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從那時候起就有人偷盜聯盟的武器!」
可是吧,有些話說者是一個意思,听者又是另一個意思。既不是說的人沒表達清楚,也不是听的人理解能力太低,差的就是對前因後果的統一認知。
比如此時的田鈺,她訓練再有素、腦子再聰明、理解能力再強,也不可能對當年的往事了解的那麼清楚,只能按照現在的邏輯去推理。
「遠不止六年前,藍部長調查這批武器去向時,到了內務部就調查不下去了。第一次京城保衛戰之前,在後勤部的記錄中這批武器是交由內務部保管使用的。」
「但林部長說在京城保衛戰準備期間,這批武器全被調往前線了,有當時的理事長兼秘書長簽字,手續齊備。可是這批武器交由誰使用了、用完沒用完、戰後如何處理都沒有任何證明文件。」
「無裝備也就這件事展開過全面核查,有些當事人說用了,有些當事人說根本沒見到,更多人則說完全沒印象。想想也對,當時大家初次面對百萬級別的喪尸大軍來襲,全都非常緊張驚恐,誰還顧得上去看武器的種類和型號。」
「就算看了,時隔兩三年再問,期間又經歷過十多次大大小小的戰役,確實沒人能記清楚。所以這件事只能不了了之,最終由藍部長簽字核銷。」
為了避免誤會,張柯不得不再把時間點推前一些,從藍迪調查過程開始講。當時他剛剛加入空軍,正好被藍迪借調到武裝部,全程參與了此事。
「……可是周部長的手槍和子彈不也是那批武器里的嗎?」田鈺真是個眼楮里不揉沙子的主兒,還想打破砂鍋問到底。
和她相比希貝克早就回到窗前抽煙去了,一听到林娜和藍迪的名字他就啥也不想問了,甚至後悔讓張柯講述這個秘密。
一個是聯盟秘書長,一個是內務部部長,頂尖的實權人物,自己帶著兩個年輕軍官,偷偷在私下里調查大腦袋的歷史遺留問題,這不是吃飽了撐的嘛。但現在再想阻止又顯得自己心虛,只能是當耳旁風了。
「在聯盟里應該不止周部長一個人有H45手槍,很多救援隊的老人,包括藍迪秘書長說不定也收藏了一支狙擊槍。在他們眼里那些不只是武器,還是對一段難忘經歷的見證和對一個人的懷念。」
「對了,還有希貝克大使的C130,它們都算私產,並不屬于聯盟財產。」對于這個問題張柯更有發言權了,還把希貝克也拉進來當佐證。
「呵呵呵,那架飛機並不屬于我一個人,是舒爾茨、穆勒、安德烈和我的共同財產,每年9月3日我們都會去西山機場看看。」
「九年的這一天,就是它帶著我們四人在西山機場安全降落。可惜前年安德烈病故了,只剩下我們3個了……睹物思人啊!」
對于這段歷史希貝克倒沒什麼可顧忌的,說起來還挺向往。而且他的中文很好,不僅字正腔圓,還能在恰當的地方用上很恰當的成語。
「……張參謀,你也是聯盟的元老,沒有收藏一些私產嗎?」听了希貝克的解釋,田鈺終于算是完全明白了,然後八卦之心開始燃燒,把矛頭轉向了張柯。
「我那時候還小,沒有固定的配槍……不過我收藏了一整套防彈衣、戰術背心、夜視儀和人體雷達。潘參謀長下手晚了啥也沒撈到,每次去我家都和做賊一樣小眼楮四處踅模。」
張柯攤了攤手,做出個無奈的表情。等田鈺剛把八卦的火焰熄滅又突然放出來一個大料,順便惡心了惡心他的頂頭上司潘文祥。
「哈哈哈哈……」房間里頓時傳來了三個人的大笑,好像都看到了潘文祥那副死宅男流口水的模樣。
「……可是我們總不能和周部長匯報說是有人偷了她的配槍,然後跑到這里來行俠仗義吧!」但笑著笑著田鈺又苦了臉。
她才是直接向周媛負責的人,希貝克身為大使在秘密調查工作中只起到輔助作用,張柯更不用提了,人家是借調來幫忙的,就算需要承擔責任也是向武裝部負責。
「這件事怕是沒那麼簡單,說不定內務部也插手了。咱們最好什麼結論都不要下,只把手里現有的證據和基于證據做出的合理推論呈報上去,讓周部長去和林部長交涉。」
在這方面張柯就比田鈺成熟多了,他從小就是個能察言觀色、見風使舵的小滑頭,跟在洪濤身邊耳濡目染了一段時間,又早早進入聯盟管理層。什麼事兒該管、什麼事兒該推,分寸把握的非常準確。很有點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風采。
「言之有理……田醫生,你我各自起草一份電文,就以尸檢、彈殼和這張草圖為準。至于說喜鵲的下落,目前沒有進展,還需觀察!」
希貝克不光中文學的快、學的好,連東方文化也融入的非常徹底。所以他才會進入外交部,而舒爾茨、穆勒和安德烈只能待在軍方和機電部門當技術人員,這就叫天賦決定了命運。
「你們先去睡吧,我還得接著听……」雖然沒得出什麼明確的結果,但這場討論還是挺有收獲的,張柯摘下眼鏡揉了揉鼻梁,坐回電台前戴上了耳機。
「1號查收︰經初步勘探,穿山甲計劃條件暫不成熟,鳥群計劃受阻,將繼續關注!」
等田鈺和希貝克離開房間,張柯馬上摘下耳機開始起草電文,而後從行禮中拿出本疆省旅游手冊,翻來翻去把電文變成了毫不相關的密碼。
此次赴疆省參與調查工作,他除了為外交部提供必須的技術支持,還肩負著另一個使命,評估救贖者的戰斗力,並做出初步判斷。這個任務是秘密的,武裝部里大部分人都不知道,直向參謀長潘文祥匯報。
之所以搞得如此保密,並不是武裝部要干涉外交部的工作,也不是發現了外交部有什麼違規行為,而是這兩個部門在如何處置救贖者的問題上意見一直都對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