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姜暖的問題,岑雲初並沒有急著回答,她悠哉悠哉的拿起一牙甜瓜,向徐春君和姜暖說︰「這沙田蜜瓜好吃得很,你們都嘗嘗。」
徐春君從善如如流,也拿起一片來,吃了一口,確實很甜。
姜暖三兩口把瓜吃完了,一邊洗手一邊催促岑雲初道︰「你別想蒙混過關,快點兒告訴我為什麼?」
「一來左正青沒能得逞,短時間內他必然會防備著我。若想治倒他,第一就要攻其不備。起碼要隔半年以上,才能讓他真正放下戒心。此外我也想看看,我到底能走到哪一步?」岑雲初一笑,「我以前雖然說不上多順遂,但也沒遇到過什麼壞人,沒真正陷入過窘境。左正青的事當然不是什麼好事,可壞事既然發生了,我得把它變得更有用。」
「這……這有什麼用啊?!」姜暖拼命搖頭,「你看看你都被那些流言蜚語糟踐成什麼樣了?好好一個侯府千金,被那些碎嘴的人拿來點墊舌頭,虧不虧啊!」
「不虧呀!還賺了呢!」岑雲初滿臉自得,「如果不是這樣,我又怎麼能看得清真假人呢?正名這件事對我來講沒有多難,可遇到真正的朋友就不那麼容易了。若不是如此,我又怎麼能結交到你們二位呢?」
她這麼一說,姜暖自然也高興,笑道︰「那是自然,一般人我還真懶得高攀呢!」
「好處還不止這個,」徐春君笑著補充道,「若不是因為這件事,上門來提親的只怕把這府里的門檻都要踏平了。媒人花言巧語,紈褲遮掩偽飾,弄得人眼花繚亂,還怎麼辨得清好壞?」
「對呀,對呀!就她這相貌,京城的紈褲子弟必定要為她爭得頭破血流。」姜暖拍手道,「又怎麼可能遇到像陳七公子這樣正直溫潤的君子呢?」
「你少胡說了,」岑雲初的臉微紅,「瘋瘋癲癲的,沒個正經。」
「這左正青在京城闖出名號也有四五年了,這麼多年里,真不知有多少女子遭了他的黑手。」徐春君嘆息道,「這一番風浪掀起來,除了孟喬之外,必定還要央殃及許多人。」
「你可憐她們嗎?」岑雲初正色問她。
「怕是要讓你們見笑了,我這人其實不大會可憐別人。」徐春君低頭一笑,「那些人與其說是左正青朝她們下毒手,倒不如說是半推半就。倘若她們真的立身正直,不存妄想,便不會做出那般選擇。
人生世上,誰不會遇到誘惑?可不是一句身不由己就能解決的。她們當初既然答應了左正青,便是進了這場賭局。開頭贏的時候如此風光,賭輸的苦果便也得咽下去。就沒什麼好說的。」
「我最看重你的地方,就是你不是個爛好人。」岑雲初微微挑眉,十分贊賞的說。
「可是那些女子有的必然已經生育了孩子,如今這件事鬧了出來,她們的孩子要怎麼辦呢?」姜暖心里還是覺得有些難受,「我當然沒有怪你的意思,只是想著終究還是有無辜的人被牽連了進來。我就是你說的爛好人,你生不生我的氣?」
「我干嘛要生你的氣?你本來就不是一個腦袋靈光的人。」岑雲初好笑地回復她,「我看重你,是因為你不做作。雖然不聰明,但凡事不肯昧良心,這就已經很難得了。」
「就知道你沒有好話說我。」姜暖嘟了嘟嘴嘀咕道。
徐春君岑雲初她們三個人性格不同,但脾氣卻相投。知己就是這樣,不強求一致,但彼此理解。
「也不知道孟喬現在怎麼樣了,」姜暖搖著頭說道,「徐姐姐起先問你和孟喬到底有什麼過節,看來過節就出在這里了。」
「是啊!孟喬是個有野心的,她讓左正青給她批了極好的命格,回頭自然要籌謀嫁到誰家去。她心里清楚我是知道她的底細的,雖然我並沒有對外張揚,可她總覺得是個隱患。因此她便想方設法的害我,只有我真正的閉上嘴,她才能高枕無憂。」
「我出來的時候,我家太太也听說這件事了。姜晴本來準備今日去見孟喬的,也被太太攔住了,說不許去。」姜暖道。
「你這位繼母的心思就夠細的,」岑雲初道,「看到勢頭不好,什麼佷女不佷女的也顧不得了。」
此時的孟家徹底炸開了鍋!
今日一早曾家就來人退了婚書,說之前送來的那些定禮也不要了,但婚必須退了。
孟家人不知道是怎麼回事,自然要追問。
曾家管家只甩下一句話︰「問你家二小姐和左正青的事去吧!」
曾李回府之後,連衣裳都沒來得及換,直接就找到了父母,把自己所見所聞都說了。
王爺和王妃听了又是吃驚,又是憤怒。他們怎麼也想不到這個小小的孟喬居然如此齷齪骯髒,又如此的有心機。
「這麼個貨色,要是真進府來,上至祖宗下至子孫,都要跟著蒙羞!」王妃道,「他們孟家真是教女無方,養出這麼個黑心貨來!」
「她擋刀的事再好好查查吧!心機這麼深,這件事多半也是她設計出來的。」王爺道。
「這件事急不得,先派人去把親給退了,越快越好。」王妃道,「真是腌晦氣!」
「叫管家過去就是了,也不需要跟他們多說,反正他們家稍後也會知道。」王爺說道。
「我的兒,你身上還濕著呢!趕快回去洗個熱水澡,換身干淨的衣裳。」王妃盛怒過後,便顧起兒子了。
「父親母親,我回去換了衣裳,就去二弟那邊。」曾李道,「開導開導他,免得他心里不好受。」
雖然他和孟喬還沒有成婚,但終究是定了親,這件事對曾楠的打擊不可謂不大,畢竟實在太出人意料了。
曾府的管家離開後,孟喬的父親和嫡母便氣沖沖地來到她院子里興師問罪。
此時,孟喬剛剛吃過了早飯。
她如今身份地位不比從前,已經是家里最舉足輕重的人,又因為身上的傷還沒有好徹底,所以每天都是在自己的屋子里吃飯,免得來回走動。
自從她和曾佳定了親,屋子里的使用家具和床帳被褥通通換了新的。
她雖然從來沒有表露過,但心里卻清楚是有多麼憎惡那陳年棉花的味道。
之前所做的一切,只是為了讓自己活得更好。
她覺得自己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