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贖者來鬧事啦,把他們趕出去!」
可接下來的場面有些出乎洪濤的意料之外,不等三名外勤亮出身份,市場里也有人大聲叫喊了起來。隨後整個十字路口都被驚醒了,不斷有拿著棍棒的人從角落沖出,還有人向交通樞紐大樓里跑,一邊跑一邊敲打著銅盆。
「鼠哥,咱們還是離遠點吧,就算沒有槍,這麼多人打起來也會出人命的!」看著兩群人越聚越多,不斷向十字路口中間靠近,笨豬率先提出了合理化建議。
「是沖咱們來的?」沈萬三則是一臉懵懂,不太理解看別人打架為啥這麼危險。
「他們兩邊在疆省打了七八年,死傷無數。現在可好,就隔著一條馬路,那不是要天天打了!」洪濤也看明白了,不過沒動地方,還有心情給沈萬三解說。
「靠,當官的就是腦子里缺根弦,明知道兩邊有仇還往一起放,不打架等什麼呢!」沈萬三听明白了,立刻對聯盟政府的管理水平提出了嚴重抗議。
「有沒有可能是你太笨了?」笨豬見到洪濤不走也就不催了,點上根煙打算坐山觀虎斗。
「姓忠的,你他媽再敢滿嘴噴糞,信不信老子弄死你!」體重大的最煩別人說胖、年老的最煩別人說死、容貌差的最煩別人說丑、腦子不好的最煩別人提笨。
以沈萬三的脾氣,即便是佟利民說的如此露骨也得翻臉。之所以沒馬上動手,那真是太給洪濤面子了,也可能是有些畏懼。
「笨豬說的對,這是聯盟故意的,不把兩邊的精銳消耗得差不多擱誰也不太好管。」
聯盟政府把反抗軍和救贖者移民故意放在一起讓他們打架?沒錯,這事兒洪濤已經听沙巴林詳細講過了,在新七區里不光是反抗軍和救贖者的新移民,還居住著更多的本地流民。
從比例上講本地流民最多,大概佔了五成,反抗軍和救贖者的新移民數量差不多,各自佔了三成不到的樣子。反抗軍移民佔據了東南角的交通樞紐大樓,和數量差不多的當地流民混居。
救贖者則佔據了西北角的購物中心大樓,也和數量差不多的本地流民混居。听上去挺合理,兩個最大的居住點不偏不倚一邊一個,可是由于位置太近,不光起不到隔離緩和作用,還增加了日常摩擦。
這應該就是聯盟政府的驅虎吞狼之計,他們不願意花太大力氣、太多成本去管理新移民,但又不願意看到新移民太抱團,干脆就采用了比較俗套也挺古老的方式。
「哦……您打算幫哪邊?」沈萬三听明白了,不就是挑撥流民斗流民嘛,這招一點都不新鮮,當年剛有流民制度時,安全區里也差不多是這種局面。幾個流民大勢力爭斗了一年多才各自劃分好勢力範圍,逐漸消停了下來。
別看爭斗的過程對普通流民來講有些血腥殘酷不近人情,但對某些能力比較強的人卻是非常好的機會。每個安全區里幾乎都有至少一個流民勢力大佬就是當年趁亂崛起的。
等到局面逐漸穩定下來,上升的機會也基本沒了。誰再想扶搖直上在短時間內有所成就幾乎不可能,平安運輸公司已經算奇跡了。
「是啊,該幫哪一邊呢?」洪濤陷入了沉思狀,好像一時拿不定主意。
「我覺得救贖者比較合適!」笨豬見狀連忙提出了建議。
「為什麼?」聞言洪濤有些納悶,笨豬原本是從救贖者里逃出來的,按說應該對這個組織沒什麼好感,怎麼到了關鍵時刻卻做出對救贖者有利的決定呢,難道說還有感情?
