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先送我去趟東區管理處!靠正常排隊,即便訴狀遞上去了,也趕不上法官親自閱覽。我認識個朋友能幫忙想想辦法,這算不算破壞規則?」
長長的呼出一口氣,王簡覺得這幾個月自己不光明白了很多事情,還把涵養提高了一大截。但是看到那雙眯縫眼,內心頓時又不平靜起來,即便知道挑釁的結果肯定是吃虧,依舊忍不住。
「能做到不被大多數人知道就不算!」洪濤回答的非常肯定。
「靠……」王簡被雷得外焦里女敕,再次刷新了對這位奇人物的認知。一個滿嘴規則,為了規則不惜和政府公開對抗的人,私下里居然可以這麼無恥,把規則當做隨意擺弄的玩具。
「規則本身是冷冰冰的文字,人類本身是有血有肉的生命,太機械摳字眼不對,完全依靠人情不尊重條款也不對。如何在兩者之間自如的游弋,很考驗執法者的智慧。
今天我就讓你開開眼,看看啥叫在規則允許的範圍內閃轉騰挪,利用規則保護自己,利用規則爭取更大的權力。不去東區管理處,直接到法庭門口!」
面對挑釁,只要不是太忙,對手不是太討厭,洪濤一般不會惱羞成怒。王簡恰恰屬于這個範疇,不光沒受到反懟還獲得了邀請,去看一場實地演練。
r=「://「 =「「./
城南安全區第一管理處駐地,原匯文中學垂楊柳校區。佔地很大,除了三座教學樓之外,還有標準體育場和體育館。
這麼大面積光容納管理處和一個中隊的治安員有點太浪費,于是又派駐了軍方的快速反應營,向北震懾城東安全區,向南虎視城南安全區。無論哪邊出了大問題,裝備了大量戰馬和履帶裝甲車的士兵都能在十五分鐘之內抵達。
巡回法庭的臨時駐地同樣設立在這里,估計褚婷和水南琴也怕出現意外,有軍隊保護心里就踏實了不少。當然了,這是洪濤的惡意揣測,既沒有證據也沒有證人。
這次跟著巡回法庭一起抵達南二區的法官是褚婷,水南琴帶著另一個巡回法庭去了。每天的開庭時間是上午九點,褚婷習慣提前分鐘抵達,最後再檢查一遍法庭的布置和準備工作是否完善。
「小張,外面怎麼了?」今天也不例外,八點四十六分,褚婷和秘書兼書記員兼資料員小張準時抵達位于體育場西側初中部教學樓二層的臨時法庭。
剛把窗戶打開,就看到操場對面的治安隊駐地里出來兩隊全副武裝的治安員,全速沖向了大門。和他們住在同一座樓里的快速反應營士兵也開始在樓前集合,氣氛有些緊張。
「老劉,你們那邊有什麼情況嗎?」小張馬上用對講機和位于大門口負責登記的法庭工作人員聯系。
「褚部長,不、不好了,那個洪、洪、洪濤來了,正在門口扇動流民,場面很混亂!」
只听了幾秒鐘,小張的聲音突然大了起來,還有點結巴,伸手指向學校大門口,滿臉驚恐,身體不由自主離開了窗戶,好像有喪尸群來襲一般。
關于洪濤的來歷、過往和現狀,在京城基地內部有好幾種論調。和他共事過的人大多在中高層,在此種情況下不會輕易表態。這就造成了中下層工作人員和大部分正式居民,對這位傳聞中的創始人看法不一。
小張就是其中的一種,也代表了部分政府普通工作人員的態度。在他們眼中洪濤是個很不靠譜的領導者,自私自利、冷酷無情、殺人如麻,再加上免疫喪尸病毒的傳聞,儼然就是個面目可憎的大反派,是來攪亂他們平靜生活的魔鬼!
「慌什麼!他是聯盟的創始人,還是多歲的老人,對聯盟有不可替代的貢獻。雖然沒有職務了,也不該直呼其名。走,我們去看看,他不在新七區罷市,跑到這里來做什麼!」
在褚婷眼里洪濤自然不是魔鬼,可她也無力改變別人的看法,但依舊很好奇這位曾經的救命恩人跑到南二區來做什麼。這里除了工廠就是車間,流民主要以上班為主,是有名的模範區,想搞扇動蠱惑難度要比其它區大很多。
「諸位,有人可能認識我,有人可能不認識,有人可能听過我的名字和過往,有人可能不知道。不管知道不知道都沒關系,我叫洪濤,曾經創建了復興聯盟,也就是東亞聯盟的前身。
好漢不提當年勇,現在我也是流民,和大家一模一樣,住在安全區里。今天來到這里來,也是和大家一樣向法庭提交訴狀的。
咱們都是流民,誰也沒比誰多長了顆腦袋,最合理的方式就是先來後到。但今天我卻要搞點特殊,想請求大家自願讓我排到第一去。
為啥呢?只有一個理由,我來告狀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新安全區兩萬多新移民。
那有人就要問了,他們冤不冤和我們有屁關系,憑啥讓你加塞!我的回答是,錯,這麼想的人都錯了。不管你在哪個區,目前的工作是什麼,收入有多少,你和我,還有新安全區里的新移民都有個同樣的身份,流民!
你們任何一個人告贏了,僅僅是個人的勝利,影響不會超出居住的街道或者是安全區。可我如果贏了,就是整體流民的勝利,意義和效果是完全不一樣的。
換句話講,我贏了,可以讓整個流民群體從根本上受益。而大家需要付出的,僅僅就是讓我加個塞。哪怕我輸了,大家也沒有任何損失,這筆賬應該能算清楚吧?」
治安隊為什麼要全副武裝的向大門口集結,軍隊為什麼緊急集合,褚婷剛走到操場南邊就看明白了。在管理處大門外圍著百十口子流民,人群中間是一輛折疊頂棚的四輪馬車。
馬車上站著個高個子、頭發花白的老人,正用中氣十足、音色獨特的喇叭嗓子發表著康慨激昂的講話。中心思想只有一個,想讓半夜就來排隊告狀的流民主動讓出第一名的位置,讓他理直氣壯、風風光光的加個塞!
如果換成其他流民, 不用治安隊全體出動,光是在門口站崗的幾名隊員就把事兒辦了,絕對不會驚擾到大院里辦公的人。雖然聯盟規則里沒有不讓當街聚集的條款,可有幾個流民敢于面對荷槍實彈的治安隊員振振有詞呢。
可是這位流民一來,場面頓時就不一樣了。洪濤的大名不見得所有流民都知道,畢竟還有一部分人整天除了老婆孩子熱炕頭之外啥也不關心。但在聯盟政府內部,上到理事長、秘書長,下到坐辦公室的文員,就沒一個不知道的。
治安隊是最深入安全區的政府部門,治安員不光要知道這位的大名,還得多少了解點他的過往事跡,甚至曾經面對面交談過,或者檢查過。
面對這麼一位刺殺了聯盟副部長、血洗了半支運輸隊、孤身剿滅了活尸、背後鼓動了新安全區罷市,且到現在還能活蹦亂跳的傳奇人物,誰也不敢再輕舉妄動,甚至連舉槍威嚇都不曾有,只能趕緊通知上官,等候進一步命令。
比褚婷先趕到門口還有一群人,其中面容清瘦,穿著白色襯衫的老人就是南二區管理處的一把手。他是頭幾批抵達京城的韓國幸存者,雖然沒趕上第一次喪尸潮,沒和洪濤並肩戰斗過,但也算是被洪濤親自開船救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