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兄,你們莫要欺人太甚,此理即便說到你方老祖哪兒,終也是要講究一個理字的。」航無面無表情的說道。
只是他這句話一開口,淨土宗的一松大師卻是臉色一變,暗叫不好,心中連呼「哎呀,此番怕是要糟了。」
他這番帶隊入得秘境,可謂做足了功課,除了翻閱寺內各種玉簡、典籍,也是盡可能從一些長老哪打听一些情況,宗內監院圓靜長老就說過一句話「秘境中的四級妖修多性格怪張,與人類元嬰修士不同,人類元嬰修士多不喜外出,更不會參與一些瑣碎之事,而常年閉關。四級妖修卻不為然,可能因為一點小事出去而一怒殺人,說話切莫招惹,謹記,謹記。」
事實也的確如此,這也是在魍魎宗入口時,魍魎宗那名元嬰老祖雖感應到太玄教所帶之人有問題,但卻根本未有任何想過去細探的念頭。
而航無也是這番想法,這種小輩之事,一名元嬰老祖無論如何也不會參與的,到了那個層次,基本都是常年閉關不出的,若有人貿然打擾,受責是輕,重責便有可能惹來殺身之禍。所以,他振振有詞一番說來,倒也大義凜然。
「嘿嘿,既然諸位要講個理字,那我便與你們講理。」這時,一個陰惻惻的聲音從後方傳來,正是那陰從風,他已從梅不裁等人處邁步走到魍魎宗山峰前端,在彭長老授意下,梅不裁等人任由他探測靈根,他也只探測了三人便作罷了。
就在他說話時,一身黑袍鼓蕩飄揚,伸手在腰間一拍,一枚小巧圓形之物落在手上,該物呈淺黃似玉非玉,倒與凡人用的銅錢有幾分相似,他一雙鷹眼盯著場中航無,把此物放到嘴邊,只見他嘴唇快速微動,片刻便是隨手一扔,那小巧之物化作一道流光向天際迅速飛去,一閃即沒消失無影。
「這是……落聲玉,好大的手筆,這是可傳訊四、五萬里的法寶。」一個有些異樣的聲音響起,正是下化,他盯著那消失的方向,臉色變了數色,喃喃開口。
「落聲玉」本身就是一種低階法寶,其比「萬里傳音符」還要珍貴幾倍,根本不是金丹修士能夠擁有的,乃是傳說中元嬰老怪之物。
「阿……彌……托佛」一松佛陀低頌一聲佛號,卻也是聲音驚顫,對方竟然真的敢驚動元嬰級別的老怪。
一時間這一片天地安靜了下來,三位妖修二位踏在空中,一位站在魍魎宗山峰之上,都是眼望蒼天,臉帶冷笑,一語不發。
而人類修士,不要說那麼築基、凝氣弟子了,就連眾金丹長老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的不知所措,這妖修看其樣子是在傳訊與大妖知曉了,誰都沒想到會突然變成這樣,包括彭長老等人也是呆呆的發楞,心中有無數的咒罵。
「他女乃女乃的,這要是通知四級妖修啊,來了天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彭長老一眾人也開始擔心起來,雖然他們所說的是事實,但千年以上的老妖都是喜怒無常之輩,上一刻還雲淡風清,下一刻便會血流成河。說不得這老妖因為這三宗作弊之事,不管皂白由頭先把這里人類修士一起全殺了,那也是有極可能之事。反正金丹的死亡,雖然是損失,但是否最終引起境內境外大戰卻是不一定了,說不得到時死都是白死了。
彭長老心中也是不停的暗罵,此刻也是沒了退路,他看向身邊的陰從風不由苦笑一聲「陰兄,你這是否玩大了。」
陰從風正在看向天際方向,聞言回頭咧嘴一笑「彭長老,不必擔心,又不是你們的問題,何況這次負責監督的乃是銅鬼師伯,在秘境開啟時,他老人家正好出關無事便給我一枚‘落聲玉’,這便是真正的用上了,終歸我們那些兒郎是不能那般死在暗算之下的。」他之前一直未出聲,就是在觀察三宗反應。
至于「落聲玉」的使用,其實不管十步院三方說什麼話,最後他都要捏碎的,只是在捏碎前他要了解更多的信息,以便在傳音時描述的更為詳細,所以這才多觀察了一會,這也是他之前並不擔心魍魎宗會說謊的原因,他們秘境之修可不是隨便被人當槍使的。
彭長老听了陰從風前半句話還是略略放了些心,但听得後面「銅鬼師伯」幾字不由渾身一顫,幾道冷汗自額頭瞬間流了下來。
他當然知道在這秘境內有七只四級妖獸,陰從風口中的「銅鬼師伯」乃是一頭鐵背銅鬼凶獸,其戰力在七頭妖獸只排到第四,攻擊算是中等水準,但其身體強硬程度可排名第一,其抗打能力堪比一件上品法寶,尋常法寶打在身上根本不起半點波瀾,連十步院以攻擊犀利著稱的元嬰劍修都不想遇見,難纏之極,好像那嚴摩天就是其弟子。
傳聞此鐵背銅鬼凶獸性格暴烈,心黑手辣,凶殘之名至少在秘境也排前三之列,落在其手上之人下場淒慘之極,比被打入十八層修羅煉獄還要痛苦更甚。
