣得大喊,「都閉嘴!」
「阿暖,」岑雲初咳嗽著叫姜暖道,「不要理他們,把我送回家去。」
她氣息不穩,渾身發抖,只想快些離開這里。
這時墜子已經把姜暖放在車上備用的衣裳拿了過來,沒法子換,只能給岑雲初披在身上。
扶嵐和臨溪想要把她扶起來,可岑雲初卻扭了腳,根本站不起來。
姜暖自告奮勇道︰「不怕,我背你!」
身邊也有婆子丫鬟,可姜暖還是堅持自己背著她。
岑雲初是她的朋友,她能夠為她做的什麼地步,就一定盡力去做。
背起岑雲初,姜暖一步一步走過棧道,還不忘瞪起眼楮,狠狠看向那些瞧熱鬧的人。
把岑雲初送到了車上,姜暖才算松下一口氣。
「回去趕快找大夫看看,」姜暖說道,「雖然現在天氣不冷了,可那水終究是涼的。也別听那些人胡唚,把身體養好是正經。」
岑雲初忍不住笑道︰「我不會想不開的,改天請你喝酒。」
她雖然全身濕透,可依舊難掩仙姿,虛弱中更透出楚楚可憐的味道,姜暖暗自慶幸自己不是男人。
「這事該不會還是崔家……」姜暖忍不住多想。
因為最近幾次徐春君和岑雲初遭遇的事情都和崔家有關,她很難不往那上頭想。
「應該不是,」岑雲初搖頭,「崔家應該不會,起碼近期不會再動手腳。」
谷姜暖不知道崔瑞妃的事情,但岑雲初卻是知道的。
崔明珠就算不死心,可她終究不敢違拗她姐姐。
「扶嵐和臨溪也受傷了,回去趕緊包扎一下。」姜暖道,「等明後天,我再去你們府上。」
岑家的馬車走了,因為背著岑雲初,姜暖身上也濕了,沒心思再逛,就對跟著的人說︰「我先回去了,告訴咱們家二小姐,讓她跟孟二小姐好好玩兒吧!一會兒回去,叫她也坐孟家的車就好。」
隨行的婆子忙說︰「叫兩個人陪著姑娘回去,把車簾撂下,當心著了風。」
姜晚回去後,孟氏還奇怪她怎麼這麼早就回來,又不見姜晴,以為她們生氣了,忙說道︰「阿晴那妮子怎麼讓你一個人回來?莫不是她又不懂事惹你生氣了?」
姜暖忙說︰「太太別錯怪了阿晴,是我自己要先回來的。」
然後又簡單說了下原因,為的是讓孟氏別多想。
孟氏听了後說道︰「岑家小姐也怪可憐的,好在只是驚嚇了一場,並無大礙。你同她要好,明日備了禮物,去她府上探望一番吧!」
說著又命下人趕緊給姜暖備熱水沐浴,熬姜湯。
姜暖洗浴完了,換上干淨的衣裳又喝了姜湯。
卻久久不見姜晴回來。
「這丫頭也太貪玩兒了,」孟氏有些嗔怪道,「怎麼這時候還不回來?」
正準備打發人去找,陪著姜晴的婆子慌慌張張地跑了回來。
「劉媽媽,怎麼慌成這樣子?小姐呢?」孟氏心懸著問。
「小姐去舅老爺家了,」婆子喘吁吁道,「孟二姑娘出事了!」
婆子口中的舅老爺家,就是孟氏的娘家。
「阿喬怎麼了?!」孟氏聞言大驚,她的這個佷女一向是個穩重細心的,怎麼會出事呢?
「我們在眾芳園把大小姐送上了車,就轉回去找咱們姑娘了,」婆子說道,「當時人們都在湖邊上瞧熱鬧,看人把那兩只被打死的猴子抬出去。卻不知從哪里來了個瘋漢,拿著刀子要行刺曾家的人。喬姑娘當時就在旁邊,來不及提醒,便沖上去替曾家的二少爺擋了刀。」
「這孩子!她可傷得重不重?」孟氏焦急地問,「阿晴可受傷了沒有?」
「咱們姑娘沒事,太太放心,」婆子連忙說道,「孟姑娘後背被刺了一刀,流了不少血,人當即就昏迷了。是曾家二公子將她抱上的馬車,送回府去了。」
孟氏听她如此說,連忙吩咐人備車馬,連衣服也來不及換,就要回娘家去。
姜暖听到消息,連忙趕過來,也要同她一起過去。
孟氏想了想說道︰「不是見外,可家里如今也沒有人。過會兒你父親和暉兒還要回來,你留在家中照應他們吧!便是你舅舅舅母問起,我替你解釋就是了。」
「太太說的是,我過去也幫不上什麼忙,那就過兩日再去探望吧!」姜暖知道,此時孟家那邊必定已經有許多人去了,她到那里除了充人數別的什麼也做不了,還不如在家里。
孟氏走後,桑媽媽不禁說道︰「這是怎麼鬧的?怎麼一個兩個的都出事?」
「好端端的,怎麼會有人行刺呢?」姜暖道,「看不出孟喬居然這麼膽大,竟然能替人擋刀。」
這件事倒讓她對孟喬刮目相看,原本以為她只是個嬌滴滴的大小姐,誰想卻有這份勇氣。
「多半是郡王府的仇家,這些做高官的,哪一個不是明里暗里都樹了敵呢?」桑媽媽道,「也不知道孟二小姐能不能逃過這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