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甄妙沒有起來床。
白芍模了模她的額頭,松了口氣。
還好大女乃女乃平日胃口好,又愛活動手腳,身體底子還是好的,沒有發燒就是萬幸了。
阿鸞早就溜到窗子外面探查過了。
昨夜又下了雪,那里倒是沒有留下什麼痕跡,想來也不會有人發現什麼的。
和白芍交換了一下眼神,對百靈道︰「今日還是我來服侍大女乃女乃吧。」
兩個大丫鬟管著院子里的事,兩個二等的丫鬟阿鸞和百靈,則是輪流近身伺候著,今日本該是百靈當值了。
听阿鸞這麼說,百靈就怔了怔,不由自主看了白芍一眼。
一樣級別的丫鬟,哪怕都是從建安伯府跟過來的,也難免會暗中較勁。
沒想到白芍面色冷淡的點頭︰「百靈,大女乃女乃身體不舒坦,今日就讓阿鸞伺候吧,你去怡安堂告聲假,萬一有人來探病什麼的,也要你應對。」
百靈人如其名,是個千伶百俐的,人情往來最是適合,听白芍這麼說,也不再多說,點了點頭退下了。
紫蘇卻不是那麼好糊弄的,當著眾人的面沒有多說,等屋里只剩下白芍和阿鸞,就淡淡看了她們一眼。
白芍走過去把她拉到稍間,還是把情況隱晦的提了提,然後道︰「大女乃女乃這事兒,依我的意思,就是咱們屋里的這些丫頭,也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你說呢,紫蘇姐?」
若是可以,那麼難以啟齒的事,連紫蘇都不該告s 。
可她們都是大丫鬟,將來紫蘇若是知道了,難免會存了心結。到時候兩個人不齊心,大女乃女乃就更難了。
且白芍還有一層意思。
她雖還是個姑娘家,可因為是要自梳的,建安伯老夫人身邊的王嬤嬤教導了她許多事,就包括了怎麼照顧成了女人的女主子。
昨夜大女乃女乃那樣的遭遇,萬一有了身子——
到那時就不是她和阿鸞兩個人能瞞得住的了,無論如何身為大丫鬟的紫蘇都得參與進來。
既如此,還不如早些讓她知道。
紫蘇听了,同樣大驚,不過她向來表情少。看著還算鎮定,點頭道︰「那是自然。」
白芍繼續商量著︰「我總覺得咱們這清風堂,消息還是傳的太快了點兒。」
紫蘇眼神微閃︰「難道說院子里還有別人安插的眼線?」
「清風堂原來的人,除了雲燕、雲柳還有幾分體面,別人連正屋都不能進的,要說還能傳出消息去,要不就是雲燕、雲柳有問題,要不就是咱們這些人里,有人嘴太碎了。」
紫蘇沉思了一下。道︰「雲柳、雲燕原本就是二等丫鬟,要是表xi n太明顯,防賊似的防著,那也太難看。就暗地里多留意吧。至于咱們自己的人,回頭我多敲打一下,讓她們別忘了分寸,沒事想想小蟬的下場!」
「嗯。」白芍點了點頭。
百靈進了怡安堂。就被紅福領了進去。
眼角余光一瞥,發現屋里主子只有老夫人一人,心里先松了口氣。規規矩矩的跪下道︰「婢子是大女乃女乃身邊的二等丫鬟百靈,給老夫人請安。」
老夫人顯然沒料到這麼早就有人過來,看了看跪在地上的百靈道︰「起來吧,地上涼。」
百靈略一猶豫,站了起來,卻不敢抬頭多看,垂首道︰「回老夫人,大女乃女乃今日身上有些不大爽利,命婢子來跟您請罪。」
正說著話,田氏就帶著羅知雅走了進來,臉上帶了關切︰「昨日不還好好的嗎,怎麼一下子就病了,可請了大夫?」
百靈咬了咬唇︰「大女乃女乃可能是受了點涼,身上有些乏,已經喝了姜糖水了,她說……」
頓了頓,小心翼翼看了老夫人一眼,才接著道︰「大女乃女乃說不用請大夫的。」
田氏皺了眉︰「大女乃女乃孩子氣,你們這些當下人的,怎麼也由著她性子來,生病了要請大夫,這有什麼可說的。」
百靈頓時有些急了。
田氏卻抿嘴一笑,對老夫人道︰「老夫人,還是讓府上的大夫去給大郎媳婦看看吧。要是諱疾忌醫,小病拖成大病可不得了。」
老夫人听了點點頭,正要開口,百靈咬著唇又跪了下來︰「老夫人,其實大女乃女乃她,她是來了葵水……」
她真的不知道,白芍姐姐為什麼這樣交代,這番話說出來,連她都臊的不行了。
這話一出,老夫人和田氏同時呆了呆。
不對啊,田氏心里悄悄琢磨。
甄氏的小日子不是過去還沒一個月嗎,怎麼又來了?
