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雲天沒在往里走,但是卓簡跟傅衍夜之前安排給她的保鏢,在城分界處等她。
簡芊有些疑惑,劉雲天說︰「我就不往里走了,這陣子我也有些事情得好好處理,送你到這里,我就算收工了。」
「……」
簡芊望著他,突然覺得,他們這像是在告別。
所以她下車前突然轉頭望著他說︰「雲天,好好跟你太太相處,她值得的。」
他笑,點頭,目送她。
簡芊上了那位保鏢的車,然後讓他開去卓簡在電視台對面的公寓,她現在唯一想去的地方。
那里面還有卓簡住過的痕跡,甚至還有卓簡喜歡的香氣的味道,可是卓簡卻不在這里。
已經這麼久。
這個人,到底還在不在呢?
——
陰天,古堡里陰暗又年代感極強的客廳。
修長的男人正在看著手機里那篇文風極為熟悉的的文章,在听到腳步聲的時候,黑眸緩緩地掀起。
「老板,找到了。」
「嗯。」
他沉悶的一聲。
「那輛車是海邊一處古堡的主駕,每周會來鎮上一趟,去的就是咱們常去的咖啡廳。」
「每周?」
怪不得。
傅衍夜半眯著眼望著紅色的地板上,不久後收起手機,迅速起身︰「今天周幾?」
「周五。」
「……」
傅衍夜坐在那里,長久的沉默著。
王瑞盯著他,「老板,我可以今天晚上就去那里守著。」
「不,我親自去。」
傅衍夜拒絕,低沉的嗓音後,他還是站了起來。
出門的時候有佣人給他送上外套,他走到門口又停下,想了想,又繼續往外走。
如果找到她,天這麼冷,他可以把他的外套月兌給她穿。
以前感情好的時候,她經常說,就喜歡他懷里的溫度,就喜歡穿他的外套。
傅衍夜朝著停車坪那邊大步走去,王瑞站在門口靜靜地看著。
佣人上前,「王先生,老板這麼晚去哪兒?」
「去找夫人。」
王瑞的眼楮跟著他的身影,也真心的希望,他能早點找到卓簡。
他們夫妻,才剛剛和好。
他還記得傅衍夜在星光給她慶生並且求婚的場景,那聲我愛你……
他驕傲了三十多年的老板,有一天也會心甘情願的,一遍遍地對一個女人重復說那句話。
他希望傅衍夜今晚就能找到卓簡,這樣,他們就可以團圓了。
傅衍夜驅車去了咖啡館對面,車子停下,他並未走近,就那麼遠遠地盯著那里。
他甚至不敢低眼,生怕一低眼,就錯過她。
可是一直到凌晨後,也沒有她的身影進出那家咖啡廳。
他往後靠著座椅里,然後繼續那麼專注地望著,只是眼神里漸漸地失去了些光。
他的手指一直模著自己的戒指,稍微一閉眼,腦海里便是她報廢的車……
王瑞說找到那輛車了,一定是她的,所以……
她不會死。
她當然不會死了。
他們還沒能好好度過余生。
她還沒有說過一句愛他的話,在他們都清醒著的時候。
傅衍夜長久的沉悶在那里,直到第二天天亮。
王瑞深知他的心思,去找他的時候給他帶了三明治。
傅衍夜望著咖啡廳那邊,吃著王瑞帶來的三明治,只覺得特別難吃。
他眼前突然浮現出那個女人,那是她回國後第一次做三明治,她吃素的,做的三明治自然也談不上多好吃,但是,那是他第一次吃到。
現在想來,竟突然覺得那是他此生吃過的最好的食物了。
他再也難以下咽,將三明治扔在旁邊,抱起保溫杯喝他帶來的咖啡。
可是連同咖啡也變得特別難喝。
咖啡廳八點左右便開始上人,一波又一波,一天又一天……
那輛車再也沒來,也沒有再看到那個,那個酷似她的身影。
傅衍夜開車去了王瑞所說的地址,但是城堡門外把守森嚴,他又不敢打草驚蛇。
而且整整一天,沒有一輛車從里面出來。
里面好像過分安靜,甚至……
到底有沒有人住在那里?
直到深夜,遠遠地,看到三樓的一個窗戶亮著燈,他的心,好像才重新復蘇。
——
馬上就要過年了,橙橙打電話來問他,「爸爸,你跟媽媽什麼時候回來啊?都要過年了,你們倆也別太貪玩嘛。」
「嗯,年前我們會努力趕回去,最近你弟弟妹妹還好?」
「還好啦,除了會想念你們。」
橙橙都有些失魂落魄的,不開心。
「傅程謙,爸爸有沒有說過,你很棒。」
「嗯?」
橙橙突然有了些精神,豎著耳朵听。
「你比爸爸小時候懂事。」
傅衍夜又繼續說。
「爸爸,你怎麼了?」
橙橙听的差點驕傲,但是很快便又察覺到不對。
「沒事,就是想跟你說一句,照顧好弟弟妹妹,我們很快就回去。」
「好,那我還是不能跟媽媽說話嗎?」
「等下我讓她給你發語音。」
「哦,好的。」
橙橙很奇怪,為什麼爸爸從不讓媽媽給他發視頻呢?
並且他們父子,也只是打電話。
哎。
他們爸爸霸道到不讓他們見媽媽嗎?
那是不是有點變態啦。
而且爸爸那麼愛他們。
橙橙隱隱約約的要感覺到些什麼,但是因為年紀的關系,最後又只是無奈的嘆了聲,便懂事的上床去陪妹妹。
那天是周四。
聖誕節早過去了,另一個星期四。
剛下過雨,路上很多落葉,尤其是路邊,那種詩情畫意中,透著一種淒涼。
路上稀少的人們,甚至有人穿了羽絨服。
他穿著灰色的大衣進了咖啡廳,要了一杯美式。
然後朝著里面看了眼,早上八點剛過,人並不多,而且基本都是來帶走。
「麻煩,續杯。」
有個溫柔的女聲,雖然說的是英語,但是……
那個聲音就在他的背後,就在他心髒的背面。
他放在口袋里的手一緊,甚至出了虛汗,那個女人走到了他身邊,在服務員幫她續杯的時候,她笑著說了謝謝。
傅衍夜屏著呼吸,緩緩地轉過眼……
那是一位,掛耳短發的女人,頭發是焦糖色,跟她的大衣快要同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