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已經派發很多糧食來災區,為何城外還有人乞討」
昨日進城的時候,鄭苦看見一些瘦骨嶙峋的百姓卷縮著身體,蹲在路邊乞討糧食。
尤其是雲玄那鋒利的眼神讓鄭苦頭皮發麻,鄭苦之前還信誓旦旦說著糧食管夠。
可第一天來就發生這樣的事情,這樣鄭苦臉上無光,抬不起頭來。
「鄭大人不要被這些刁民給騙了,我們每天都會給百姓送上糧食,一天兩次,絕對能保證每一個百姓都有飯吃。
以本官之見,肯定是這些刁民見到各位大人前來,想要博取同情,得到大人們的賞賜」。
听到草葉的回答,鄭苦無話可說,這麼多的難民,哪怕朝廷將國都所有的糧食都運過來,也不能保證每一個百姓都能吃飽飯。
只要不出現數量眾多百姓被餓死的場景,百姓發動抗議的行為,那麼這些官員所做的一切都是合規。
「今日勞煩草大人了,明日我們去城外看看」
看了一會,對于雲玄來說,城內的百姓都是表面情況,唯有見到城外的百姓,才能準確分析出問題的原因。
草葉作揖,告別雲玄,將這個消息告訴海德。
海德眼神一眯,隨後說道︰「這幾天跟手下人打聲招呼,將米粥弄厚一點。另外將那些不听話的百姓趕遠點,省的看著心煩」。
回去的路上,雲玄問著鄭苦︰「鄭大人如何看待賑災糧食的事情」。
「卑職不知,按理來說糧食絕對夠百姓吃的,絕對不會出現乞討的情況」鄭苦有些慌張。
雲玄知道鄭苦還不知道官員暗中倒賣糧食的事情,不過鄭苦身為戶部侍郎,這是原罪。
不是他一句不知道就能解決的,雲玄繼續說道︰「國都前後調撥過糧食到災區,本王想要知道這些糧食正常來說能讓這里百姓吃上多久」。
「自從災情出現後,國都一共調撥過兩次糧食來沅江,還能支撐半個月的時間,第三次糧食調撥也應該在路上」。
「你寫封信回去,就說這里糧食已經足夠百姓吃上一個月,讓他們暫緩第四次糧食調撥。」
打發掉鄭苦之後,雲玄找來立步,讓他調二十余人回去,守在戶部糧食送來沅江半程路上,截留這批糧食。
這麼做的目的就是要讓海德驚慌起來,到那時雲玄才能趁著糧食不夠這個問題追查下去。
私賣糧食,這種蛀蟲,就應該被消滅掉。
夕陽西下的時候,海德派人來請雲玄去酒樓,備上好酒好菜,不過雲玄委婉拒絕了。
思慮片刻,雲玄打算今夜去城外實地查看一下情況,看看那些百姓真實的情況究竟是不是跟草葉說的一樣。
夜幕降臨的時候,雲玄在阿大的幫助下,成功來到城外。
看著眼前密密麻麻的百姓卷縮在一起,身上也沒有任何東西遮蓋著,這場景比前世天王演唱會還要可怕。
這也讓雲玄擔憂起來。
雲玄沒有具體數,但最少一萬人起步,好在現在是夏天,夜晚還不是太冷。
不然這些百姓一旦感染風寒,以現在情況來看,不出十天的時間,所有的百姓都會患上流感。
到那時,情況將會一發不可收拾。
「快起來,快起來」
一支數十人的士兵,穿戴整齊,手持利刃,此刻正在打醒這些熟睡的百姓。
「大人,怎麼了」百姓睜開惺忪的雙眼,卑微說道。
「明天有位大人物要來,這里被征用了,你們去別的地方睡」士兵粗魯將百姓全部吵醒,然後強制性讓他們離開。
「大人,這里已經沒有空位了,您要是將我們趕走,我們去哪里呢?」一個老人連聲乞求。
「趕緊滾,愛去哪去哪,再羅里吧嗦我一刀捅死你,還能剩下一些糧食」士兵惡狠狠說道,眸光冰冷。
「讓他們趕緊走,早點回去休息」說完便離開這里,走去另一邊。
見狀,雲玄對著阿大使了一個眼神,阿大心領神會,跟著那個士兵而去。
看著士兵粗暴將這些百姓趕走,譏笑聲在這里寂靜的夜晚顯得格外刺耳,雲玄眼神寒冷。
不少熟睡中的百姓都被驚醒,看著這些人,眼神當中已經沒有神采可言。
這些百姓如同行尸走肉一樣,每天為了兩頓粥活著。
看著發生的一幕,雲玄有預感,這些士兵今夜出現,驅趕這些百姓,有可能跟自己有關系。
前腳跟草葉說明日來城外巡視,結果夜晚就來了這麼一手,看來海德有些害怕。
「怎麼回事」過了一會,阿大回來了。
「那個士兵找來一個看起來有點身份的人,讓他找來一些百姓,今夜住在那些被驅趕百姓的位置上,說是為了明日大人物的視察」
听到這個消息後,雲玄有些詫異,沒想到這件事果然跟自己有關系。找來一些听話的百姓來陪演戲,好麻痹自己。
該配合你演戲的我怎麼會視而不見呢?
