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唔唔——」甄妙的驚叫被堵在了喉嚨里。
因為剛睡醒,人還有些迷糊,一時沒反應過來這人壓在她身上干嘛,只拿一雙朦朦朧朧的眸子瞪著他,眼中滿是疑問。
羅天珵看著這呆呆的表情,就有些想笑,又有些生氣。
這女人夠笨了,是不是換個男人這樣,也會這麼呆,這麼傻,居然反應不過來他在干嘛!
這樣一想,就有些不痛快,用力頂了幾下。
甄妙倒抽一口涼氣。
痛!
難道,他真拿棍子打她了,那夢是真的?
這麼一想,又委屈又氣惱,一邊掙扎一邊拿手推他。
可惜人剛醒,身子是軟的,手上也沒有力氣,這麼無力的推著跟瘙癢似的,反倒讓身上的人悶哼了一聲。
羅天珵把嘴移開,低聲壓抑地道︰「你亂動什麼,當心被人听到了!」
「你打我,好疼!」甄妙氣得咬著唇。
打她?
羅天珵愣了愣,才反應過來,若不是這種場合,差點大笑出聲,當下支撐著身體,動作輕柔的深入淺出了幾下。
這樣一來,鈍痛的感覺就消失了,反倒傳來異樣的酥麻。
甄妙理智這才回籠,頭往下低了低,說話都結巴了︰「你,你,你……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某人一瞬間差點雄風不振了,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平緩了大笑的沖動,咬牙啟齒地道︰「甄四,你到底要多後知後覺!」
說完又是一頓,臉上笑意斂去,一字一頓問道︰「是不是別的男人這樣,你,你也先和人家聊聊家常。才能意識到被佔了便宜?」
他幾乎是難以自控的,就想到了身下的人在前世和別的男子魚水之歡的事來。
是不是因為這麼蠢,才迷迷糊糊被人騙了?
可是,她卻拼死擋在那男人面前,口口聲聲為了他死也甘心的。
羅天珵知道自己這樣想有些無理取鬧,可他就是控zh 不住那股邪火。
只要一想到身下的女人會和別的男子做這種事,還不顧性命的維護別的男人,他就恨不得兩個人一起毀mi 了算了。
事實上,他也這樣做了。
甄妙猛然就發覺身上的人動作粗魯起來,幾乎是毫不憐惜的鞭笞著她。每一下,都是血淋淋的疼!
「世子,世子——」甄妙這次真的疼哭了。
她從來不知道,這種事會疼成這樣,比她昨日破身還要疼!
她想大喊救命,想大力掙扎,可一想到耳房里的阿鸞,卻不敢亂來了。
她再笨,再比不上這里的大家閨秀穩重妥帖。基本的臉面還是要的。
只得把哭聲壓抑在喉嚨里,嗚嗚咽咽的邊捶打他邊討饒︰「世子,我疼,我真的疼。你停下好不好?」
可是換來的,卻是一陣狂風暴雨。
她像是斷了線的風箏,在颶風里被攪得粉粹,然後消失在空茫茫的天地間。
黑暗襲來。絕望間,甄妙無意間對上了那雙眼楮。
很漂亮的星眸,眼中黑漆漆的沒有一點光。眼底的絕望和痛苦竟然比她還要多,仿佛無邊無際的大海,把人淹沒了。
甄妙竟一時忘了掙扎,直直盯著那雙眼,甚至連氣惱都忘了。
糟糕,夫君大人又犯病了。
只是這個念頭閃過,就兩眼一翻昏了過去。
身下的人不動了,那種鋪天蓋地的痛苦才從心頭褪去,羅天珵眼神漸漸恢f 了清明。
外面月光正好,雪地反射著白光,室內雖然沒有點燈,卻還是能模模糊糊的看清那具雪白的身子上是一片片的青痕,甚至那唇已經紅腫不堪,沁著血珠兒。
這是他做的?
羅天珵呆呆的看著,然後幾乎是狼b i的爬了起來,匆忙穿上衣服從窗子跳出去,奪路而逃。
冬日夜半,天冷的嚇人,狂奔的人卻顧不得這麼多,恨不得這冷化作利劍,把他刺的更清醒些。
羅天珵不知道自己怎麼會變成了一只野獸。
他分明是太想著她,哪怕忙了整日,還是忍不住潛回了府邸,想要和她好。
可是他卻差點毀了她!
羅天珵停下腳,想要轉回去看看甄妙的情況,可是難以言說的恐懼卻傳來。
他不敢看到她清醒後的眼,更怕自己再突然發狂。
阿四以前罵得對,他真的有病!
「寒潮來臨,關燈關門——」打更聲傳來,驚醒了泥塑般的人。
羅天珵幾個起躍,消失在寒夜里。
跳窗的聲音到底是驚醒了阿鸞。
她是個性子沉穩的,不動聲色的起了身,匆匆披上棉衣就進了內室,輕輕挑開拔步床的紗簾往里一探,頓時魂飛魄散。
「姑娘——」阿鸞帶著哭音,幾乎是踉蹌的爬了過去,模索到床邊,伸了手就探甄妙鼻息。
還好!
阿鸞像是剛從水里撈出來,渾身都濕透了,就這麼跌坐在拔步床的地板上,然後又趕緊爬了起來,哆哆嗦嗦地搖著甄妙︰「姑娘,姑娘,您醒醒啊——」
見甄妙沒有反應,阿鸞簡直要把嘴唇咬破了,眼淚撲簌簌往下掉。
她不敢找大夫啊!
