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呀……轟……轟……轟……」突然,幾個人沖出了大樓,高聲吶喊著跑向壕溝邊緣,用力甩出手里的東西馬上掉頭就跑。幾秒鐘之後,壕溝里爆發出陣陣煙霧,連同被炸飛的喪尸軀體四肢高高飛散。
這是余凡慶組織的敢死隊,用的都是最底層的奴隸,扔的是手榴彈和扎藥卷。原本這些武器是打算用來對付裝甲車的,現在只能把集束扎藥分開,哪邊喪尸沖的最快就往那邊扔,真正炸死的不多,目的是暫時阻擋一下它們的勢頭。
沒錯,就是暫時,和機槍子彈一樣,扎藥也不能讓喪尸停下哪怕一秒鐘。有些被炸飛的喪尸反倒落在了更近的地方,而且依舊沒死。它們拖著缺胳膊少腿的身體還在頑強爬行,目標只有一個,活人!
「大貴,老余,注意節省彈藥!大富,兩側小心點,這群怪物和以前的不一樣,它們正在繞向兩翼……」站在樓上,高天一更容易看到戰場的全貌。
剛開始心里還有點底,正面的防御火力比較給力,只要彈藥夠堅持幾個小時完全沒問題。而喪尸的的後續部隊已經能看到邊際了,哪怕有幾萬只撲過來也不是不能對付。
但很快那點本來就不多的信心就沒了,這些喪尸和往常被輕易誘殺的喪尸根本不一樣,不再只會傻呵呵的追著人走,全都堆在正面接受子彈和扎藥的洗禮,居然開始沿著兩側的壕溝向北移動了。
平難軍的火力點幾乎布滿了基地四周,但真沒有那麼多機槍和扎藥,戰線一旦拉長火力密度肯定不足,很快就會被喪尸突破第一道防線。
「天哥,老徐怕是說對了,您別管大貴,他是個死腦筋,趁著現在還能擋得住趕緊去車庫里準備準備吧。能帶上的都帶上,能裝多少就裝多少。一旦防線被突破,再想裝東西就來不及了!」牛大富顯然也看到了喪尸的反常舉動,馬上意識到情況不太妙,也開始思考後路了。
「……我明白,你們小心點,千萬別拼命,不成就撤,我在車庫里等你們……你們倆還傻看著什麼呢?走,跟我去庫房搬東西……武隊長,你他媽演的不錯啊,來,過來看看,這就是你說的誘敵深入!」
高天一咬了咬牙,不再留戀了,轉身就往外走。剛走到門口又停下了腳步,瞪著兩個女人大吼了起來。結果突然看到沙發後面露出一角棕色的皮子,探頭一看,居然笑了。
光顧著喪尸了,倒是忘了這里還有個武文斌呢。此時再說啥也沒用了,被揪著脖領子拎到了窗前,臉恨不得貼在了封閉窗戶用的鐵板上。
「高、高軍長,真不是我瞎說,我也不知道姓洪的會這麼狠毒……要不讓我和家里通個話,勸說閆隊長派兵過來救援,只要能把喪尸引開也不會有太大損失……」
武文斌此時已經傻眼了,腦瓜子里嗡嗡的。他是真沒一次性見過這麼多喪尸,光看看兩腿就發軟。不過更怕的是眼前這個已經暴走的男人,生怕他掏槍就把自己崩了。
「哦……你和家里報個信,然後飛虎隊配合救援隊一起把我滅了是吧?你真當我是傻子啊,姓閆的和姓洪的一直眉來眼去,說不定早就穿一條連襠褲了!」
「別用這種眼神看我,你覺得你是啥?你他媽就是個炮灰,讓閆強和洪濤聯手給耍了,死到臨頭還幫人家數錢呢。我!我……」
高天一一邊運氣一邊笑了,讓這個看上去挺精明,可實際上是個大傻子的武文斌給氣樂了。此時還要和飛虎隊報信,說啥?說這邊快撐不住了,趕緊過來撿現成的吧?
