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言站在紅楓林中「當初 血葉上人說他的赤母精乃是在紅楓潭中心處所得,雖然這片楓林有千里之廣,可是那里想來找尋也不是很難!」
又望一眼眼前夕陽美景,李言已是身形悄然升空。
數百里的路程,李言本應很快就會趕到,可是他卻依舊采取了高飛慢行之勢,在盡量提高速度的同時也避免惹人注意,直到夜半時分,李言神識中出現了三顆沖天而起的巨大楓林樹。
三棵樹呈「品」字型排列,在大片楓林中顯的鶴立雞群,在距離三顆參天巨樹還有百里時,李言就已悄然降了下來。
據血葉上人說,紅楓潭中心處是通常是修士聚集之所,那里有一處潭水,潭水之下有一座宮殿,他的赤母精就是在那里所得,只是那一此他們搶奪撕殺,當時就死了三十幾名築基修士,連血葉上人也是僥幸之下才逃得了性命。
李言之所以在百里之外就落了下來,因為在他的神識中,中心處已傳來了近十數道強橫氣息,共有十七名修士正處在三棵大樹圍成的一片清潭岸邊。
「這應都是打算要進入潭水下宮殿之人,難怪血葉上人說,第二層有幾處地方每天都會匯聚不少修士。」
李言落下後,就在站厚厚的楓葉之上,並沒有急于向前而行,而是悄然放出神識細細的感應著那里。
忽然李言臉色一變「竟被人發現了。」
就在李言想仔細觀察一番後,再決定如何過去時,他的神識極為小心慢慢掃過,在那里三棵大樹之下,有著一處潭水湖,方圓三百多丈,被三棵楓樹呈三角形包圍。
而此刻潭湖邊,沿岸正在十七名修士,或三二成群,或單人獨立,彼此之間都是目光灼灼,眼中偶爾落在對方身上是露出敵意,可他們目光卻是不時偷偷瞄向一個地方,眼中神色剎那轉變,換成了畏懼之色。
湖邊一棵巨之下,有一人正靜靜的靠在十幾人才能環抱的樹桿之上。
此人三十歲上下,形若儒生,身罩一襲青衫,手拿折扇,頭帶方巾,身材修長,劍眉朗目,其身側站著一書僮,他肩背一個竹制的背簍,上有油布蓋封,正是李言當初在進塔前所遇的一主一僕二人。
就在李言神識看到對方時,那一直神情淡定的青衫儒生竟忽然扭頭對著李言方向笑了一笑,這讓李言當即冷汗就流了下來。
自己的行蹤已被此人發現,只是他沒有開口道破罷了,想不到他竟然也在這里。
此刻,他距離紅楓潭中心尚有百里,已施展了施展「潛行夜藏」之術,卻仍被對方給發現了,看來剛才自己悄然飛行接近時,應早已落入了對方的神識之中。
當初在塔外時,李言就曾暗中用神識探測過對方,但是在青衫中年儒生身上只感覺到空蕩蕩的,根本沒有一絲靈力流出,就如一名凡人,這才是讓李言最為警惕的原因。
「難道是金丹中後期修士?他們不是喜歡去塔中三層的嗎,如何停留在了二層,這里的東西他們應該看不上才是。」
李言自信自己的神識早已超過了普通的金丹初期,但比金丹中期還是不如,自己之前飛行時就已施展「潛行夜藏」之術,這也是他飛行慢的一個原因,但那時「潛行夜藏」卻不是最好狀態。
自己現在處于一個最穩定狀態,是發揮「潛行夜藏」最大功效之時,卻依舊被對方一眼鎖定了自己的神識,當真可怕之極。
李言並沒有想像對方是一名元嬰修士,那種可能性太低了,就連金丹修士在二層停留都可謂鳳毛麟角,畢竟這里沒有什麼東西能讓他們產生興趣。
李言感到對方恐怖,可是青衫中年儒生更是心中震驚。
「這小家伙隱藏之法很是奇妙,如果不是之前他在空中飛行就被我發現的話,如果始終處于這種不動狀態,甚至是緩慢移動,我應也是難以發現他的,而且他的神識之力很強,這一絲神識之力,不但厚重沉凝,而且早已超越了普通金丹修士。
此子功法非道非佛,也無劍修之犀利,卻是飄乎不定,就是一流宗門中我也是從未听說過有此種功法的,難道是來自魍魎宗或者是某個隱世門派不成?」
青衫中年儒生轉回頭來,臉上還帶著淡淡的微笑,卻是心中狐疑。
若是李言在此,听得青衫中年儒生心中的話,定然驚的魂不守舍,這人只是通過李言的神識就已判斷的八九不離十了,只是錯在李言修煉乃是癸水真經罷了。魍魎宗功法本就詭詐多變,不走中和之道,倒是與癸水真經有相似之處了。
「公子,你看那些人怕你怕的,都遠遠的避開了我們,我之前就說過了,不要你陪在于此,我自己自會下去尋找所要之物,現在你一出現,便是失了趣味,還有,你剛才笑什麼?」
