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亮,雲玄一早便帶著阿大前去災區,此去遙遠,沒有六七天的時間是趕不到。
為了保障雲玄的安全,皇上特意讓一支數百人的隊伍跟著雲玄,震懾沿途宵小之輩。
「你跟你母後打過招呼了嗎」看著面前的炎蟄一臉好奇四處打量著,雲玄問道。
「沒有,要是說的話,母後一定不會同意」炎蟄搖搖頭,透過窗簾,外面的一切事物都讓炎蟄感到好奇。
從未出宮的炎蟄,沒想到外面的世界要比皇宮中有趣多了。
「因為什麼事情」
「母後老是讓我讀書寫字,我想練一會劍也不同意」炎蟄嘟著小嘴,對清妃娘娘的行為感到不滿。
「逃避解決不了任何問題,你要麼听你母後的話,做一個听話的孩子,要麼證明給你母後看,讓你母後不再阻攔你」
這種問題前世的時候老生常談了,雲玄能理解清妃娘娘的行為,也能理解炎蟄的抗拒,但互相對立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男人跟女人,年長者跟年幼者,母親跟孩子之間,他們之間的思維想法是不一樣的。
想要解決問題,必須交流,溝通,將問題說出來。
「如何證明」炎蟄疑惑,不解。
「還記得我送給你那把石劍嗎?你要是在三個月內舉起那把劍,那麼你就有資格走上練武這條路。
反之,你應該听從你母後的建議,讀書寫字,吟詩作對,成為一個學士。」
每一個母親都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被封為平王,前往封地,一輩子都見不到幾次面,甚至都死都見不到。
所以清妃娘娘才會讓炎蟄做一個學士,結交俊杰,最好能拜入大師門下,這樣或許還有封親王的機會。
但炎蟄卻不這樣想,每個男孩子心中都有一個武俠夢,再加上炎蟄的師傅是大將軍,征戰沙場。
對炎蟄也有一些影響,心中更加渴望習武,以後也像李天一樣,馳騁沙場,飲馬瀚海。
在雲玄看來,無論是從文還是習武,最終的目的都是一樣,那就是驕傲的活著。
無非一樣是被動,一個是主動。
「那石劍太重了,我拿不起來」炎蟄小聲說道。
那把石劍足足有著數百斤重,現在還插在炎蟄的宮殿內。
听到這話,雲玄皺眉,眼神閃過一絲失望,看著炎蟄說道︰「要麼自己走,要麼被人推著走,自己好好想想」。
說完,雲玄便閉上眼楮休息起來,馬車坐的有些顛簸。
八日後,雲玄一行人終于來到沅江,道路被洪水沖擊,變得泥濘不堪,這才讓雲玄推遲一兩天。
目光看過去,房屋倒塌一地,只剩下一些殘骸,無數良田被淹沒,如同末日的景象。
前面的路不好走,雲玄打算步行去府縣。
眾人看著眼前災難,心中一酸,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死在這場洪水中。
「大人,行行好,給點吃的吧」
「求求你們了,給我一口吃的就行」
還沒有走遠,雲玄就看見道路四周有一些難民在這乞討,雲玄目光一寒。
隨後看向鄭苦,意思很明顯,為什麼朝廷調撥這麼多的糧食,還會有百姓還沒有糧食吃。
感受到雲玄眼神的鋒利,鄭苦也是心中一驚,他也不知道為何會有難民乞討。
按理來說,糧食是絕對夠的。
鄭苦當然不知道,朝廷賑災的糧食都被那些蛀蟲運到國都,想要謀取暴利。
「卑職沅江太守海德見過胤親王」
當雲玄走進城,海德帶著官員早已穿戴整齊,規規矩矩站在門口,迎接著雲玄的到來。
「海大人不必多禮,本王這次來此督察,還要勞煩海大人多多幫助」雲玄客氣說道。
「胤親王放心,卑職一定積極配合」海德義正言辭說道。
「海大人,本王剛才來的時候,看見外面有百姓在乞討,莫非戶部派過來的糧食還沒有到嗎」雲玄試探性說道。
「胤親王有所不知,卑職每天都會按時賑粥,可是這些百姓貪得無厭,光吃不動。
卑職按照太子的意思,讓這些百姓做點小事,可他們就是不干,還帶頭鬧事。
卑職實在是沒有辦法,就命人將一些帶頭鬧事的人趕到城外,不過胤親王放心,卑職每天都會給他們糧食,絕對不會餓死一個人」
「海大人有心了」沉默一會,雲玄贊揚一句。
「卑職看胤親王舟車勞頓,已經命人準備好住所,大人這邊先休息一下,落日的時候卑職準備好酒席」
往年的時候,朝廷也會派一些大臣來巡視各地,這套流程海德已經很熟練。
「海大人有心了,那本王客隨主便」
在海德的帶領下,雲玄一行人來到一處府邸,雖然比不上親王府,但比雲府要好上不少。
一路上雲玄都沒有看見乞討的百姓,說不上安居樂業,但要比外面強上太多。
雲玄心中還是挺滿意,起碼不是一灘爛賬。
「卑職就不打擾胤親王,落日的時候卑職再來」海德見雲玄一行人面色有些難看,知曉長途舟車勞頓,很是疲憊。
「多謝海大人」
打量一眼府中環境,雲玄挺滿意的,估計這套府邸背後之人就是海德。
「帶幾個人,打听一下情況」雲玄讓立步挑選幾個人,去探查一下沅江百姓的情況。
哪怕是在現代發生洪水,處理起來都會遇到各種各樣的麻煩,更何況還是古代呢?