難道說我他媽上了一次當,還要接著再上第二次當?上當其實不可怕,可怕的是被人當傻子看待,就太侮辱智商了。對于這種貨沒別的,掄圓了抽吧,手打疼了拔出槍用槍托砸!
「哎呦……啊……高軍長、高軍長……別打、別打……我真不是啊……」別看武文斌很有忽悠天賦,也擅長揣摩人心、捕捉機會,可他的天賦都在腦袋里了,身上一點沒有。
本來就生的矮小,還沒啥力氣,踫上高天一這麼個大個子,半點還手的余地都沒有,除了被打得滿地亂滾、滿臉鮮血之外,就只剩下拼命哭嚎求饒了。
「他媽的……起來,滾下去搬貨,如果今天沖不出去,我就先把你扔到喪尸堆里!」打累了,高天一叉著腰喘氣,還時不時用腳踢一下,邊踢邊罵。
「高、高軍長……閆強派呂葉江南去了救援隊基地,名義上是幫忙看守,實際上是要趁機佔領。我、我覺得您不如把這個消息先通知給洪濤,一旦他知道了家里不保,肯定不會再進攻,光對付喪尸更容易些……」
連滾帶爬的從地面上起來,武文斌的臉已經沒法看了。額頭上被槍托砸開了兩個口子,一只眼腫著,鼻梁骨也歪了,滿嘴都是血。
但他還要做最後的努力,任何時候都不放棄,是這麼多年的座右銘。只要能讓高天一消氣,覺得自己還有用,那就不是末日,一切都有變數。為此他不惜出賣任何人,比如閆強和飛虎隊。
「嘿嘿嘿……真是好算計啊,看著我們兩家火拼,趁機把救援隊的精華全都拿走。閆強派你過來透露消息,是不是怕我打不過姓洪的,讓他回去壞了你們的好事?你知道我是怎麼想的嗎?你他媽個傻貨,現在呂葉江南怕是連尸體都涼了!」
至此為止,高天一才算明白這兩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而後一跌坐在沙發里,用手捂著腦袋,沉默了大約一分鐘,突然自顧自的笑了起來,用槍管杵著武文斌的臉,咬著牙做出了新的判斷。
「不、不可能……呂葉江南帶領的是虎隊,戰斗力不弱,都是閆強的嫡系,不會叛變的!」武文斌則是一臉的迷茫,前半部分高天一說對了,也不難猜。可是有關呂葉江南已經死了的事兒,那是萬萬沒可能的。
「說你傻吧你還不服氣……坐好,抽吧,現在就算殺了你也于事無補了。我問你啊,听說過周媛這個名字嗎?」高天一看著眼前這張血忽淋拉、充滿了可憐和迷茫的爛臉,突然間失去了繼續毆打的興趣。
「……是周、周軍長……哦,不不不,是叛徒、叛徒……」武文斌肯定知道周媛,還應該見過。不過這個名字已經消失很久了,只知道她叛逃出了平難軍,高天一還向救援隊和飛虎隊發出了協助抓捕的請求。
「哼,我和你打個賭,如果周媛此時沒在地壇基地里我就放你走!」此時高天一已經不在意別人稱呼周媛到底是軍長還是叛徒了。
整件事的大概脈絡至此才差不多想明白,關鍵人物並不是洪濤,也不是呂葉江南,而是一個女人,自己很熟悉的女人,周媛。
自打她突然月兌離平難軍之後就再也沒見過面,甚至消失了蹤跡,一點消息都沒了,以至于自己已經快把她給忘了。
不過在這件事兒里,洪濤必須得有個助力才能完美獲勝。是誰呢?想一想之前周媛和自己說過的那些話,和有關洪濤的那些評價,不難得出一個結論。她很推崇那個男人,這也是讓自己逐漸疏遠她的一個重要因素。
那麼她為什麼會突然月兌離平難軍,月兌離之後又怎麼活下去呢?很顯然,最好的選擇就是投靠洪濤。當然了,也可能是遠離了這塊地方,但這種可能性真的太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