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跑不掉……別忘了,咱們現在可是走到哪兒都有保鏢的主兒!」
洪濤更不打算去追,這種孩子在疆省的流民區里更多,專門搶外地客商的財物。搶了就往預先商量好的地方跑,一般都是環境比較復雜的建築廢墟。
在那里會有至少兩個成年人拿著武器等待,不追過去頂多是丟點小錢,追過去就會被搶光,甚至丟了小命。剛剛那個搶錢的孩子雖然沒看到正臉,但從頭發上看應該也是來自疆省,不光人來了,還把習慣也帶來了。
古人雲,貨離鄉貴、人離鄉賤。初到一個新環境里,想原汁原味的保留原本的習俗很不容易。這套把戲在救贖者流民區里能玩轉,但到了京城安全區里就沒那麼好用了。
這里不光有治安隊,還有內務部的便衣。今天就算這個孩子和操控他的團伙倒霉,惹上了不該惹的人。就算自己不打算追回那個錢包,內務部的便衣也不會放棄。
萬一這不是偶然,而是一種傳遞信息的方法呢?這是搞反情報工作的基本素質,如果想不到這一步,林娜早就把人下放到治安隊巡邏去了,根本不合格!
所以光抓住孩子追回錢包還不夠,估計便衣們會把這個團伙連根拔起,挨個送到賈子依面前,讓他們看看啥叫母惡狼。
「來,給我稱半公斤……傻愣著干什麼,我有錢,有的是錢!看,渾身上下到處都是錢!」孩子可以不追,但莫合煙還得買。只是擺攤的老板有點眼皮子淺,眼看著洪濤的錢包被搶走了,遲遲不肯交貨,怕沒錢付賬。
然後他就見到本來好端端的漢人突然滿嘴都是北疆牧民口音,味道那叫一個足實,仿佛在烤羊蛋上澆了泡羊尿,再蓋上一層羊尾巴油。
「你是疆省的漢人?這一包是好煙,多給一碗!」攤主好像很喜歡這種味道,馬上打開了旁邊的口袋,用個吃飯的小碗當量具。
「你是從KS還是和田來的?」洪濤干脆蹲在攤位前,伸手拿起張裁好的煙紙,捏了撮煙絲卷上了。
疆省的很多人做買**較粗狂,只要沒有太強戒心,不管買不買,卷一根嘗嘗不要錢,也不會惡語相向,哪怕他們自己很窮。
「莎車,巴旦木,我家有200顆樹!」一說起家鄉,攤主的臉上馬上浮現出了笑容,手上一哆嗦,又給多裝了半碗。
「我從賽里木湖來,叫佑羅,就住在最頂上。那是英吉沙小刀吧?正宗嗎?換不換?」攤主所說的這個地方听說過沒去過,也就沒什麼發言權。不過洪濤的小眼楮很賊,瞥見攤主的腰里別著兩把帶刀鞘的小刀,立刻來了精神。
「大師傅打的,有簽名……這把是我哥哥的,他變成了怪物!」攤主一听有人質疑自己的刀子,聲音立馬變大了,放下手里的小碗,拿出兩把小刀放在煙葉上,抽出其中一把,指著刀身上的銘文讓洪濤自己看。
「吹吧,哪兒有那麼多大師傅!」洪濤低頭看了看,其實看也是白看,銘文都是小蝌蚪,一個字也不認識。
「兩筐最好的巴旦木,大師傅!」這位攤主的漢語水平比較堪憂,心情更影響發揮,越急越說不利落。
「換換,把你哥哥這把換給我……罐頭、糖、茶葉……」在南疆的有些民族習慣里,男子成年之後會在腰里別一把小刀,有點像成人禮。
不太講究的可以自己找材料磨制,講究點的則去找善于打造刀具的人家購買。YJS縣就是個很著名的刀具產區,當地有好幾百名匠人,都會打制小刀。
但真正被承認手藝最好的大師傅卻沒幾個,效率還不太高,出自他們之手的英吉沙小刀有價無市,可遇不可求,所以洪濤才打算出點血換一把。
用來交換的物品有點豐富,基本都是安全區里的緊俏貨,頓時引來了周圍不少目光,其中也有不懷好意的。但看到笨豬和沈萬三的造型之後,這類目光就少了一半,再看到洪濤腰里露出來的手槍,刷,頓時全沒了。