這個海德絕對有問題,雲玄還記得有一批糧食就是從這里賣到國都,就是不知道海德有沒有直接參與。
長達一周之久的路途,讓雲玄有些疲憊,更別說雲玄帶來的這些人。
雲玄讓他們先回去休息,明日在商議。
「這些人好可憐」就在這時,炎蟄開口說道,言語間充滿了對這些百姓的同情。
「那你能幫助他們嗎」雲玄反問道。
炎蟄一愣,隨後搖搖頭,要是十幾個百姓他還能給點錢,可是數以萬計的百姓,別說他了,就算是太子個人也無能為力。
「你不是一直在讀書跟習武一樣徘徊不定嗎?趁著這個機會,讓你堅定一下自己的想法」
之所以將炎蟄帶出去,那就是炎蟄有著每一個少年男孩的問題,那就是主觀意識過于強烈。
這是好事也不是好事,雲玄想讓炎蟄去體驗一下百姓真實的生活。
讀萬卷書,行萬里路,兩者要相互結合起來,這才是最正確的人生準則。
小憩一會後,海德派人來請雲玄來到當地一個出名的酒樓。
一同陪坐的不僅有海德,還有其他五個人,經過了解後,有三個屬于當地首屈一指的商人。
熱情跟雲玄打著招呼,幾杯酒下肚,閑聊之後雲玄也了解在場人的身份。
雲玄也知道海德德目的,那就是讓自己做一個過場,意思意思就行,完事之後他會送上一個大禮物。
面對海德德話,雲玄既沒有同意,也沒有拒絕,而是跟他們打著哈哈,充分肯定太子對于難民問題上的措施。
臨走的時候,海德意味深長說著一些莫名其妙的話,再配上那一臉的奸笑,活月兌月兌一個龜公。
當雲玄回到府邸,準備休息的時候,沒想到床上坐著三個漂亮的女子。
雲玄這個時候才理解海德那一臉奸笑的意思。
這要是在現代,雲玄那可是照單全收,免費的便宜不佔連王八蛋都不如。
可惜愛過女神的男人,是看不上路邊的野草。
雲玄直接打發走她們,看著她們那戀戀不舍,含情脈脈的眼神。
這一刻雲玄仿佛感覺自己有一種負罪感。
女人只會影響我睡覺的速度。
雲玄在心中不斷催眠自己。
很快,一天就過去了。
雲玄听著立步打探到消息,眼神寒冷,雖然跟自己想的有一些出入,但好在根基還不是太過于腐朽。
「胤親王」
就在雲玄思考的時候,鄭苦跟尹俊來了。
「兩位大人昨夜休息的可好」
「多謝胤親王的關心,卑職很好」
雲玄看著尹俊那疲倦的樣子,笑了笑,並沒有多說什麼。
「尹大人,你帶著工部的人去勘探一下,看看什麼地方適合開溝引渠;鄭大人跟我一起去跟海德了解一下城中百姓具體情況」
雲玄吩咐好任務,便帶著鄭苦先行離開。
尹俊跟工部的人簡單說了一些,隨後回到房間睡覺去。
沒想到昨夜海德送來一些禮物,一夜沒少折騰,直到現在還有些力不從心。
「胤親王,卑職已經在長居樓備好酒菜,請您過去」海德積極獻上殷勤。
聞言,雲玄搖搖頭說道︰「海大人的好意本王收下了,本王想要了解一下城中百姓的情況,然後回去跟父皇稟告,實在是沒有時間」。
海德眼神一亮,心中泛起漣漪,隨後笑著說道︰「胤親王真是事必躬親、善始令終,卑職敬佩。
那卑職就不打擾胤親王,胤親王要是有任何事情都可以找卑職,卑職這邊給您安排一下熟悉情況的官員」。
「多謝海大人」
片刻後,雲玄將城內的情況大體上巡視一遍,不過雲玄也知道。
絕大部分的難民都被海德驅趕在城外,讓他們自生自滅,每天定時定量給百姓一些食物。
對于這種做法,雲玄能理解,但不是很能夠接受,這是一種懶政,一種消極的做法。
那麼多人全部堵在城門口,一個不注意很有可能引發騷亂跟瘟疫。
雲玄給鄭苦使了一個眼神,鄭苦想了一會對著同知草葉說道。
「草大人,城外有著很多的百姓,為何不打開城門讓他們進來呢?」
「鄭大人有所不知,之前的時候,海大人下令打開城門,讓百姓進來。可沒過幾天,城內就發生多起惡劣的事情,甚至差點打死人。
海大人召集官員商議此事,迫不得已我們將下令關閉城門,嚴懲那些帶頭鬧事的刁民」
草葉頗為無奈,城外的百姓絕大多數都是別的地方的人。
一旦將他們放進去,恐怕會對城內百姓帶來嚴重的影響,無異于引狼入室。
甚至還會引發城內百姓的不滿,到時候就很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