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這位貨主不是和平安運輸公司有仇,那他就是有毛病或者有特殊需求,不願意讓平安運輸公司知道是他在搬家。
俗話講背人沒好事兒,到底是誰非要如此神神秘秘的進入新七區呢?做為這里的隱形大佬,身邊還總是包圍著各種各樣的麻煩,洪濤有非常充分的理由打听清楚。
實際上他心里差不多已經有了目標,新安全區管理處!這兩輛馬車搞不好就是連春雨或者他手下人雇佣的。
馬車上裝的貨物也基本符合他們的身份,都是正式居民,生活條件相對優越,享受慣了,初到安全區里任職,把用慣手的家當多帶點過來一點不稀奇。
至于說干啥要弄的這麼鬼鬼祟祟,很可能是出于對自己的忌憚。誰都清楚自己和平安運輸公司的瓜葛,苦肉計只能名義上切割關系,稍微有點腦子的人也不會完全當真,不想讓自己知道太多底細,應該可以說得通。
可是笨豬和沈萬三像肉包子打狗,一去就沒了蹤影,洪濤坐在早點攤唯一的桌子上,送走了一波又一波的食客,雜碎湯加了一碗又一碗。眼看女攤主已經開始往自己的湯里偷偷加鹽了,依舊見不到兩個人的蹤影。
其實洪濤也不是非在這里等著,回家里等是一樣的。但他當甩手掌櫃習慣了,平時沒事還喜歡裝個逼佔點小便宜,在十字路口市場這片逛,身上從來不帶錢,能蹭就蹭、能刷臉就刷臉,實在不成了才讓笨豬和沈萬三付賬。
現在這倆個家伙全不回來,自己要了好幾盤烤包子好幾碗雜碎湯,和攤主又不是很熟,不好意思說身上沒錢。別說免費加的湯越來越咸,就算直接上鹽水也得坐穩了一口一口若無其事的喝!
「王簡……王簡……這里這里!還沒吃早飯吧?來來來,再上兩盤包子一碗湯。別客氣,今天我請客……」
古人雲老天爺餓不死瞎家雀,正在洪濤越來越渴,越渴還越喝的時候,大救星出現在馬路對面,正從一輛沒有任何標志的馬車里走出來。
「我吃過了,部里開會,集體在食堂吃的……您看看,這都快9點了,再忍會可以吃午飯了!」王簡倒是沒覺察出來洪濤有什麼異常,只是對面前的食物不太感冒。
「你們部里食堂做的東西肯定沒這里好吃……開會說啥了?不會又是因為我吧!」別說吃過了,就算手里提著外賣,此時也得先咬一口包子才能過關。洪濤直接抓起包子塞進了王簡手里,這樣就不能退了。
「不全是,主要是新安全區的治安問題需要加強,昨天新六區又死了兩個,傷了十多個。隨口叫了聲老頭,你一句我一句誰也不肯讓步,最終雙方幾十人械斗。
這次林部長當著部里所有人的面,大大的表揚了新七區,其實就是表揚您,讓我們都向您多學習,學學該怎麼處理這類事情。不要等沖突發生了再去擦,要想在前面,把矛盾扼殺在搖籃里。
這不,一散會我就跑過來取經了,您多少也教我兩招。下周之前所有部門負責人都要拿出心得體會,不過關誰也別想好受。您說我個搞刑偵的,對民政工作真沒經驗,幸虧您在,近水樓台先得月!」
王簡倒是沒太客氣,張嘴咬了大半個包子,點了點頭,示意味道真不錯,抬手又喝了一大口雜碎湯,這才把他的來意講了出來。
「哎呀……我這段時間也忙。遠的不說,就說新來的連處長,管理處已經正式發文了,要求市場的商戶全體進行工商登記,不光以後要收稅,還得把前面幾個月的稅也補上。
按說在聯盟轄區里經商,依照規定繳納工商稅也是天經地義,可有一部分疆省移民想不通,市場是他們一磚一瓦建立起來的,聯盟政府除了睜只眼閉只眼之外半個手指頭都沒動過,一句暖人心的話也沒說過。
現在市場紅火了,買賣做大了,立馬就要來收稅,思想上擰著疙瘩。為了這事兒,我每天得挨家挨戶的去做思想工作。
能听懂漢話的還好辦,一次說不通二次,二次說不通三次。可有些商戶連漢話都听不懂,更不會說,光是請翻譯就快把我弄破產了。
如果不是羅鍋上山錢緊,你來了怎麼也不能路邊小攤烤包子糊弄,肚包肉、 包肉、手抓飯、烤羊排、烤羊腿每樣都得嘗嘗才對嘛!」
啥?找自己請教!洪濤突然後悔了,後悔不該在路邊攤湊合。知識就是力量,知識也是財富。自己出賣財富,不能只值幾盤烤包子和幾碗雜碎湯啊!
