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成賢街理事會駐地,天剛剛擦黑,五顏六色的彩燈就迫不及待的亮了起來,把原本莊嚴肅穆的建築群照耀得多了幾分生氣。
一輛輛馬車從街道兩邊緩緩駛來,經過身份核實和嚴格檢查再魚貫駛入大門。從車里下來的人都穿得很正式,表情輕松,在院子里三個一群五個一伙的聊上了,氣氛凸顯和諧。
人類幸存者聯盟代表歡迎酒會,這是眾人都聚集到東亞聯盟最高權力機構的唯一原因。馬車里下來的那些人一部分是東亞聯盟政府官員和理事,一部分是來自世界各地的人類幸存者聯盟成員代表,他們是跟著志願者一起抵達的。
做為主人,高天一自然要親自迎接客人。不過他沒站在院門口,而是把位置選在了主樓門口。不是疏忽,而是有意為之。
院門口太顯眼,不利于安保工作。對于一個以軍事政變和暗殺手段奪權的人來講,每天最關注的事情必須只有一個,誰打算照貓畫虎!不管多嚴密的安保也無法消除這種擔憂。
可他又想趁機擺擺架子,這麼多各國使節集體抵達東亞聯盟,不管是因為什麼來的,看上去總有一種萬國來朝的味道。無論怎麼提醒自己,依舊避免不了發自內心的自豪和驕傲。
「理事長,這位是來自大印度連邦的塔爾卡議長……」站在他左側的是新任外交部長希貝克,要說這個工作也挺不好干的。
他已經提前見過這些使節,不光對每個人的姓名、職務要爛熟于胸,還要大概清楚對方所屬團體的實力和狀況,再綜合所有信息,掌握好遠近親疏的分寸,以此來安排其與高天一單獨會面的時間。
「啊,歡迎議長先生來次訪問,我們兩邊應該有很多話題可以聊。如果允許的話,明天一起共進午餐如何?」
一听說是來自大印度聯邦的代表,高天一臉上的皺紋馬上加深了幾分,緊緊握住對方的手,還換成了英語,熱情的發出了邀請。
在他眼里,此時此刻能與東亞聯盟抗衡的幸存者團體寥寥可數,大印度聯邦是其中的佼佼者。倒不是說對方有什麼高科技,主要是人口多,比東亞聯盟還多。
不過他們也面臨著和東亞聯盟差不多的問題,競爭者!東亞聯盟身邊有東南聯盟和西南聯盟,大印度聯邦附近也有錫克部族、巴基斯坦部族,同病相憐。
按照自己的計劃,吞並東南、西南兩個聯盟之後就該向東南亞擴張了。但在此之前,有必要和大印度聯邦搞好關系,進一步鞏固亞洲區主席的職位。
別看這個職務沒有什麼強制力,但也不是完全沒用,至少在輿論導向方面能佔到優勢,如果能配合強大的實力一起使用效果更佳。
「圍剿行動是不是也該開始了?」但一想起亞洲區主席,腦子里不由自主的又浮現出一張男人的面孔。
不得不說那家伙很有眼光,從十多年前就抓住了這一點佔盡先機。可越是這樣就越不能讓他死灰復燃,必須快刀斬亂麻剪除後患。
「下午牛副部長從ly基地發來電報,南北兩個集團基本已經就位,目前正著手清繳附近城鎮殘余的喪尸,預計在後天抵達聯運港市區。」
右側的徐靜今天打扮得也很光彩照人,長長的晚禮服把腰身勾勒得像朵剛剛綻放的花瓣,臉上的笑容無比燦爛,不停的和來訪賓客熱情寒暄,即便在講述即將發生的戰斗時,語氣里也沒有半點焦慮。
在全世界志願者的聯手圍剿下,洪濤完了、周媛完了,那些不知死活的追隨者同樣也完了。只要這些人一死,東亞聯盟內部再無任何勢力能與自己男人領導的改革派抗衡。
沒看遠在長春的于震在得知新任武裝部長王英安被刺身亡之後,也知趣的服了軟,乖乖交出軍權乘機返回了京城基地。
從這方面講還真應該感謝洪濤的出逃,如果沒有這件事做導火索,聯盟內部的反對勢力肯定不會一次性暴露得如此徹底,留下來四處掣肘更難鏟除。
「島上那些人還沒有動靜?」計劃太過順利反倒讓高天一有些不安起來,按說周媛和和田仁紀也能收到人類幸存者聯盟的電報,就算不能,肯定也有人暗中通報,早已經知道圍剿變異者的情況,不應該毫無反應。
「這半個多月從島上逃出來不少海軍和空軍的人,據他們交待,和田仁紀有意駕船逃往北海道,但周媛等人不同意,還要堅持等待洪濤救援,意見分歧很大,士氣很低。估計大軍一到,不等進攻就會先發生內訌呢!」
說起連島海軍基地里的情況,徐靜應該是知道的最清楚的。從里面逃出來的官兵只要被發現,一律送交內務部審訊甄別,通過交叉比對口供就能把實情分析得八九不離十。
「那個人始終沒有出現?」但高天一並沒有任何大松心的表現,反倒把眉頭皺得更緊了。
「到目前為止應該是沒出現,但他一直都和周媛通過無線電聯絡。可惜電台是由張柯負責,外人很難接觸,具體內容不清……我們該進去了!」
眼看時間已經接近了八點,該來的重要賓客也都來了,徐靜微笑著挽住了高天一的胳膊,示意男人不用在這種場合下發愁。
「焦樵、林娜、呂葉江南都來了嗎?」高天一沒動地方,除了洪濤和周媛之外他還要關注另一個群體的動向。幾位辭職的部長是洪濤翻盤的唯一可能,只要把他們盯死,基本就杜絕了意外的可能。
「……沒來,都推月兌身體不舒服。」
「希貝克部長,請你先進去招待一下,我再等等……」高天一的臉色有些陰沉,但並沒發作,很客氣的把希貝克支開了。
「不如把他們也處理掉算了,永絕後患!」希貝克剛離開,徐靜就有點忍不住了。
現在內務部的很多精力都要耗費在監視不能完全信任的軍政官員身上,要是再抽出人手去兼顧那些已經辭職的官員就有點顧不過來了。
而且像焦樵、林娜、呂葉江南這種人,內心肯定對高天一充滿了仇恨,輕易還感化不過來,留著純粹就是禍害,不如像王英安那樣找個借口弄死,一了百了。
「阿靜,以後你也是聯盟的主要管理者了,考慮問題必須全面。殺死幾個人容易,可想把權力拿穩絕不是靠打打殺殺就能做到的,唯一能讓我們長治久安的就是規則。
我之前用暗殺、政變的手段只是迫不得已,也是鋌而走險,成功率並不是很高。如果不是那個人逼得太緊,誰願意提著腦袋玩命。
可是我們不能把玩命當成常態,也不能鼓勵別人同樣采取暗殺、政變的手段,這時候就得提倡規則的重要性了。不光要提,還得帶頭擁護、帶頭遵守。
那個人有句話說的對,如果規則不能保護別人,同樣也不能保護自己。我們可以通過各種手段把規則變得有利于自己,但規則必須有,且要比以前更完善、更具約束力!」
以前徐靜只做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工作時高天一覺得很合格,可是自打讓她接替藍玉兒主持內務部之後,就越來越覺得差點意思了。不是不夠努力勤勉,而是層次不夠、眼光太短。
但這個職位太關鍵,扒拉來扒拉去除了她又沒一個人合適,只能先趕鴨子上架將就著。不過也不能不管不問,必須加強學習,盡可能的補一補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