昔年,一次此凶獸出了秘境辦事,化作人形,乃是一丑陋大漢,途中遇見一隊七人青年修士,此七人乃是當地張氏修仙家族的翹楚,個個意氣風發,其中一名喚作張楓的弟子再見到此凶獸後,見其樣貌丑陋而又態度倨傲,心中不屑便出言諷刺了其樣貌一句。
銅鬼听罷也不作怒,只是咧嘴嘿嘿一笑,揮手間便制住了所有之人,然後挾帶這七人徑直闖到了這張氏修仙家族府上,使用無上法力把這一大家族老老少少一千余人全部聚到府內大院之中,使用化地為牢之術,把這一千多人生生困在那里,以神通迫使他們不眠不休,無時無刻都處于大睜雙眼亢奮之中,而他則端坐于雲端之上,把那七人一字排開,從最先諷刺他的那個修士張楓開始,直接生吃。
他的吃法是從手指、手臂一點點開始,而並不一口咬死,往往用力一扯間,一根手指便拖著長長的筋絡從身體內一點點拉出,肌內先是雪白一片,既而便被大量的鮮血涌出染成赤紅濃稠,張楓慘叫頓時淒厲的聲響徹天地,連綿不絕于耳,方圓幾十里內都可以听到那痛入骨髓的陣天嘶鳴。而此凶獸則是掛著嘴角的血跡,咯吱吱的慢慢咀嚼,似在慢慢的品味著,臉上充滿了舒展之意,很是享受的樣子。
張楓只是在被撕扯到第二根手指時,整個半邊身已然被抽筋拉的斜縮成了一團,另一半身卻還保持著正常大小,不斷顫抖淒厲哀求讓他速速死去,而此妖並不為半點所動,而是不斷用靈力刺激不讓張楓昏死過去,讓他時時刻刻保持著清醒,而自己還是繼續撕扯吞食,並且還不時用血淋淋的手指點著下方院中之人,好似在考慮下一個輪到誰。
當他吞食到第三根手指時,下面府中已然有人開始不斷死亡,那是活活被嚇死的,並且是成片的屎尿齊流下,翻了白眼後直接倒地而亡。而張楓也是在第三根手指被扯離時,已然瘋顛,他的元神即便在一位元嬰期妖修靈力特意保護中維持清醒,也是到了承受邊緣,瞬間便是失了理智。
那余下一並排六名修士竟有人突的站起,大呼聲中,面帶驚恐,無意識的想奪路而逃,卻如何能走的月兌,只是一揮手,便有二人更是直接飛向了他,一點點靠近之下,那二人眼楮更清晰的看著他一點點撕扯的人皮人肉,這二人也已嚇的屎尿齊流,被銅鬼獸一氣之下一人一腳踢的爆成了二團血霧。
而下方府中之族人也因受了法術,無法閉眼,就連那一向被張家族人看成至高無上的金丹後期大圓滿的老祖,也只能看著上方這一幕幕血淋淋之景,目眥欲裂,卻是動彈不得,也發不出任何聲音,只有眼角裂開的血珠,使其看出無比的怨恨和猙獰。而其家族許多人在這血腥刺激下,在大睜著眼中嘴角已流下了濃濃的黑血,早是嚇破了膽汁氣絕而亡了。
就這樣,他在這張氏府中待了一個多時辰,卻已有人偷偷將此事報給了張氏修仙家族的所屬宗門,十步院。
當十步院元嬰大修趕到時,一個多時辰這妖修竟只吃了那惹了他的張楓一條手臂,當真是細嚼慢咽,而嚇死的人已有數百。
當十步院一位與張家有些淵源的元嬰大修趕來時,其氣息尚有近百里,這銅鬼妖修眼中凶光一閃,眼見是不能繼續了,一口吞了那名奄奄一息,已然魂魄呈透明狀的張楓後,便是當空一拳砸下,以他強悍的肉身,只一拳便把這張氏修仙家族整個院府夷為了平地,整個張氏家族無論是男女老幼一擊之下,全部化成了肉泥。
他這突然的暴起舉動,被那名十步院元嬰透過神識看在眼,只氣得這位元嬰老怪須發皆張,近百里距離瞬間便到了,暴喝聲中便與他打了起來,兩位元嬰級別的老怪出手,只打的日月無光,飛沙走石,幾百里範圍之內一切存在,在轟隆隆聲中,不斷被夷為平地,這讓十步院元嬰老怪更為震怒,下方可是他十步院所保護的家族,眼見頃刻間又是死傷了無數,更是怒火沖天。
劍修攻擊雖然犀利,但此獸銅皮鐵骨,一時間根本奈何不得半分,斗了半柱香後竟讓他走月兌了,只氣的十步院這位元嬰老祖直接回到宗門,便要開啟去往秘境的傳送陣殺了此寮。
最後,十步院幾名元嬰老祖就此事與秘境四級妖獸談了一番,在了解乃是張氏家族出言不遜在先,那名與張家有些關系的元嬰老祖也只能長嘆一聲,修仙界以下犯上那是大忌,如果有你本事那就殺回來報仇,否則殺了也是白殺。最後十步院在考慮後,如果與秘境開戰,另一邊還有一個魍魎宗伺機而動,只得在讓秘境中拿出一定賠償後,補給那些受到打斗牽連的家族,悻悻作罷。
但此凶獸的大名卻是一時大盛,不少知道內情之人,對此頭凶獸很是忌憚,躲之不及。想不到此番竟是此寮坐陣這番秘境試練,彭長老一時也是心中忐忑,臉上陰晴不定,難堪之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