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吁……周哥,你坐著別動,我過去看看!」王剛一把拉住韁繩,踩住剎車,不等停穩就蹦了下去。
「等等……拿上這個!」洪濤也不慢,而且手里還多了兩把手槍。
「……你不是說在這兒不能動槍嗎?」王剛接過槍塞進了褲腰,可滿臉都是疑惑。
「萬一他們要動手, 咱們不能眼睜睜等著被宰。和兄弟們打個招呼,看我動作行事,別太沖動。」
洪濤並不覺得自己說一套做一套,在安全區里盡量不惹事、不犯規是對的,遇到事兒不能赤手空拳吃虧也是對的,兩個觀點一點都不矛盾。
對方人數要多一半左右,就算沒槍, 一人一把刀也受不了。當生命受到威脅時啥規則都是扯淡,先活下去才有機會接受懲罰和審判。
其實問題並不大, 對方超車的時候線路稍微偏了偏,兩輛馬車就蹭到了一起。兩輪馬車車身相對較矮,吃了點虧,車板的護欄被蹭掉一塊,僅此而已。
但對方的火氣挺大,非但沒有歉意還倒打一耙,非說是平安運輸公司的馬車撞了他們。其中一名車夫還動了手,用馬鞭抽了王剛手下的車夫一下。
這下想大事化小都沒機會了,兩邊的車夫擠成一團互相推搡叫罵,根本沒人打算講理,更不知道該听誰的,事態向著群毆快速逼近。
洪濤剛開始並沒往人堆里湊,靠在最近的馬車旁邊冷眼旁觀。這麼多人你一言我一句的也講不出啥道理,結果就發現了問題。
對方有幾個人縮在爭吵的人堆里嘴沒怎麼動,可手卻悄悄往懷里縮。這是個很危險的信號, 萬一他們突然掏出刀子給誰來一下, 這麼亂哄哄的根本就分不清, 也沒法說理。
「 當……怎麼著, 要動手啊!」咋辦呢?洪濤回手從馬車上抽出一把鐵鍬,沖過去照著人群兜頭拍下!人自然是一個也沒拍上,但卻把擠在一起的兩伙人給分開了。
「抄家伙……」但這麼做也有弊端,雙方馬上就急眼了,紛紛跑向自己的馬車尋找長短兵器。大多數都是鐵鍬,這玩意是運輸隊的必備工具。
「噠噠噠噠……住手……住手……」眼看械斗即將發生,一陣馬蹄聲由遠處傳來。從南邊的路口處跑過來一支馬隊,大概有七八匹的樣子,背上的騎手統一黑色制服,治安隊出現了!
雖然治安隊距離還有百十米遠,可喊聲先傳了過來,馬上就要湊到一起的人群也停了下來。很顯然,一場流血械斗被及時制止了。
「這里是不是歸城東安全區管?」但洪濤一點不覺得輕松,捅了捅王剛的後腰小聲詢問。
「嗯……」
「他們和運輸公司關系怎麼樣?」看著越來越近的馬隊,洪濤還在提問。
「很不錯,從大隊長到中隊長都是周通的常客……」如果說第一個問題王剛還沒察覺,那第二個問題的含義就很明顯了。
「讓兄弟們放下家伙, 一會兒你出面和他們談,盡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如果談不攏也不能跟他們回去!」見到王剛明白了,洪濤也就不多解釋,語速極快的布置著接下來的應對方案。
「要是他們不答應呢!」王剛提出個非常現實的問題,如果治安隊非要抓人的話,僅憑這里的幾名車夫顯然無法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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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只能再當一次囚徒了,這個罪我是受過,只是不知道聯盟士兵打人會不會輕點!去吧,剩下的你不用管,我來安排!」
如果治安隊沒來,洪濤還不會往太歪的方面想,但自打馬隊出現,他就明白今天自己中套了。天成運輸隊的馬車不是偶然相遇,兩邊撞車也不是操作失誤,治安隊及時趕到更不是順路,這一切都是事先設計好的陰謀!
