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部長讓我給你帶句話……母老虎很危險,別模!我去路上看看能不能發現點什麼。」
田鈺見到張柯這副德性知道沒啥指望了,一個人坐到幾米外的樹樁上擺弄電台準備給周媛發報。川早趁機湊到了張柯耳邊小聲嘀咕了一句,又改成大聲吆喝,若無其事的走上了山路。
母老虎指的是誰張柯很清楚,林娜唄。焦部長的意思也很明白,周媛此行並不僅僅是外交部的常規工作需要,內務部也摻合了。所以才托人帶話警告自己老老實實听話,小心應付別觸霉頭。
可張柯想破腦袋也想不通周媛跑過來還能干啥,刺探消息用不著部長親自出面,評估救贖者的政治、經濟、軍事也不是她的專長。
「難不成那個人是外交部的間諜!」突然間他好像想通了什麼,不由自主把目光向田鈺轉去。
如果非說有所圖的話,這位聯盟女部長第一天抵達基地就忙不迭的要攪合進抓捕叛逆者的行動中來,肯定不是一時起意。難不成上次那位伏擊裁決者的神秘殺手和這次劫走紅袍修女的神秘人都是外交部派遣的!?
很有可能啊!那批武器裝備最後的失蹤地點就在內務部,周媛和林娜早就穿一條連襠褲了,她們肯定在疆省暗中計劃了大行動,且已經進行到了關鍵時刻,這位就是來督戰加現場指揮的!
「……干嘛?」田鈺被盯得某明奇妙,皺著眉瞪了回來。
「哦,我是在想這個神秘人和上次伏擊裁決者的殺手真有可能是一個人嗎?」張柯把眼鏡摘了下來用力擦著,但擦了半截又趕緊戴了回去。
當初這個毛病經常被洪爺爺批評,後來也被林娜笑話。但每當自己因為緊張而撒謊的時候,就會不由自主的模眼鏡,這麼多年了愣是沒改過來。
「嗯……七八成把握!我專門給周部長做了報告,大概也是這個意思。雖然使用的武器不同,但手法幾乎一模一樣。」
「在特訓隊里有這門課,專門從一個人平時做事、格斗、殺人的方式去判斷相似之處,很準的,我這門課的成績排在第一名!」田鈺听到是有關專業的問題立馬就不瞪眼了,非常認真的講起了判斷的依據來源,很自信也很有把握。
「會不會是我們的人……哦,我的意思是和咱們的訓練方式有沒有相似之處?」
這就叫術業有專攻了,別看張柯在情報分析和武器裝備器材方面非常有造詣,但真沒接受過嚴格的特工訓練。既然田鈺這麼肯定那就只能暫時相信,然後另一個問題隨之而來。
「……你這麼想倒也是個思路……不過我覺得不太像。」這個假設讓田鈺有點發愣,又有點茅塞頓開。但皺著眉想了好幾分鐘之後,還是搖頭否定了。
「說說理由,你為什麼覺得不像呢?」實際上張柯並不是打算討論那個神秘人到底是誰,他只是想利用這些看似不相干的問題去測試田鈺是否知情。
但田鈺給出如此明確的回答好像不太合情理,要知道東亞聯盟內部不僅有外交部訓練特工,還有內務部的稽查員和空軍特勤隊也會接受特殊訓練,只是內容和項目的側重點不太一樣而已。
「他、他的用槍方式……應該說槍法很爛……對,就是槍法很爛。裁決者尸體上的致命傷很多都是手槍在近距離造成的,比如20米左右。但有很多槍並沒準確擊中要害,如果不是用了大口徑子彈很可能達不到一槍致命的效果。」
「不管外交部還是內務部都不會訓練出來這種連手槍近距離射擊都不能保持穩定性的特工,更不要說特勤隊了,他們雙手握槍輪流射擊20米人形靶的成績也要比這位強不少。」
