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姜暖來徐春君家做客,恰好徐瑯也在。
「阿暖近來在忙什麼?前幾日壽山伯家孫女兒滿月我都沒看見你。」徐瑯笑著問姜暖。
「我姨母病了幾日,我不放心,就在她那兒陪了幾天。」姜暖說,「三姑姑也知道我姨母沒有女兒,兩個表弟又不好貼身伺候。」
「說的是,像我們這樣沒有女兒的便只好指望佷女、外甥女兒了。」徐瑯笑著說,「我也是想到這一層,才隔三差五地來春君這兒坐坐,免得以後有個頭疼腦熱,連個近人都沒有。」
說得屋里的人都笑了。
徐春君隨後問姜暖︰「姨母現而今身體怎麼樣了?改日我過去瞧瞧。」
「就是染了點兒風寒,已經沒事了。姐姐若是過去也好,姨母那兩天還念叨你呢,說有些日子沒見了。」姜暖無論到哪里都喜歡和徐春君結伴兒。
「那就後日吧!我明天有點事情要辦,」徐春君明天得到錢莊上去,容不出空兒來,「咱們兩個也不必刻意約定一起去,就是後日上午,前後腳的事。」
「這樣就好,不過多半還是我先到。」姜暖笑嘻嘻地說,「你知道我這人脾氣急,什麼事情都趕早不趕晚。」
徐春君留她和徐瑯都在自己家吃個便飯,姜暖從來都是不見外的,她來徐春君這里,除非有特別要緊的事會提前離開,否則每次都是吃完了飯才走。
徐瑯卻說︰「我今日就不留下吃飯了,大嫂嫂已經叫人請了我幾次,到她那兒去說說話。」
徐春君听了忙說︰「既是這樣,我就不強留姑姑了。你說姑父喜歡吃我們家黃媽媽做的竹葉糕,我特意叫她多做了些。
一會兒姑姑拿上兩份,給姑父帶一份,另一份給榮錦侯夫人吧!」
「瞧瞧我們家五丫頭,從來就是個最周到最細心的。」徐瑯看著徐春君,眼里有藏不住的喜歡,「她這是怕我到那府上空著手兒不好看,連禮物都給我準備好了。我這可真是借花獻佛,省心又省力。」
「誰說不是呢!人前人後的我都常說,我要是有徐姐姐這麼個親姐姐,一輩子都不用發愁。」姜暖說,「一會兒我得帶一壇子她們家的糟魚回去,上回那壇子已經見底了。」
「有的是呢,給你帶兩壇子吃到過年。」徐春君說,「堂堂公府夫人,這是什麼稀罕物?」
說著徐春君先送徐瑯出去,姜暖也跟著。
往外走的時候,徐瑯對徐春君說︰「我前兩日家去,見道凱比以前穩重了。不再那麼慌手慌腳的,也能好好地說幾句話了。」
「這自然是好事,但我想著還是讓他在那兒多當幾個月的差。」徐春君說,「不然輕來輕去的,怕是不長記性。」
「跟我想的一樣,」徐瑯點頭,「三嫂生的這幾個孩子都不大懂事,不吃苦不吃虧,是不能明白的。
你和無疾對他的管教不錯,這孩子若再不懸崖勒馬,可就危險了。」
徐春君和姜暖把徐瑯送上馬車。
徐瑯到了大嫂趙氏這里,恰好趙氏正給她的丫頭們放月錢呢。
因為趕在年根兒底下,又收拾出不少平日里不穿的衣裳,賞給下人。
見徐瑯來了,忙叫人收拾了。
「不知道你今天來,我先叫廚房預備著飯。前兒義寧公夫人薦了我個廚子,炖的老鴨湯尤其好,你今天一定得嘗嘗。」趙氏和徐瑯的關系不錯。
陳家這輩只有陳欽和他哥哥陳銘兩個親兄弟,陳欽又是個凡事都不爭不搶的。
況且兩個佷子也是他親手教出來的,因此縱然是愛挑事的趙氏,也尋不出徐瑯兩口子的錯處。
「佷兒媳婦呢?她這些日子怎麼樣?」徐瑯坐下後含笑詢問曾念的近況。
「好多了,不那麼吐了。」趙氏說道,「昨兒就跟我說要回娘家去住兩天,她母親也是身上有些不爽的,她心里惦記著。」
曾念也有了將近三個月的身孕,前些日子吐得有些厲害,沒有胃口。
「是該回去瞧瞧,曾家現在就她一個女兒。」徐瑯輕輕嘆了口氣說。
真是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自從曾慈死後,永賢王妃的身體便一直不好。
其實說白了,都是心病招的。
「也是啊!曾家家門不幸。」趙氏也跟著嘆氣,「雖說家家都是男人頂門立戶,可出了她妹子那樣的女子,還不是全家都跟著丟臉。」
不管別人怎麼樣,反正趙氏是恨透了曾慈。
「對了,怎麼不見思問呢?我上次來也沒看見他。」徐瑯問。
「唉,這正是我發愁的事兒了。」趙氏一臉苦相說道。
「思問怎麼了?」徐瑯听了忙問。
「這今日,宮里一位老太妃風癱了,」趙氏說道,「皇後下了懿旨讓司問進宮去給診治,已經去了兩次了。說是要痊愈,起碼還得再去五六次。」
「思問確實善治風癱,況且又是皇後下的懿旨,他不去也不行啊。」徐瑯說。
「話是這麼說,可我還是有些擔心。」趙氏滿面憂愁。
「嫂子擔心什麼?」徐瑯其實也猜著了。
「還能擔心什麼?那一位如今不是也在宮里嗎?」趙氏不敢直呼岑雲初的名諱,畢竟而今的岑雲初已是皇上的寵妃,不是她們能直呼其名的。
「應該……不會有事吧?」徐瑯知道,嫂子是怕這兩個人遇見。
「弟妹,你是知道的,思問當初被折磨成了什麼樣子。
他大病一場之後就把跟那位有關的事兒都徹底忘了,這倒也不是壞事。
否則他哪能跟現在的媳婦兒安安生生地過日子呢?
我是怕萬一他們兩個踫面,勾起他忘了的事。那可如何是好啊?
萬一再鬧出什麼誤會來,我們家豈不是吃不了兜著走?
偏偏這事兒還囑咐不得思問,我也不好跟別人說,也就是跟你能訴訴苦吧!」
「按理來說思問就算是進宮去,也見不到那些娘娘們。嫂子,你也別太擔心了。」徐瑯勸解道,「再有幾次應該也就治完了,我想不會有那麼巧的事。」
「但願吧,只是我這幾天總是心驚肉跳的。天天給菩薩上香,希望保佑著家宅安寧,千萬不要再起什麼風波了。」趙氏一邊說,還一邊念了幾句阿彌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