自己跑這條路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只要是去城北安全區倉庫的活兒百分百全要從這里經過,但一次也沒遇到過治安隊騎馬巡邏。
原因很簡單,這條路上有聯盟軍方的崗哨,根本用不著他們多此一舉。所以這場小摩擦很可能是事先設計好的,有人想用這種方式把平安運輸公司的馬車和車夫扣下!
扣下能怎樣呢?太好辦了,由治安隊出面扣人,隨便找個罪名安上就能關些日子。別的不敢說,一旦進了城東治安隊,自己連同這幾名車夫還能不能囫圇個的出來,是個大問題。
用什麼辦法把人打壞還不露外傷,真不是太高深的技術。到了人家的地盤上哪兒說理去?被打出內傷了,聯盟政府會玩命的追查嗎?很顯然,這是不可能的,也辦不到。
治安隊完全可以說當時並沒打人,只是依法拘留,而且還會有一大堆人站出來作證。聯盟政府是相信幾名流民,還是相信自己的管理機構?答案呼之欲出。
所以吧,寧可死也不能被城東安全區的治安隊帶走,這是底線,但怎麼做到又是個技術活兒了。這個活兒一般人還真不會,或者真沒膽量去嘗試,但洪濤有!
「成了,你們倆邊誰也不用吵,剛剛的經過我看得清清楚楚,有什麼話去治安隊講。當街械斗,還有沒有王法啦,真覺得有了運輸公司當靠山就能為所欲為啊!」
事態的發展和洪濤預料的一模一樣,帶領馬隊的是個中隊長,王剛好像認識。但人家並不買賬,只听了幾句就很不耐煩的用馬鞭打斷了雙方的訴說,做出最終判決。听上去很公正,一點都沒偏向。
「陳隊長,我們是城南安全區的,要不您派兩個兄弟跟我們一起回去投案?」有了洪濤的提醒,王剛也知道這麼被帶走凶多吉少,開始從規則上找漏洞。
「呦,王剛,你可以啊,都敢和治安隊講法律啦!那我非要帶你走,你準備怎麼辦吶?」可惜這位陳隊長並不買賬,更不怕被指責亂抓人。
實際上王剛說的不對,你在城東安全區地面上犯了事,這里的治安隊就有權抓人。至于事後用不用移交城南治安隊處罰,那是人家兩個同級部門之間的工作流程,沒必要和流民交待。
「準備……舉槍……」王剛一時語塞,眼楮瞪得老大,就是不知道該怎麼辯解。但洪濤知道,他把手伸進懷里,輕聲下達了命令。而後幾名車夫也做出了這個動作,齊刷刷的抽出手槍,但沒指向任何人,而是高高沖著天空。
「干什麼!你們打算干什麼!把槍放下!」即便沒指著任何人,這麼多把手槍也夠嚇人的。
陳隊長想必沒料到這個場面,一時有點麻爪,想去拿槍但手里還攥著馬鞭,扔了馬鞭又把胯下馬弄得不安起來,原地轉著圈踏步,帶著他也一起轉。要不是騎術過硬,怕是已經和柏油路面親密接觸了。
「1、2、3……啪啪啪……」洪濤才不管他是否拿出了手槍,更不去搭理那幾名同樣手忙腳亂摘長槍的治安隊員,嘴里念了三個數,猛的扣動了扳機。
一把手槍發射的聲音並不大,但9把手槍連續齊射動靜可就大了,在空曠的三環路上居然出現了回音,且經久不衰。直到子彈打完,槍被扔在了地上,車夫們高舉雙手,依舊在回蕩。
「反了、反了把、把他們拷上!……你們都是傻子啊,就看著他們開槍!」治安隊的幾匹馬應該受過訓練,沒有驚,但也不太安生,帶著治安隊員們好一頓轉圈。
好不容易被控制住,陳隊長放開馬脖子,不知道是氣的還是羞的,反正聲音特別淒厲,連同自己的隊員一起罵,怪他們沒及時制止,讓上司當眾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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