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啞女?!」周媛也從失望厭惡的情緒中擺月兌了出來,連忙拿起睡衣穿上。
「嗯,我已經有好長時間沒見過她了……要不是您……我還想不起來呢。」見到白花花的身體被遮擋住了,張柯才敢微微的為自己喊喊冤。這個大嘴巴挨的,真冤!
「對啊……他當年從牛家兄弟手里救回來的小啞巴,有誰比她更忠心、更不引人注目、更容易保守秘密呢……」
不光張柯是靈光一現才想起何婉君,周媛自己也在腦子深處玩命挖才想到個模模糊糊的影子,至于說那個女孩現在啥樣了依舊是全然沒概念。
有些人天生就不容易引人注目,再加上長得並不漂亮,還是個啞巴,顯然沒法在重要位置上佔據一席之地。聯盟里十幾萬人,自己真沒法去關注每個人,估計林娜也做不到。
「她現在在什麼地方?」不過越是這樣周媛就覺得越靠譜,洪濤做事向來喜歡出其不意,利用啞女幫忙詐死太符合他一貫作風了。
「是初阿姨的機要秘書……」但張柯的表情並不輕松,因為何婉君的工作崗位有些棘手。
雖然說當年推選初秋擔任理事長時,林娜、周媛都是堅定的支持者,上躥下跳的沒少出力,但在這三個位高權重的女人之間的並不全是友誼,還有不少政見方面的摩擦。
誰都知道,理事長是嚴重支持新生代力量的,和藍迪秘書長代表的保守派向來針鋒相對。聯盟理事長的機要秘書,就算林娜膽子再大也不敢暗中調查,更沒法隨便找來詢問,私下接觸都不合適。
「……這都是天意啊……先看資料吧,把何婉君的假設加進去,做一個合理的推論出來。」周媛听到這個職務也是好一陣沉默,在聯盟內部連林娜都調查不了的人,她更別想。
而且初秋對自己的成見應該更大,當年的某些傳言就是罪魁禍首。可是故人已逝,自己就算登門解釋也很難洗清,說不定還會越描越黑。
「咄咄咄……請進!」說話間房門被敲響了。
「剛剛截獲的,裁決者正在集結,還是由瓦克爾帶隊,不過多了個大修女安娜。」田鈺應聲而入,她也換了睡袍,連帶子都沒系,見到張柯還在場才稍微攏了攏衣襟,遞給周媛一張紙,再把目前的狀況簡單講了講。
「裁決者好像找到了逃犯的具體位置,正在集結上車要連夜趕過去,你怎麼看?」周媛听完匯報,把記錄通話內容的紙遞給了張柯,慢慢走到窗前,透過縫隙盯著街對面那座掩蔽在樹叢中的小樓。
「應該是真的,單兵通訊系統具有竊听無線通訊功能的事兒即便在聯盟內部也是絕密,救贖者不會知道的,他們也沒必要散布這種假情報。」張柯大概看了看,就把紙條還給了田鈺。
「繼續監听,有新情況隨時通報……」周媛嘴角露出一絲笑意,這個小胖子進步很快嘛,還記著自己的叮囑,沒因為田鈺是外交部的人就放松警惕。
「這件事有蹊蹺……按照瓦克爾的說法他們是接到了軍方求助才上山的。可我私下問過一起搜山的士兵,他們得到的搜山命令是有具體方位的。」
「根據現場提供的線索看,軍隊由于下雨路滑不得不拖延搜山行動,打算第二天再上去。但還是有一個班沒接到新命令,繼續上山並找到山洞抓到了人,然後才被偷襲。」
「按照神秘人的反追蹤水平,肯定不會留下能被輕易定位的線索。況且山林都被燒了,川早隊長也說無法繼續追蹤,大半夜的怎麼突然又找到人了呢,難道說救贖者還安排了另一路人馬暗中追蹤嗎?」果然,田鈺剛走張柯就有新的想法了,嚴重懷疑救贖者高層的消息來源有問題。
