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就先拿點小工具和無線電元器件啥的,回去把中繼台和天線架起來。如果說以前只有幾個人整天一起行動,還不太用得上對講機,將來真的要弄運輸公司,就必須有這套設備了。
另外洪濤還得做一件事,啟用電台呼叫周媛的特殊呼號。告訴她自己已經安全抵達了,看看能不能找機會見上一面。如果順利的話, 自己就可以帶著朱瑪姐妹去她們的家鄉沒羞沒臊放牧去了。
至于說兩個孩子,還是留在聯盟基地里吧。這里有比較成體系的教育系統,生活條件好一些,更有利于孩子未來的發展。
不是說了嘛,救贖者明年就會向這邊遷移,估計反抗軍也得跟著來。到時候還能讓孩子和親戚相認, 總比跟著自己亡命天涯強多了。
另外自己承諾給胡楊他們的目標也基本達到了,只要把運輸公司撐起來, 度過開始的創業期,稍微穩定下來點,他們在以後很多年里應該都會有生活保障。至于說娶妻生子的問題,那不是自己該關心的,愛咋弄咋弄。
「啥破玩意……」可是連續呼叫了三個晚上,耳機里啥回應都沒有。不知道是周媛沒打開電台,還是這個呼號作廢了。
最終洪濤把氣撒在了這台俄羅斯產軍用電台上,它看著挺結實,但真比不上老美的單兵通訊系統好用。只可惜為了怕引起懷疑,除了熱瞄和幾支霰彈槍,所有的美式裝備都沒帶過來。
「大晚上不睡覺,滴滴答答的搞這些……你以前是當特務的吧!」不光設備不給力,人也來搗亂。剛跟著車隊回來的胡楊探頭探腦鑽了進來,看著桌上的電台眼神閃動。
「其實我是外星人,專門來地球偷學拉面手藝, 喪尸病是我不小心從外星帶來的, 把地球人都弄死, 拉面就是我的獨門手藝了!」洪濤頭也沒抬,半秒鐘都沒遲疑, 近似本能的給出了答案。
記得有個人也總懷疑自己是特務,時過境遷,此時那家伙已經是四個孩子的父親了,不知道腦子里有沒有多長了點腦仁。
「……拉面太君,我心里有點不踏實,你說咱們初來乍到的,還沒坐穩呢就急著和本地的大佬硬掰手腕,合適嗎?」
胡楊不是因為電台太吵才睡不著的,小樓好歹也是磚混結構,牆壁不至于太不隔音。導致他失眠的原因是前兩天去秀山公寓吃飯時提起的話題,聯合孫飛虎、秀山太太搞運輸公司的決定。
雖然這個提議遭到了全體兄弟的強烈支持,但做為小團體的二把手,他有責任也有義務多想一想前途和後果,結果越琢磨越睡不著,怎麼想怎麼覺得前路布滿了坎坷蹉跎。
「你是怕他們把咱們當槍使?」洪濤摘下耳機扔在了桌上,今天就不呼叫了,明天再說。
「這不是明擺著的!換成和他們任何一家斗我都二話沒有, 可這次的對手有點太強了吧,搞不好還得引來聯盟插手。贏了還好辦, 萬一輸了呢?」
胡楊這段時間的變化不可謂不大,正在慢慢適應京城安全區的新規則和新環境,已經能通過各種渠道收集感興趣的消息,並加以分析了。
和運輸公司比起來,游龍勞務公司確實是個小尾巴魚,孫飛虎、秀山太太加一起仍舊處于劣勢,甚至再把沈楠算上也佔不到絲毫便宜。
在這種情況下,不是說沒有翻盤的可能,但失敗的可能性更大。一旦失敗了,孫飛虎和秀山太太都在聯盟里有人托底,不至于被趕盡殺絕,可自己這些人啥背景都沒有,會百分百會成為炮灰的。
「老虎,你忘本了!這才剛來幾天就已經把淘金客的身份忘了?在疆省的時候你們誰也不敢得罪,最終忍出頭了嗎?舊世界的事兒咱就不提了,那是個有完善秩序的社會,只要肯忍大部分人還是能保證底限的。
但現在模式變了,秩序剛剛重建,誰膽大誰敢闖誰獲得的資源就多。光靠忍辱負重勤勞善良,只能像這里的大多數流民一樣,付出十分辛勤收獲二分成果,其余的全被別人拿走。」
都說溫柔鄉是英雄冢,這話很有道理。胡楊還沒真正體驗過啥叫溫柔鄉呢就開始喪失勇氣了,這種變化是洪濤堅決不願意看到的。
不是說非要拉著他們去亡命天涯,但不怕死是目前僅有的本錢。權利、財富、人脈,要啥沒啥,如果連勇氣也丟了,拿什麼當本錢去和別人競爭呢?