這時站在一側的背著竹簍的書僮收回看向沿湖岸邊其他修士身上的目光,嘴角略向下一撇,不滿的說道。
他在收回目光的同時,正好看見自家公子正轉回臉來,臉上笑意未散,這讓他不滿的同時,還有些不解。
中年儒生斜瞟了書僮一眼「布羅,你以為這潭水之下宮殿是好去的麼,進入這二層的修士,加起來估計也有二三百人,而至少有一半的人都會來到這里。
這座宮殿內有二處,就是金丹修士也不敢說能夠隨意出入的,即便一名金丹修士一不小心也會殞落在里,也是有可能的,我此來就是在臨走前與你說些事情。
雖說這座宮殿內最早被元嬰修士探尋過後,其後陸續又被金丹修士掃蕩一空,只是這里有些修煉資源是可再生的,所以偶爾還是會有金丹修士來此尋些東西的,我出現在這里也並不突兀的。
以你的築基後期修為,恐怕就是明早想奪到進入名額,把握雖有,可那也是在我給你的玉符隱藏了修為之下,突然爆發下才有可能的。」
中年儒生看著被他喚作布羅的書僮輕聲說道,只是這書僮看起來年紀只有十七八歲的樣子,竟然小境界上比李言還要高上一層。
布羅雙手束了束雙肩上的背簍,然後嘴角一翹,有些不服的說道「公子,您這說的哪里話來,今天這里築基後期、築基大圓滿和假丹修士加起來不過八人,這離拂曉也沒多長時間了。
即便是每天只有十二個名額進入,那怕再有人前來,我覺得前十還是沒問題,至于進入宮殿後,我是直奔目的地去的,有公子給的各種法寶,除非是遇到金丹修士才能讓我忌憚才是。」
青衫中年儒生眉頭皺了皺,只是他性格溫和,很少發脾氣,所以依舊緩聲說道。
「布羅,你的修為可並非實打實修煉上去的,若是放在正常門派中,可沒有那麼多丹藥供你那般吞服的,你明明三系地靈根,可是性格太過跳月兌,總是無法靜心修煉,每每沖擊瓶頸時,都自做主張的吞服‘築基丹’,唉,這番下去,對你可是極為不利的,日後結丹也是很難。」
「公子,此番進入這里不就是為了我結丹之需嗎,若是找到那味藥材,以公子的煉丹術之高,就是煉出個十枚八枚無塵丹也是不在話下的。」
書僮見中年儒生說起了他吞服丹藥之事,不由連忙插開了話題。
日常讓他做什麼都可以,就是不能讓他閉關打坐,那樣他會憋瘋了的,想想數月、甚至是數年不吃不喝,一味苦修,他如何能受得了,不過他知道自家公子心痛他,而且以公子的煉丹之術,別人築基、結丹很難,可是公子讓他結丹還是有希望的。
青衫中年儒生听了後,輕輕搖了搖頭「其實加了這味藥材入內後,我也是沒把握的,這可能已經不是‘無塵丹’了,十枚八枚?幸虧你說的出,
‘無塵丹’本身的材料就很難尋了,你當是煉氣丹那般滿大街都是,最多一枚。
但此藥並非就是必須給你吞服之物,只是做為最後的沖擊金丹危急時,一種輔助手段罷了,我三年前就已經給你停了丹藥,所以你現在還未達到築基大圓滿之境。
想必你現在已經感覺到了晉升之難,這就是你根基不穩帶來的,你現在的境界雖然不錯,但那邊幾名築基後期修士與你交手,除非你使用我給你的法寶,不然,你戰勝的把握不到三成……」
說到這,青衫中年儒生輕嘆一聲,布羅是他當年老僕的曾孫,那老僕許多年前因結丹失敗而殞落了,臨死之前,老僕希望青衫中年儒生看在他辛苦侍奉數十年的份上,能夠照顧家族血脈中唯一有著修仙靈根的曾孫踏入仙途,也就是眼前的布羅。
修仙者雖然生性寡薄,但那老僕看著青衫中年儒生自幻長大,這點香火之情自還是有的,他第一次見到布羅時,見其靈根竟是少見的三系地靈根,心中大喜,當即就動了收為弟子的念頭,可是一番考察下來,卻是無奈的發現,此子白白浪費了這般靈根。
雖也曾嚴厲喝斥過,但布羅就是無法長時間靜心修煉,最後只得以丹藥輔助,地靈根在丹藥輔助下,那進步並非尋常修士能夠企及的,就是根基不扎實罷了,最終只得將他當成書僮使喚了。
此番前來,乃是他前幾年得到了一丹方,是改良後的「無塵丹」,據說可再次提升結丹機率的,于是中年儒生打算再做為布羅做最後一次事,日後他就要為自己的結嬰而努力了,一人游歷天下,遍尋仙緣,找尋那一絲渺茫的通天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