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下……快點趴下……」治安隊員們挨了罵,火氣就全撒在洪濤和車夫們身上了,一頓腳踢加槍托子,再挨個來個背銬。
「噠噠噠……噠噠噠……」還沒拷完,北面又傳來了急促的馬蹄聲。
同樣是馬隊,速度和節奏完全不同,騎手也不同。這次來的全是穿迷彩服旳軍人,一下子就來了一個排,速度飛快。趕到事發地點二話不說,把所有人全給圍了起來,先端槍瞄準再詢問事發經過。
「陳隊長,麻煩打開他們的手銬,人和車我們都要帶回去!」
過程很簡單,三五句話就講明白了。要說帶隊的小排長還是挺負責的,不光詢問了治安隊,還分別詢問了兩只運輸隊的車夫。最終手一揮,示意洪濤他們幾個上車全跟他走。
「不是……兄弟,我們是城東治安隊的,正在執行公務!」陳隊長此時才醒過味兒來,這趟活兒好像要瞎。但不能就這麼干看著煮熟的鴨子飛了,還得努力嘗試下,看看能不能挽回。
「我們也在執行公務,請您配合下!」小排長的臉上一直就沒啥表情,或者說很陰沉。
他們是負責駐守城東的部隊,大年三十還要站崗執勤對誰來講心情都不會太好,結果一陣槍聲連守備區團長都給驚動了。有沒有責任先放一邊,這頓罵算是挨上了,能不用槍托子招呼已經算很克制了。
「長官,您要是光把我們幾個帶回去,上面問起來只有一面之詞怕是說不清楚吧?」本來事情到此也就結束了,可洪濤突然從地上爬了起來,雙手是被拷上了,但嘴還能用。
「誰讓你說話的!……陳隊長,麻煩您也和我們走一趟吧!」多嘴的後果就是挨了一腳,但也不是白挨,小排長覺得這個建議很中肯。
「你們沒權抓捕聯盟官員!」陳隊長本來已經把手槍塞回了槍套,此時忍不住又去模了一把,很想掏出來把這個多嘴的家伙給斃了。但最終還是沒敢掏,只是高聲抗議著。
「不是抓捕,是帶回去配合調查。如果您有其它的想法,等見到我們的上級可以自己交涉……請吧!」小排長臉上終于有了點笑模樣,可惜不是好笑。
這個人啊,倒霉的時候最希望看到的並不是如何解月兌,而是有別人和自己一起倒霉。此時他就覺得讓陳隊長一起倒霉很爽,讓你們大過年的也不消停,那就誰也別消停,去基地兵營里陪著自己一起過年吧!
陳隊長能不配合嗎?給他十個膽也不敢。雖然說安全區管理處並不屬于軍隊編制,但聯盟政府對基地的安全更加重視,設立安全區管理處和下轄的治安隊,也是為了保障安全。
所以在這個大前提下,別說只是個治安隊中隊長,就算管理處處長在場一樣會被帶走接受詢問。敢反抗,這些當兵的就真敢動手,敢掏槍,那他們就真敢突突。
結果就是小30名車夫和8名治安隊員,趕著車騎著馬,被軍方的馬隊包裹在中間,一起向北從朝陽門橋進入了基地,鑽進一座門字形的高層建築物下面。
雖然建築物的所有玻璃結構都沒了,看上去直透亮,但洪濤依舊認識它,中銀集團凱恆中心。中國銀行bj分行的辦公室就在這里,還有一大堆銀行、保險公司、投資公司。
不過現在它已經變成一座大兵營了,整個城東的守備區總部就設在地下車庫里,高聳的門樓上每層都有火力點,門口還停著好幾輛裝甲車和自行火炮。
當然了,洪濤一行人是沒資格走正門的,他們被帶到了後面的地下一層。這里的窗戶和門全被焊上了鋼筋,像個臨時倉庫,但里面空蕩蕩的。
「老實點,不許亂說亂動,大過年的別自己找不痛快!」
小排長挺有腦子,他把兩個公司的車夫分別銬在了兩邊窗戶的鋼筋上,讓雙方無法接近,這才帶著陳隊長和治安員出去了。不管是不是屬于一個系統,治安隊畢竟也是聯盟政府的正式機構,待遇自然不能和流民一樣。
「周哥,你這是啥意思啊?」說實話,王剛非常心虛。在安全區里他誰都不怵,治安隊也一樣。但真的進了基地,被軍隊看管起來,就有點六神無主了。
「保命啊,還能是啥意思!把心放到肚子里,聯盟政府才沒時間搭理你我這樣的小螞蟻。咱們又沒犯啥大罪,頂多就是送進礦山勞改一段時間。」
洪濤從皮帶扣上拆下一根鋼絲,彎了彎捅進手銬的棘齒縫隙里,頂住彈簧鎖閉裝置用力壓,手銬就打開了。不過他沒跑,而是把手銬向下降了兩格,重新銬在了鋼筋上。這樣可以把胳膊放下,舒服點。
「你這……勞改……會累死人的!」看著洪濤熟練的打開手銬又銬上,王剛的腦子有點短路,好半天沒琢磨明白,手銬難道這麼容易打開?
