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人命如草芥

作者︰西瓜一號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肖雨在後廚百般無奈地等著,看著爐里的火焰隨氣流搖曳,藥罐邊口也漸漸冒出熱氣。

就在肖雨準備掀開罐蓋再添碗水的時候,張姓侍衛慌慌張張地跑了回來。

口中大聲喊著「醒了醒了」。

肖雨翻了個白眼,就見張姓侍衛一臉驚喜的笑容跟那喇叭花一般,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娘給他生了個小弟。

「神醫啊,玉嬋姑娘醒了。」張姓侍衛面帶仰慕道。

肖雨也是內心松了一口氣,理所當然模樣說道︰「醒了就好。」

「那鄧堂主怎麼說?是否放了劉大廚他們?」隨後又問道。

張姓侍衛神情愧疚,支支吾吾的,不敢正視肖雨。

肖雨心想難道壞事了,劉大廚他們難道已經……

「說!」肖雨露出不快,喝道。

現在玉嬋已經醒了,明面上是自己的功勞,張姓侍衛不敢再輕視肖雨。

「跟神醫一同上山的那兩人……」

又是話說一半,肖雨有些怒氣,厲聲道︰「說清楚。」

「他們兩人就只剩半口氣了,可能還需要神醫醫治。」張姓侍衛說道。

肖雨立刻問道︰「還有其他人呢,劉大廚,大牛他們……」

「他們還好,受了點皮外傷。」張姓侍衛小心地看著肖雨的臉色回道。

劉大廚、大牛他們雖然受了些苦,但性命無礙,倒是那兩個尖酸刻薄的,生命垂危,自己哪里真會醫治。

張姓侍衛看著冒著熱氣的藥罐,詢問道︰「玉嬋姑娘的藥是否煎好了?」

玉嬋醒了,自己是要去看看,從藥罐中倒出椿樹根水,放入食盒中,對張姓侍衛說道︰「帶路。」

張姓侍衛連應了幾聲,想幫肖雨提著食盒,肖雨也就隨他了。

二人快步走到玉嬋的住處,屋內燈火通明,在門外就听到鄧廣元的哈哈笑聲。

房內,玉嬋坐在床上,鄧廣元坐在床邊看著氣質月兌俗的玉嬋,而王鶯兒跟送酒侍女也站在一旁。

鄧廣元見肖雨到來,開懷笑道︰「好好好,此次你立下了天大功勞,本堂主要重重賞你,你叫什麼來著?」

「肖雨」肖雨恭敬回道。

「哈哈,你先給玉嬋美人服藥。」鄧廣元見到張姓侍衛手中的食盒,知道肖雨此行是來送藥的,催促道。

肖雨從食盒中端起藥碗遞給了王鶯兒,在鄧廣元面前不能親自喂玉嬋喝下,要避嫌。

鄧廣元也是很滿意肖雨的懂事,點了點頭。

玉嬋也是微微頷首,眼神謝過肖雨,大家都知道,在鄧廣元面前要扮演好此時的身份。

王鶯兒拿著勺子喂玉嬋吃藥,玉嬋喝了第一口,眉頭微微皺起。

鄧廣元以為是藥苦,溫柔地對玉嬋說道︰「良藥苦口,玉嬋美人還是早些服用,身體才能盡快好起來。」

玉嬋似秋水的雙眸溫柔地看了鄧廣元一看,又有些小女子的害羞。

鄧廣元哈哈一笑,以為跟玉嬋美人又親近了一分,就要親自喂玉嬋喝下。

「堂主是大英雄,怎麼能為小女子做這等事。」玉嬋搶先接過藥碗,一勺一勺自己喝下。

椿樹根的味道,刻在了骨子里,雖然不知肖雨端來這椿樹根湯水是何用意,但是自己會無條件相信他。

鄧廣元听聞,心里一樂,收回了手,看來自己真是俘獲了玉嬋的芳心,巫雲之事指日可待了。

轉過頭,贊賞目光看向肖雨,說道︰「肖雨,上次賞了你們一人一壇酒,這次想要什麼。」

肖雨抱著拳,請求道︰「請求堂主能放過劉大廚一行人,玉嬋姑娘之事真與他們沒有任何關系。」

玉嬋中毒一事,侍女已經查過,確實不是後廚的問題,點了點頭,吩咐張姓侍衛去放人。

鄧廣元又說道︰「本堂主賞罰分明,此事與他人無關,你不說,本堂主也會放了他們,這不算賞賜,你再想想。」

肖雨心里犯難,自己要求你放了後山關押的那群人你又做不到。

「小子在堂主手下做事當然要鞠躬盡瘁,玉嬋姑娘沒事也是托堂主的福……」

鄧廣元擺了擺手,這種話不知听過多少人說過,耳朵都起繭子了,有些不悅說道︰

「本堂主賞賜你就是要讓下人知道,本堂主賞罰分明,有功賞,有錯罰,你可不要告訴本堂主什麼都不要?」

肖雨內心泛起小九九,什麼人,不要賞賜都不行,還真霸道。

彎下腰,委屈地說道︰「小子初來貴寶地,人輕言微,有人明知我在堂主手下做事,還給小子臉色看,小子受些委屈也就受了,可是拂了堂主的臉面,小子氣憤。」