「沒有了主教和大修女的救贖者比較好領導,他們也習慣被人指揮著生活,紀律性和服從性要比反抗軍強得多。別看反抗軍听著挺厲害的,實際上他們內部的派系非常復雜,這麼多年了也沒捏成過一團,就是群烏合之眾。
幾十人的小規模沖突反抗軍有可能更勇敢,只要規模一大戰斗力立刻直線下降。這里少說也得上千人,以後可能還會增加,人多了,救贖者更佔優勢。」
笨豬的理由不是情感,而是基于現實情況的分析,非常到位,也非常深刻。看來游擊隊和正規軍在個體素質上還是有不小差距,這也正是反抗軍佔據了南疆大片有利地形,卻一步步被救贖者各個擊破的主要原因。
「也不一定,安全區里解決問題通常也就是十幾個人的規模,人太多動靜大,不等打起來治安隊就知道了。」
但沈萬三對笨豬的建議並不感冒,在他看來還是反抗軍更適合安全區里的生活,理由也很充分,大規模械斗是不被聯盟政府允許的,擅長小規模沖突的反抗軍移民反倒佔便宜。
「記住啊,咱們是來養老的,不是來當地下大佬的。你們覺得聯盟能看著我東山再起,成為一方勢力大佬嗎?如果能,我也就不用離開公司跑到這里來裝落水狗了。」
等兩個人都充分發表了各自的看法,洪濤才慢悠悠的做出了評價。誰的建議也不打算采納,理由更簡單,身份太敏感,不適合高調張揚。
「唉……」笨豬和沈萬三立馬就如泄了氣的皮球,唉聲嘆氣的坐下來,連熱鬧都沒心情看了。
「不過吧,我這個人心善,看不得打打殺殺的場面,該勸的時候還得勸。你們倆敢不敢和我過去當一次和事佬,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哦!」
看到兩名手下軟了,洪濤卻突然硬了起來,蹦下馬車,整理了整理衣服,大步流星的向著十字路口中間走去,頭也不回。
此時雙方已經聚集了二三百人,涇渭分明的站在路口兩邊,正在用南腔北調互相叫罵。讓他們沒有馬上打起來的並不是膽怯,而是被夾在中間的三個男人。
這三名內務部便衣已經有點懵圈了,他們跟著偷錢包的小男孩來到了西北角的購物中心大樓後面,連同小孩帶兩個接應的大人一起按住,搶回錢包看了看沒什麼異常,剛想盤問一番,結果就讓樓上的新移民發現了。
這事兒如果放在其它幾個安全區里,連證件都不用亮,只需說一聲內務部,絕大部分目擊者馬上退避三舍,就算踫上愛管閑事的,再把腰里的制式手槍展示下,基本也就消停了,沒有任何一個流民願意惹上內務部。
但他們可能忘了這里不是其它安全區,是個還沒完全建好,但又匆忙接納了幾千疆省新移民的半成品。
除了那些從其它安全區被強行摻沙子遷徙過來的本地流民,無論反抗軍還是救贖者新移民,絕大多數人都不知道內務部的威名,甚至沒听說過。
不到五分鐘,就有十多個人提著各種棍棒繞到了樓後面,不問青紅皂白一頓亂棍就把小偷團伙的人給強行帶走了。這時三位內務部便衣才意識到大事不好,趕緊向市場撤退,打算趁亂甩掉追兵。
可接下來的事態發展再次超出了他們的預估,不光追兵沒甩掉,前面又來了一群裝束差不多、模樣差不多、口音也差不多的人,同樣拿著各種棍棒,把路全堵死了。
不光他們三人被包圍,剩下幾名隱藏在周圍的內務部便衣也被人群給擠到了路口東邊。這里同樣聚集著一群人,雖然手里沒拿棍棒,腰里卻鼓鼓囊囊的。
這些人就是前來做生意的本地商人,還有被摻沙子遷徙過來的本地流民。面對生性彪悍的反抗軍和救贖者新移民,本地流民不想團結也得團結,同時他們也有優勢,地面熟、人數多、部分人還裝備了槍械!
他們之所以也聚集起來,真不是想去干涉兩撥新移民的對峙,只是純粹的要保護自己的貨物。真打起來肯定有人趁亂偷搶,這些貨物可都是他們的身家性命,打架可以,貨物不能有損失!
「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麼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麼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于後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然後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