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別提釣魚了,您撅斷的魚竿沒有五十也有三十,光我就送了不止二十支。再這麼下去,現成的魚竿可能就要斷貨了,以後改用漁網吧!」
可惜的是,現場有個對釣魚更熟悉且技術更好的人在。張柯沒打算慣著這位叔叔,立刻揭穿了焦樵的謊言,不是瞎說,是有確鑿證據的。
「老焦,那些魚不是你釣上來的?」這下林娜的臉立馬拉了下來,她鼓勵焦樵釣魚以來,經常能享用到丈夫的漁獲,本以為有所收獲,沒承想都是假的,這也太爛泥扶不上牆了!
「誰說不是!昨天我還釣上來一條呢,有哨兵作證!別听這個小兔崽子瞎說,他總共也沒給過我幾根魚竿。這孩子長歪了,越來越像那個老王八蛋!」
在這個問題上焦樵必須咬死不承認,為了讓妻子相信自己沒敷衍了事,還得把注意力引到張柯頭上去。只要一提誰像洪濤林娜就沒心思想別的了,必須橫眉立目。
「……以後讓小玉跟你一起釣魚,她也該磨磨性子了,光有工作能力遠遠不夠,忍常人所不能忍才能成大事。張柯,我看你就挺能忍的,是不是有什麼獨門絕技啊?」
可惜林娜沒那麼好忽悠,她是兩邊都沒耽誤,一句話就把焦樵給說悶了,而後轉頭帶著一臉慈祥的微笑打算和張柯好好聊聊。
「哎呀,都快九點了,十點整空軍要用熱成像設備對非法電台所在位置做最後的梳理,我必須在場。焦叔、林姨、藍叔,忠孝不能兩全,改日小佷再備好酒菜陪您們暢飲……」
張柯也不是老實孩子,一看戰火要燒到自己身上,小眼楮在鏡片後面眨了眨,突然看著手表驚呼了起來,起身就是一頓鞠躬作揖,臉上的不舍和急切融合的非常到位。不等其他三個人發話,轉身就走,像是要奔赴前線的戰士。
「……確實有點他當年的風采了!」人都走了,藍迪還嫌作料不夠,又給補上了一句。
「屁的風采,不要臉加二皮臉!不吃了,你們倆少喝點,就這半瓶了!」已經準備了一肚子教訓張柯的話,結果卻活生生被憋了回去,林娜也起身離開了桌子,打算去隔壁的內務部看看孩子。
「……你還有心思喝嗎?」等林娜離開了院子,焦樵拿起半瓶酒沖著藍迪搖了搖。
「改天吧,我定個日子,你拿上好酒,一起去看看劉全有。他當年就是有點操之過急,沒完全吃透這套規則,要是也能過來和你們兩口子喝頓酒,說不定現在坐在理事長位置上的會是他,也就沒有這些問題了。」
藍迪肯定沒吃飽,桌上的肉和菜連三分之一也沒下去,可他搖了搖頭,也起身要走,只是走得沒那麼干脆,嘴里絮絮叨叨的。
「嗨,姓藍的,拐著彎罵人是吧!有本事你別走,咱倆好好掰扯掰扯到底是誰 肩膀了……靠,缺了臭雞蛋還不做槽子糕了,衛兵、衛兵……把你們班長叫來,有好事兒!」
藍迪的人都走到門口了,焦樵才琢磨明白話里面的意思,合算這孫子把當年劉全有夫婦的遭遇全扣在自己和林娜頭上了。不成,必須說清楚。可惜追到門口,藍迪的馬車已經啟動了,根本沒有停的意思。
看了看手中的半瓶酒,又回頭看看桌上的肉和菜,焦樵決定不能浪費糧食,轉頭沖著門外的衛兵喊了兩句,背著手回去了。都是喝酒,與胸無城府的大頭兵喝反倒更痛快。
不知道是不是心有靈犀,就在同一時間,新安全區的十字路口市場中間的氈帳里也擺著一桌熱氣騰騰的火鍋,請客的人是洪濤。
他離開巡回法庭剛剛回到新安全區,王簡就接到對講機里的呼叫匆匆忙忙走了。然後江洋派人送來了一張紙條,上面只有四個字,魚已上鉤!