「不會,只要他們能放出去咱們也一樣。別急,等著看!」
自打來到安全區,洪濤就听無數人說過勞改犯的悲慘,對這點深信無疑。但他並不怕被送到礦山和油井去听天由命,原因很簡單,聯盟軍方不會這麼做。
不管是孫長忠還是孫飛虎,背後都有聯盟大部委在撐腰,說白了吧,兩家運輸公司之爭實際上是交通運輸部和後勤部之間的利益分歧。
在這個問題上,聯盟軍方如果腦子里沒長包,就不會因為一點小事情有所偏向,更不會摻合到這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爭斗中去。
只要交通運輸部或者後勤部有人出面做出了某種暗示,聯盟軍方就會睜只眼閉只眼把參與群毆的兩撥車夫都釋放。至于說開了幾槍,那根本不叫事兒,既沒在基地里又沒傷人,還不是用的制式武器,很容易處理。
「他們有陳隊長回去報信,我們可沒人幫忙通報家里!」
王剛對這個斷言不太相信,在他看來城東治安隊肯定會和軍方進讒言,把屎盆子都扣在平安運輸公司的車夫頭上。官官相護,聯盟軍方和治安隊畢竟是一頭的,沒人會替自己這些人說公道話。
「你啊,還得多和佟老板學學……」洪濤也懶得解釋,這種事解釋也沒用,得慢慢悟透。此時安全區治安隊還算個屁,軍方根本不會征求他們的意見。
而且只要治安隊被放回去,再通知孫長忠找交通運輸部的人來說項,那軍方馬上就會把消息轉告給後勤部,根本不用等人回家報信。這才叫一碗水端平,做好人就要做到底,半途而廢不如不做,這點腦子軍方不會沒有。
「團長……按說他們不會混得那麼慘吧!」不過有件事洪濤非常擔心,這里的軍官會不會和自己過于熟悉!但事已至此,除了在心中默默祈禱曾經的部下不會混了十年才混到個團長,也別無它法了。
與其讓城東治安隊的人把自己抓回去百般拷打,連身體都弄壞,真不如自爆身份給聯盟當個小白鼠。反正怎麼都是生不如死,後者對人類的貢獻還大點。
這就是洪濤一貫的思維模式,和大多數人完全不同。也正是因為這一點,他算計人的時候往往能出其不意,而別人算計他的時候就很難找準弱點,誰也不太清楚這個怪人在乎啥,不在乎啥。
但洪濤還是高估了自己,團長?營長也沒有,一直等到天黑才有個連長過來隨意問了幾句,然後讓人送來晚飯,就再也沒人搭理了。
晚飯很簡單,饅頭和白菜湯,一看就不是軍隊的伙食,反倒和挖護城河時的飯菜一模一樣。這說明啥?說明根本就沒有高層關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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