初日東升,霞光萬道。
在草葉的陪同下,雲玄來到城外臨時搭建的粥點,規模挺大的。
簡單了解一下,像這樣的粥店,海德一共建了五個,分布在不同的地方。
「參見督察使大人」
雲玄揮揮手,讓他們無需多禮,隨後看著大鍋里面的粥,很濃稠,要比正常人家喝的粥還有厚實一點。
「不錯,看來海大人很是用心」雲玄看著粥鍋,再看看排隊的百姓,一切井然有序,很是不錯。
看著前來打粥的人,前面的人雖然表面看上去邋里邋遢,蓬頭垢面的,但是氣色紅潤。
跟後面那些百姓比起來,簡直一個素顏一個美顏。
看了一會後雲玄就讓鄭苦陪著草葉去別的地方看看,雲玄想要獨自去跟這些百姓聊聊。
臨走的時候,草葉深深看了眼雲玄,面色凝重。
雲玄讓阿大將那個疑似听話百姓頭子的人叫過來,探探話。
「大人」一個百姓點頭彎腰說道。
「你叫什麼名字」雲玄問道。
「大人,小的叫大樹」大樹顯得有些拘謹。
「大樹,你不用怕,我找你來就是想跟你了解一些情況。你們每天喝的粥濃度怎麼樣,能不能吃飽,一天幾次」
「大人,我們平日內喝的粥跟今日一樣,大家都能吃飽,海大人為了照顧百姓,一天二次施粥」大樹撓撓頭說道。
「那就好,百姓吃飽飯才是最重要的,你先回去吧」
看著大樹的背影,雲玄笑了笑,隨後又混到那些真正難民中,跟他們打听著情況。
一番了解之後,雲玄有了驚人的發現。
之前百姓喝的粥都是很稀薄,清晰見底,碗底也不過幾粒大米。
海德還讓這些百姓去干一些重活,百姓的體力根本就跟不上,不少百姓心生不滿。
為此海德不少折磨這些百姓,後來一些年紀大體弱的百姓在饑餓與勞累死去,這讓那些百姓感到氣憤無比,紛紛抗議。
為此,海德派出上百為士兵,將那些鬧事者統統轉起來,威逼利誘,強勢震懾住百姓。
這場鬧劇才徹底平息下去,海德也失去讓這些百姓干活的想法。
得知這個消息後,雲玄眸子變得深邃冷冽,眉梢浮現一抹凌厲之意。
別的地方估計跟海德這里大差不差,難道皇上急著讓雲玄過來,想必是知道這里的情況了。
想要趕在事情發生不可挽回的變故之前,和平解決這件事。
回到府邸,雲玄打算等到沅江糧食告急的時候,才是出手的時候。
「尹大人回來了嗎」如今糧食的問題雲玄有了對策,剩下來就是如何將這些洪水給它處理掉。
洪水問題才是困擾百姓的唯一問題。唯有將洪水解決掉,這次難民問題才算是真的解決掉。
「尹大人今日一直待在房間,並未離開」侍衛恭敬說道。
聞言,雲玄眼神一寒,渾身散發著戾氣,讓一邊的侍衛瑟瑟發抖,還以為自己說錯話了。
「將他帶過來」
坐在椅子上,雲玄眼神深邃,目視前方。
「胤親王,您找卑職?」一臉疲倦的尹俊出現在雲玄的視線中。
看著尹俊那走路輕浮的樣子,一看就是這兩天夜生活比較豐富。
「今日已經是第二天,本王想知道關于如何開溝引渠」雲玄面無表情看著尹俊。
「沅江這麼大,而工部來的人手也不過五人,沒有四五天的時間是根本勘察不玩沅江路線,無法做出準確的計策」
這兩天,尹俊一直白天睡覺,晚上嗨皮,對于雲玄交代的事情一點都不上心。
不過好歹也在官場混了這麼久,找個理由推月兌過去還是輕而易舉。
「尹大人身為工部侍郎,對于開溝引渠這樣簡單的事情難道一無所知嗎?就算不知道地形地貌,難道照本宣科也不會嗎」?
雲玄怒視著尹俊,這讓尹俊感受到一絲不安,難道自己做的事情被胤親王發現了。
「胤親王教訓的是,卑職馬上就去安排,一定在最短時間內制定出最好的方案」
感受到雲玄的憤怒不滿,尹俊義正言辭說道,就差拍著胸脯對天發誓。
「後天,最遲後天,本王就想要看見具體方案」雲玄立下最後期限。
「這恐怕太急了吧」尹俊瞳孔一縮,兩天的時間根本勘察不完。
「你以為本王不知道你這幾日的行為嗎?後天要是看不見具體方案,本王會把你尸體掛在城門口」
雲玄無情的眼神看向尹俊,這樣的目光猶如是刀子一樣瞬間剜入人物的心髒。
這樣寒冷的目光充滿了侵佔與凶猛,似乎就是一把冰冷無比的刀子,時刻準備著給人致命一擊。
看著雲玄那嗜血的眼神,尹俊心生恐懼,身體哆嗦,下意識點頭︰「是」。
雲玄對尹俊的行為感到失望,要不是手上沒人可用,定要給他一個教訓。
教訓完尹俊後,雲玄讓人叫來立步,讓他派一些出去大肆購買粗鹽,尋找郎中跟懂得水利的百姓。
錢財這方面有雲玄暫時替朝廷墊付,看見那些難免,男女老少,體弱著全部聚在一起,雲玄有些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