「……我來的挺是時候,這幾盤包子和雜碎湯都算我的,老板,找錢!」王簡就算情商再低也能听出這番話的中心思想,啥天天去做商戶的思想工作,啥雇翻譯快破產了,不就一頓早飯錢嘛,咱請得起!
「還有 坑上的包子和湯!這錢不找了,剩下的免了……」女攤主看著手里的錢,咬了咬嘴唇,還是沒舍得把全免的話說出來。
她和老頭不是一家子,只是村里的鄰居,搭伙弄了個烤包子攤,桌椅廚具連同壘 坑的費用至今還賒著呢。這里的羊肉又那麼貴,利潤真的非常薄,即便知道這個漢人老頭是反抗軍的朋友,也舍不得。
「小本生意哪兒有抹零的,你們賺的就是零,都抹了吃誰啊!王簡,你就別管了,踏實吃完,我連小費一起給。堂堂大俠佑羅,不能讓人背後戳脊梁骨,說咱吃白食!」
女攤主不好意思說,可洪濤好意思。當然了,他只是說,一根手指頭也不往兜里伸,完全就是說給想听的人听。實在不想听也不怕,繼續坐著喝咸湯唄,笨豬和沈萬三總不會一上午都不回來。
「拿著,這不是我給的,是佑羅大俠給的。大俠吃早飯也給小費,怪不得他是大俠,我就沒這個覺悟。大俠,現在能教我兩招了嗎?不用精華,大概糊弄糊弄能過關就可以,我這輩子也不可能去當民政官員。」
王簡在兜里翻了翻,只有十塊錢的票子,這回真有小費了,也真心疼。他此刻非常懷疑內務部的調查報告真實性,一個連早飯錢都不想掏的人,真的會在疆省毫不利己的做了那麼多行俠仗義的舉動嗎?
會不會是以訛傳訛啊,以這位的口才和臉皮厚度,編故事的可能性遠遠大于親力親為。反正當事人基本都掛了,沒人會戳穿,他想怎麼說就怎麼說唄。
「辦法太多了,有的能復制有的不可復制。我就找能復制的說幾樣,你選個好發揮的寫。其實沒有實際經驗,寫出來的東西也是蒼白的。不過好在林娜也沒啥實際經驗,糊弄糊弄她還是可以的。
第一,就是法外容情。你是執法者,說什麼走家串戶耐心開導純屬扯淡,但在執法過程中肯定會遇到合情但不合法的情況,這時候到底是法大還是情大,就是一名執法者的智慧了。
嚴格的說起來,執法者根本就不該在法的前面考慮其它因素,比如情。可你再上升一個高度,去想想制定規則的初衷是為什麼,就很容易想通了。
規則不是為了限制誰的,那只是副作用,它的初衷是保護,保護規則體系里面的所有人。如果你在執法的時候發現規則在傷人,失去了保護的初衷,就該好好調整一下方向了,任何時候,保護都要在限制前面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