田鈺很費勁的尋找著形容詞,或者說她都不太確定這種推論該不該成立。伏擊了三十多人還差點全殲,又從幾個連士兵的眼皮子底下突襲了一個班劫走了四名通緝犯,並成功跳出了包圍圈,最終設伏差點把追兵的指揮官一鍋端。
如果這些事真是一個人干的,那他的戰斗能力和作戰經驗怕是一點不比空軍特勤隊里那些牲口差。對于這麼一位神出鬼沒的高手自己說他槍法很爛合適嗎?可事實卻又擺在眼前,除了槍法不好之外也想不出別的解釋了。
但听完這番推論,張柯的感受完全不同,他沒去關心聯盟里的特工人員槍法是不是不合格,而是不由自主的在腦海里浮現出一個人的影子。
簡直太像了,稀爛的槍法和犀利的殺人手段,都曾經是那個人的招牌標志。可以說是個矛盾綜合體,各種不合理到了那個人身上就變成神奇了。
比如說當初他教自己學開飛機,在自己眼里簡直就是神啊,上天入地無所不能。可是隨著年齡增大、閱歷豐富,才慢慢明白那個人的飛行技術也和槍法一樣糟糕。
用舒爾茨的話講,寧可讓喪尸咬死也別上洪理事長駕駛的飛機,因為摔死的過程肯定比喪尸病感染的過程慢,且痛苦。
但就是那個人在喪尸病爆發之後創造了單人盲飛噴氣機並成功起降在陌生機場的奇跡,至今為止這個記錄也沒人能打破。
倒不是說全世界幸存者里就沒第二個膽大、技術好的飛行員,而是噴氣機全沒燃料了。運氣好也是本事,還是個大本事。
再聯想起凌晨發生在牧場小屋的詭雷伏擊,那個人的影子就更清晰了。沒錯,他是槍法稀爛,可他的詭計多端和出其不意、心狠手辣也是別人所不可及的。
至今為止,空軍特勤隊的訓練大綱里依舊有他當年草擬的幾條內容,誰看了誰覺得土鱉,可是運用在實戰中往往就靈驗,尤其是在缺乏高科技武器和器材協助時。
「……你在上次的情報分析會上怎麼沒提這個細節!」但張柯真不敢從自己嘴里提出這種假設,太匪夷所思也太容易引發內部動蕩了。
同時也開始懷疑周媛此行的真正目的,在東亞聯盟里要說誰最了解、理解、崇拜那個人,自己排不上前三,這位周部長則是數一數二的。
如果連自己都能從一連串突發事件中感覺到某種聯系,以周媛掌握的信息量和女人獨有的敏銳沒理由看不到蛛絲馬跡。特意找理由跑過來坐鎮指揮的行為也就是順理成章了。
「上次我只是有點納悶,並沒覺得太意外,畢竟當時是深夜。可是看到這次士兵被襲殺的場面之後,給我的第一感覺就是他又出現了,只是換了武器而已,其它方面如出一轍。」
田鈺一邊回答一邊把天線接上,救贖者士兵已經在樹頂上架好了天線,是該向等在代表團駐地的周部長匯報情況了。從這方面講她其實才是此次行動的負責人,川早和張柯依舊只起到協助作用。
「張參謀,這是周部長給你的新命令……」片刻之後田鈺遞過來一張譯好的電文,表情很是古怪。
「……你去把川早隊長叫回來,不要引起瓦克爾的懷疑。」張柯看完電文又開始擦眼鏡了,沉默了好幾分鐘才有動靜。
很快在小路上搜索蹤跡的川早一雄和兩名特勤隊員就被田鈺帶了回來。理由很簡單,該吃午飯了,救贖者士兵和裁決者們也在抓緊時間用餐。
「我雖然不清楚這是為什麼,但堅決執行命令……」川早一雄看過電文之後臉上毫無表情,態度很堅決。
他和張柯、田鈺的立場完全不同,特勤隊只是被臨時抽調負責出訪安全護衛工作的,空軍和武裝部的命令內容是百分百配合周部長工作。
不問、不想、不打听,堅決執行,才是軍人的本職工作。周媛就算下令把瓦克爾殺了他也不覺得奇怪,事後更不用負責,殺不死才是嚴重失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