「我……我不是怕死!」胡楊被說了個大紅臉,想反駁,可心里不得不承認,自打搬進小樓有了運輸隊,以前那種愛誰誰的豪情確實淡了。
「怕失去比怕死還糟糕!你覺得現在有家、有幾輛車就可以安枕無憂,大錯特錯,這些東西都是虛幻的。簡單舉個例子,假如現在喪尸來襲,我們立馬就會變成一無所有。
房子必須放棄,所有人都要過護城河躲避。車子會被聯盟征用,說不定還得搭上人,讓你拿起槍參軍你敢不去?當然了,這是特例,發生的概率不是很大,但道理是一樣的。
我們現在本質上和新六區里那些無依無靠,每月把工錢上交給勞務公司的新流民沒任何區別,都是活在別人的羽翼下,生死富貴全由不得自己。
就拿上次去曹妃甸拉海貨說吧,回來之後你發現了變化?我發現了,公司門口那個震爺每次見到我都是能躲就躲,躲不開了也是敷衍幾句趕緊找借口跑掉,再也不像之前那麼熱情幫著介紹活兒了。」
想說服一個人放下包袱輕裝前進很難,因為很多包袱看上去都是好東西,比如說房子、運輸隊、相對穩定的生活,讓誰放下誰都不樂意。
但洪濤必須得說,他對胡楊這些人的態度就是道不同不相為謀。有共同追求才可以在一起,如果誰真的不想繼續拼搏了,想安安穩穩過小日子,可以,把話說明白,一拍兩散,誰也別耽誤誰。
「你一說我倒是有點感覺了,這兩次去接活的時候也看到他了,還主動叫他過來聊聊。結果這小子跑的比兔子還快,連根煙都沒抽。當時我沒多想,以為人家忙著掙錢,難道還有別的原因?」
現在胡楊對大篇幅說教也差不多快免疫了,從離開北疆開始隔三差五就會開堂課,剛開始還有人頂嘴掰扯,後來干脆全閉嘴了。
大俠就是大俠,不光手上有本事,嘴上功夫更是了得。不吱聲听著一小時結束,敢頂嘴上課時間立馬翻倍。你爭的面紅耳赤心情激蕩,氣得呼哧帶喘吃不下睡不著。人家屁事兒沒有,能吃能喝能睡。
時間長了大家也全習慣了,大套理論說不過干脆不說,您說我就听著,堅決不討論。如果必須商量事兒,那就只說事情本身,避免引申和聯想。
「忙著掙錢很正常,但咱們的錢就不是錢了?這里面肯定有事,他虧心,不敢往跟前湊合。為啥虧心呢,因為他把長途發給了咱們。
我不止听一個人講過,有車夫也有外人,都說新運輸隊拿不到長途,就是怕經驗少中途出問題,不管人沒了還是貨沒了公司都要跟著落埋怨。
可是咱們剛第二次去攬活兒就給了個長途,還是長途里比較危險的。結果呢,果然出事了,要不是咱們事先準備充足,死一兩個人怕是都不答應吧?」
講理論可以長篇大論,擺事實難道就能躲過了?只要時間允許,洪濤說啥都不會直接給答案,必須一步步推理分析,愛听不听,有本事就別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