鄧廣元听到肖雨這般苦訴,內心也是憤恨,從當上堂主以來,那些弟子明面上恭敬,背地里怎麼樣自己也是知道,但又無可奈何,總不能全都殺了。

在玉嬋美人面前,又不能弱了氣度,從腰間取下一枚令牌,說道︰

「見此令牌,就跟見到本堂主,你拿去,下次再有言辭不善者,直接扇他幾個大嘴巴,他若不服,讓他來見我,哼。」

肖雨小心收下,如獲至寶,連聲道謝。

肖雨準備退下,被鄧廣元喊住了。

鄧廣元疑惑問道︰「肖雨,你不再為玉嬋美人把把脈?」

肖雨露出高人模樣,自信說道︰「醫者診斷不過望聞問切,小子看一眼便知道玉嬋姑娘已無大礙,服三劑藥便能完好如初。」

鄧廣元不進修為,醫道更是沒有涉獵,真以為肖雨是什麼神醫弟子,醫術了得,便吩咐身邊侍女謹記肖雨所說。

送酒侍女眼神中略帶玩意,看了一眼肖雨。

而王鶯兒在一旁听肖雨胡謅,小臉轉向別處,忍著笑意,但身體還是一搐一搐的。

鄧廣元發現了,好奇問了聲,

王鶯兒轉過臉,回了一句「高興的」,隨後不理鄧廣元,俯在床邊握著玉嬋的縴手。

鄧廣元也是自討沒趣,帶著眾人離開了。

玉嬋美人大病初愈,雖然也想留下過夜,但知道此時不能操之過急。

深知花叢事的鄧廣元懂得美人主動與美人被動可是兩種味道。

肖雨回到庖夫住處。

半個時辰後,張侍衛帶著劉大廚等人也回來了。

個個身上帶傷,苦不堪言,但都慶幸能撿回小命。

透過布衣,映出幾道血痕。

還有兩人呢?

張姓侍衛拍了拍手,門拍兩人一人扶著一個進入了屋內,大伙幫忙接過手放到了榻上。

跟肖雨同行的兩位才是真受了酷刑,鼻青臉腫,渾身血跡斑斑,進氣少出氣多,眼看半條命也要沒了。

肖雨對這二人雖然不喜,但此刻看這淒慘模樣,也是有些不忍,隨手拿著鄧廣元給的令牌摩挲著。

「張哥,能否勞煩你請個郎中過來。」

令牌果然有用,張姓侍衛見到令牌一臉恭敬神色,肖雨的請求也當做鄧廣元的命令去做了。

原先山上是有一個郎中,但已經被鄧廣元打暈了,讓他自救還差不多。

好在下午鄧廣元又派人到嵋陀城尋找郎中,緊趕慢趕,大半夜應該能到山上。

肖雨吩咐張姓侍衛,郎中一上山便帶到這處給眾人醫治。

張姓侍衛雖然奇怪,肖雨自己明明就會診治,但令牌在手不敢不從。

玉嬋姑娘無事已不需要其他郎中診治,鄧堂主也不會責罰自己。

張姓侍衛幾人走後。

劉大廚等人才松口氣,癱坐在榻上,大難逃生,喘著大氣,眼神感謝地看著肖雨。

「肖兄弟,我們听說過了,這次要不是你治好了玉嬋姑娘,這次我們在劫難逃。」劉大廚感嘆道。

「兄弟這份恩情,俺大牛記下了。」大牛憨憨點頭同意劉大廚的說法。

肖雨擺了擺手,悻悻說道︰「大家都在一條船上,客氣什麼,都是自家兄弟應該做的,好在當時跟著師傅學了兩手。」

小武輕輕地揉了下手臂上的淤青,猥瑣笑道︰「肖兄弟這次救了我們性命,以後定當爹娘供著,大伙說是不是?」

一頓拳頭招呼在小武的腦袋上。

肖雨嘴角抽了抽。

半死的那兩位躺在那邊一動不動,除了肖雨記著,其他眾人早已忘記了。

院內有火爐,也有儲水,肖雨給眾人燒了些水,清洗傷口。

一直到丑時,張姓侍衛才帶郎中趕到。

肖雨要求郎中先診治快死的那兩位,眾人也沒有怨言,知曉肖兄弟心善,自己等人的傷沒有生命危險。

郎中苦著臉,剪開二人粘稠的布衣,一副血肉模糊,肖雨看了有些犯惡心。

郎中給二人涂抹了些藥,用淨布包扎好,嘆了口氣,「听天由命了。」

肖雨眼神黯然,生命脆弱不堪,上午還生龍活虎的二人到此刻已是岌岌可危,隨時轉瞬即逝。

肖雨坐在榻上看著昏迷的二人,沉默著。

郎中又給大牛等人涂上藥膏,傷口淺些,沒有包扎。

吳二看著神情落寞的肖雨,問道︰「肖兄弟,這兩天我都能看出肖兄弟與這二人淺交淡如水,何必如此難過?」

吳二的冷漠話語刺中了肖雨的內心,為什麼他能對生命如此漠視,還是這里的人都是這樣,肖雨迷惑了。

淡淡地回道︰「也是兩條人命不是?」

這是個人命如草芥的世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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