只用了一天時間,陶偉的手下就和薩賓那伙人有了接觸,雙方目前僅在中低層互相試探,但明顯能感覺到對方比較急切。
而海貨商人那邊也沒斷,經過陶偉的一再解釋,百分之五十的預付款扣了一半,算是原諒了這次的單方交易取消。至于說下次交易的時間、地點、價格,還得再談。
《踏星》
王簡的匆匆離開,可能就是接到了江洋手下人的舉報信息。現在釣點選好了,窩料也打下去了,有沒有魚肯進窩、來幾條、有多大,全不是人力可以控制的,一半靠耐心,一半靠運氣。
按說前期工作都安排好了,洪濤可以喘口氣休息休息。但人剛回到家里,洗澡水還沒準備好,又不得不穿好衣服再跑下樓,來貴客了!
張偉平回來了,他根本沒等辭職報告走完流程就和兩名隨從租用了一架馬車,帶著很簡單的行李趕到了交通樞紐大樓。
沒的說,還得準備接風宴,把陶偉、江洋都叫回來,大家見見面熟悉熟悉,聊一聊眼下、展一展未來。本來人家才是這里的主人,可缺了洪濤就不太容易往一起湊,他現在成了粘合劑。
吃啥呢,烤肉之類的疆省美食洪濤已經快吃吐了,除了拉條子、拌面和牛肉面之外再也不想吃一口。可接風宴總不能弄成面條席,于是他越俎代庖一聲令下,涮羊肉!
鍋子還沒開又有人來報,說是外面有個聯盟大官指名道姓要找他。洪濤走到東邊的街壘,看到個男人孤零零的站在馬車旁邊,胳膊上還戴著黑箍,劉全有。
得,這下算是熱鬧了,剛剛死了妻子的劉全有從家里拿了幾瓶白酒,特意來找洪濤聊聊。結果踫上了剛剛辭去理事職務的張偉平,兩人不光是同僚,還見過幾次面,算是半熟臉,干脆湊一桌吧。
「沒想到聯盟內部的問題一點不比救贖者少,要不是還有他這樣的人撐著……唉……」
俗話說的好,酒入愁腸愁更愁,劉全有不用人勸就自己把自己灌醉了。洪濤讓笨豬把醉鬼送到了自己家里睡下,人一離開,原本少言寡語的江洋就又有感慨了。
即便有洪濤攔著,剛失去妻子,心中又充滿了怨恨的劉全有也沒少說東亞聯盟的壞話,讓江洋和張偉平大開眼界。尤其是江洋,他此時恐怕也覺得有些冤,如果能再扛兩年,就算東亞聯盟體量大打不過,也不至于被收編吶!
「事實上沒那麼不堪,只是個人見解不同罷了。就算改革派最終拿到了大部分權力,東亞聯盟在一段時間內還是會高速發展,甚至更快。集權方式並不是沒有優勢,尤其在對外方面反倒更具凝聚力。」
見此情景,洪濤不得不出來當壞人,專門說不被人喜歡听的實話,用來警告江洋別再不切實際的瞎想,這世界上沒有如果,還是著眼于現在吧。
「洪隊長說的沒錯,我雖然在聯盟核心待的時間很短,也見識到了國家的雛形。和疆省相比高下立判,僅就生產水平和後勤基礎來衡量,我們兩家加在一起,充分利用地形,也只能在短期內防御,時間拖的越長越沒勝算。」
和江洋不同,張偉平對東亞聯盟的認知更深刻。在看完津門港的重工業、能源基地、京城附近的輕工業區和軍隊駐地之後,原本還在腦子殘存的那麼一點點不服氣也煙消雲散了。
以前只覺得空勤團是特種部隊,裝備好、作戰能力強,但無法大範圍部署。不看不知道,實際上聯盟正規軍的作戰能力並不比空勤團差多少。
單兵素質上可能是弱,但架不住重武器多,在大規模集團作戰時,個人勇 遠沒有重火力密度效果好。只要後勤跟得上,在正面戰場上兩個團的聯盟陸軍,對付空勤團綽綽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