姑娘這個樣子,分明是,分明是讓人糟蹋了,可世子今日根本就沒回來——
阿鸞簡直不敢再想下去,仿佛有一只巨大的手捏住了她的心髒。
砰砰,砰砰。
她覺得自己的心髒隨時會爆裂開。
可是到底該怎麼辦?
一貫沉穩的阿鸞,這種時候也沒了主意。
立在原地踟躕了片刻,下定了決心,此事萬萬不可讓其他人知道,她記得白芍姐姐傷了臉後,好像是學了一段時間藥理,也不知道行不行——
想到這里再不猶豫,轉身出去關嚴了門。就投入到了夜色中。
白芍這樣的大丫鬟,住的是單間。
她向來淺眠,雖是三更半夜了,听到輕微的敲門聲還是睜了眼,披上衣服來到門邊,謹慎地問︰「是誰?」
「白芍姐姐,是我,阿鸞——」
阿鸞帶著哽咽的聲音傳來,就像一盆冰水澆到了白芍身上,澆的她透心涼。
今夜是阿鸞守夜。她向來沉穩,現在跑來找她,難道是大女乃女乃出了什麼事兒?
白芍立刻開了門,寒風一下子卷進來,也顧不得了,一把抓著阿鸞,問道︰「怎麼了?」
「白芍姐姐,你隨我來。」阿鸞什麼多余的話都沒說,拉著白芍就走。
雖是心中恐慌。阿鸞腳步還是輕盈的,白芍知道事情不簡單,自然也是輕手輕腳。
二人進了正屋,阿鸞關了門才哭道︰「白芍姐姐。你快去看看姑娘吧。」
白芍心里咯 一聲。
這種時候,也顧不得阿鸞叫姑娘妥不妥當了,匆匆就走進了拔步床。
一看到床榻上的人,頓時驚駭欲絕。
到底是年紀長了幾歲。又是經過毀容立志自梳的,白芍比阿鸞還是冷靜許多。
最初的驚駭過去後,立刻快步走過去。邊按捏著甄妙身上的穴道邊厲聲問道︰「阿鸞,到底是怎麼回事兒,不是你守夜嗎!」
阿鸞眼角含淚︰「我就在耳房里歇著,听到動靜過來,大女乃女乃就這樣了。」
有了主心骨兒,阿鸞也冷靜多了。
「阿鸞,這事我們都要爛在肚子里!」
阿鸞死命點頭,有些猶豫地道︰「可是大女乃女乃這樣,不請大夫嗎?」
白芍搖搖頭,手上動作不停,厲聲道︰「大女乃女乃這是房事太過激烈,受不住磋磨昏了過去,我們仔細照顧著,總會好起來的,可這事若是傳揚出去,大女乃女乃就沒活路了!」
白芍給甄妙揉搓著,越看越心驚。
到底是什麼人,會對大女乃女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幸虧世子爺最近忙……
至于把甄妙折磨成這樣的會是世子的可能性,白芍卻是連想都沒想過的。
昨日大女乃女乃才和世子成了夫妻,二人眉梢眼角的甜蜜是瞞不過人去的,連她都能看出世子對大女乃女乃的寵溺。
想到這里心里一沉,難道有人一直盯著清風堂,知道大女乃女乃成了女人,再不用擔心落紅的事,這才對大女乃女乃下手?
白芍眼楮眯了起來,看來這清風堂也不平靜。
一聲申吟傳來。
白芍和阿鸞臉色一喜,齊聲道︰「大女乃女乃!」
甄妙眼睫毛顫了顫,終于睜開了眼。
因為怕被人發現端倪,這半天連燈都沒敢點,在朦朧月色中,甄妙頭疼欲裂,茫然看了好一會兒,才啞著嗓子喊了一聲︰「白芍——」
白芍眼圈一熱︰「大女乃女乃,婢子在呢。」
「白芍,我身上疼。」甄妙咬著唇,到底是強忍著不想在丫鬟面前哭出聲來。
阿鸞看了心疼的不行︰「大女乃女乃,您別再咬唇了,已經流著血呢。」
甄妙乖乖的松開了口。
白芍看得心里發酸,站了起來︰「大女乃女乃,我去拿化瘀的藥膏來給您涂。阿鸞,你去打些熱水來給大女乃女乃擦身。」
兩個耳房,一個是丫鬟守夜住的,一個則是白日供丫鬟們歇腳的,那里放著一個小爐子,一直不熄火的。
二人就都忙活起來,誰都沒有多問一個字。
甄妙任由兩個人伺候著,眼神卻木木的,就連身上的疼似乎都不大真實了。
她想不通世子是怎麼了。
那個混蛋,那個混蛋,不管他有什麼苦衷,總是對她發瘋,這輩子她都不要喜歡他了!
等一qi 收拾妥當,白芍拿了被褥在拔步床的地板上打了地鋪︰「大女乃女乃,今夜婢子就在這給您守夜吧。」
「嗯。」甄妙沒有拒絕,呆呆的望著繡著百子千孫的紗帳,許久才沉沉睡去。
去而復返的羅天珵一直站在窗外,任由發上眉梢結了白霜,直到天隱隱要亮了,才身形僵硬的離去。(未完待續……)
PS︰這張加更,感謝damuduck童鞋的和氏璧。柳葉認為,一個人不可能只享受重生帶來的好處,前世的影響總是有好有壞的。這是傳說中的虐女主嗎?柳葉這麼努力加更,粉紅票快到碗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