「這個,我要這個,三瓶……兄弟、兄弟,兩瓶也可以,最低兩瓶,這是我哥哥,親哥哥!」
攤主倒是沒留意洪濤腰里還別著手槍,他的目光全被笨豬提包里的玻璃瓶吸引了。也不知道為什麼,疆省絕大部分民族的男人都喜歡喝酒,越是高度酒越喜歡,于是他哥哥就和兩瓶酒劃上了等號。
「這些都可以,酒,不可以!晚上來樓頂我請你喝,不賣!」但洪濤一把抓住了對方的手,不讓他去模酒瓶子,態度很堅決。不過隨後又開了個口子,不賣,但可以喝。
倒不是洪濤故意引誘要達到什麼目的,攤主他根本就不認識,看上去瘦瘦小小的也沒幾把子力氣,就算要找手下也不會選這樣的。
洪濤是不願意讓攤主為了兩瓶酒就把哥哥的遺物賣掉,他們千里迢迢的遷徙過來,隨身不可能帶太多東西,僅有的幾件值錢玩意全換了酒喝,頂多能舒服幾次,然後就真是一窮二白了,毫無意義。
「瑪仁糖,我有瑪仁糖,很棒的瑪仁糖!」攤主對于這個邀請有點意外又不舍得放棄,咬了咬牙,拿出了壓箱底的貨物。
瑪仁糖是啥?很多內地人可能不知道,但它的另一個名字應該已經響徹大江南北了,切糕!沒錯,威族的傳統食品瑪仁糖,在內地就叫切糕。
它最大的特點就是份量重、價格高,小小一塊就買幾十塊錢,稍微切大點就好幾百,味道齁甜,經常被詬病為坑人的玩意。
實際上這里存在著很大的誤會,瑪仁糖原本是當地人長途旅行時的喜歡攜帶的應急食品,制作起來用料很多,也很麻煩。
一層干果一層融化的冰糖,一層果脯再一層冰糖,還有往里面放女乃酪和蜂蜜的,比重非常大,熱量極其高,保質期很長,在干燥環境里放個幾年都沒問題。
克里木每年都會做兩大盆,出去放牧時就在包里揣幾小塊,如果半路遇上暴風雪或者意外不能及時返回,每天吃小孩拳頭那麼點,再吃點雪,就能保證身體所需,不光不會餓死,還有趕路的體力。
「好,天黑了上來找我……來,兩個罐頭一袋糖,半公斤煙。」洪濤不想喝酒吃糖,這種口味太獨特了,但也沒拒絕攤主的好意,放下價值差不多的交換品,拿著煙葉繼續向市場里走。
「站住,別走……」這時從遠處傳來了一陣嘈雜,還有很多人的腳步聲。
「得,我看你們這下咋辦!」洪濤也不是一點好奇心沒有,平時古井不波的德性只是因為能讓他好奇的事情越來越少。但看看熱鬧還是可以的,立馬一個箭步跳上馬車,手搭涼棚登高遠眺,隨即嘴角露出了笑容。
從十字路口的西北角走來了幾十口子,不光氣勢洶洶,手里還大多拿著棍棒之類的家伙。不用問,肯定不是出來買午飯的。
至于說他們要找誰洪濤也看到了,在這伙人前面幾十米遠正有三個年輕人小跑著穿過攤位群向這邊奔來。一看就是漢人,有兩個穿著陳舊的軍裝,有一個套了件破損的沖鋒衣,很像流民。
但洪濤知道他們百分百不是流民,而是內務部的便衣。流民沒有這麼從容的表情,在他們的眼神里能看到焦慮,也有慌亂,但絕沒有懼怕。面對這麼多手持棍棒的不良之輩追趕還能無所畏懼,必須有恃無恐。
「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麼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麼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于後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然後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