「不管他們,做為客人我們不能顯得太熱衷,做好自己的事情!」周媛這次來了個180度大轉變,不再想辦法去參與抓捕行動,甚至有點漠不關心,轉身走進了浴室。
「呼……」听著浴室里淅瀝瀝的水聲,張柯伸手模了模兩鬢,全是汗,一半是嚇的一半是緊張的。平時總說毒蜘蛛毒蜘蛛,可絕大多數人並沒見識過毒蜘蛛的厲害。
這次算是讓自己趕上了,結果一個回合都沒走完就敗下陣來。真是全方位碾壓,根本不在一個檔次上,想不服都找不到理由。在這種情況下還能咋樣呢,踏踏實實干活吧。
「額……呀……呦,都快三點鐘了,來來來,兩位,起床起床,收拾收拾,十五分鐘後出發嘍……我先去噓噓下!」
就在瓦克爾帶著裁決者連夜繞路八卦城、周媛和張柯熬夜一紛紛仔細梳理調查報告時,遠在ZS縣城以西幾十公里的邊防小哨所里,洪濤也伸著懶腰打著哈欠睡醒了。
看了看腕表,好像高考晚了一般突然鬼叫了起來,照著木頭牆壁上狠狠來了兩腳,踹得屋頂直晃悠,然後打開房門就沖了出去。
「……才兩點半……半夜出發?」方文麟翻個身也抬腕看了看表,又看了看黑漆漆的門外,有點不確定剛剛听見的喊叫聲是不是做夢。
「他是不是喝多了!」朱瑪巴依躺的沙發正對著屋門,涼颼颼的小風吹進來讓她渾身打了個哆嗦,趕緊把蓋住腦袋的上衣穿上。
「咱們是逃命,肯定要起五更爬半夜。來吧,趕緊收拾,免得又惹他生氣。說起來他也不容易,好端端的牧民讓咱們給拖累了,多理解、多理解。」
被小風一吹,方文麟的睡意淡了,腦子也清醒了。知道剛剛听到的不是夢話,深吸一口氣咬著牙爬了起來,一邊活動著身體一邊點亮了露營燈。
「比熱斯,追兵不是都被大火燒退了嗎,方老師的腿不太好,能不能讓他多休息休息。」方文麟說的這麼寬容,朱瑪巴依也只能跟著一起收拾背包,但洪濤剛回來她就提出了異議。
「你看,沒讀過孫子兵法吧,里面說兵無常勢水無常形,能因敵變化而取勝者,謂之神。我當然不是孫子,更不能裝孫子,但可以學一學。這一帶都是平原,我們走快點,爭取在天黑之前進入山區。方老師,那些東西不用收拾了。」
洪濤罕見的露出了笑容,耐心解釋著提前出發的理由,手腳麻利的收拾好自己的背包,但把吃晚飯剩下的包裝留在了小屋里,沒再堅壁清野。
「對,比熱斯說的對,還是早早進山安全些。不用擔心我的腿,能跟上的!」
自打放火燒了整片山林,把有可能存在的追兵都擋在了幾十公里之外,方文麟雖然還是有些月復誹此人的手段毒辣,但在大戰略問題上一點都不再懷疑了。
「……下雪啦!」剛剛走出屋門朱瑪巴依就發出了驚呼,有些細小的東西落在臉上手上,雖然看不見是什麼,但那種涼絲絲的感覺很熟悉。
「是啊,還不算大……方老師,把頭燈打開跟緊一些,不要掉隊。」洪濤並不驚奇,疆省有些地方九月份就會下雪,十月份不光會下雪,夜間的氣溫也會降到零度以下,還會結冰呢。
為了安全,他頭一次允許在夜間開燈,而且是一前一後兩盞把朱瑪巴依夾在中間,三個人就都能看到腳下的路了。
「這下好了,雪花會把我們的蹤跡都蓋住……就是不知道山里會不會也下雪……」方文麟把頭燈套在帽子上,一邊走一邊慶幸運氣好,可是說著說著又蔫了。
和追兵相比,他更擔憂那段山路。在平原上下點雪還沒什麼,可是山區一旦下雪常常會把本來就不怎麼好走的路蓋住,想走都找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