轉念一想,又笑了。
小女孩剛來葵水那一兩年,日子不準也是有的,且看甄氏這樣,顯然是沒調理過。
若是如此,一時半會兒的想受孕,恐怕是難了。
田氏微不可察的笑了。
老夫人同樣是瞠目結舌,張著嘴說了好幾句「這孩子」,見百靈臉越來越紅了,笑道︰「紅福,去取些阿膠來,讓百靈帶回去。」
「是。」
百靈忙道謝︰「婢子替大女乃女乃謝過老夫人。」
老夫人多看了百靈一眼。
這丫頭倒是挺伶俐的,在她面前一點不畏縮。
想想剛才這丫頭的表xi n,老太太嘴角忍不住翹起來。
原來這丫頭剛才的緊張,是因為大郎媳婦告假的理由太羞人了。
她還以為是昨日挨了訓,大郎媳婦使性子了。
老夫人心里的疙瘩解開了。
百靈提著阿膠回去,阿鸞拿走去熬,白芍則把所有人都支開,靜靜陪著甄妙。
甄妙不言不語的半靠著金絲玫瑰紅引枕發呆。
不知過了多久,才回了神,舌忝了舌忝唇道︰「白芍,我渴了,想喝銀耳紅棗湯。」
白芍根本就沒挪動,直接高聲喊道︰「阿鸞——」
守在耳房里熬阿膠的阿鸞就輕手輕腳的走了進來。
「你去和青鴿說一聲。大女乃女乃想喝銀耳紅棗羹,讓她做好了端進來。」
「噯。」見甄妙眼神恢f 了清明,阿鸞神色一喜,忙退了出去。
甄妙眼珠轉了轉,看著白芍︰「白芍,你這寸步不離的,還怕我尋短見不成?」
她現在,真是兩難。
若是如實說了,讓丫鬟們怎麼看世子,怎麼看她?
可若是不說。讓白芍和阿鸞這麼誤會著,又該怎麼看她?
咦,似乎有哪里不對!
甄妙想了想,恍然大悟。
說實話,被鄙sh 的是她和世子兩個人。不說實話,被鄙sh 的是她一個人。
明明做壞事的是那混蛋,憑什麼讓她一個人被鄙sh 啊。
完全不準備走賢良淑德路線的某人當下就把羅天珵賣了︰「昨日那人,是世子。」
她要帶著她的丫鬟們一起鄙sh 他!
白芍幾乎是明顯的松了口氣。
等這口氣松完,才涌現出憤慨和憐惜來。
其實。白芍這番心理是很好理解的。
對女子來說,貞潔太重要了,昨夜要是別的男人,一旦流傳出去。大女乃女乃只有死路一條,而且連建安伯府都會跟著蒙羞的。
而且那男子是誰根本不知道,要是以此事要挾住大女乃女乃,那真是生不如死。
那人是世子的話——
白芍壓在心底最沉重的石頭卸下來。反而能輕y 流露自己的情x 了,扶著甄妙的胳膊紅了眼圈︰「世子爺也太不知道心疼大女乃女乃了。」
她就知道自梳是完全正確的選擇好嗎,跟著大女乃女乃。吃香喝辣,還不用擔心被男人虐待。
可是,大女乃女乃怎麼這麼慘!
世子爺可真是衣冠禽獸啊!白芍咬牙切齒的想著。
發現有人同仇敵愾,甄妙覺得自己又活過來了,雖然身上痛,心似乎比身上還要痛,可那種麻木渾噩的感覺卻沒了,這才撲進白芍的懷里大哭起來。
故作堅強什麼的,別開玩笑了,她才做不到!
青鴿端著銀耳紅棗羹進來時,發現甄妙正哭得厲害,一下子懵了,直到阿鸞從耳房出來把湯碗接過來,示意她可以出去時,才一下子回過神。
「大女乃女乃,誰欺負您啦,告s 婢子,婢子揍他去!」
「哎哎,青鴿,你快出去吧。」阿鸞推了推。
可惜青鴿頂她兩個寬,要是打定了主意不走,誰能推得動,當下把阿鸞推開沖過去,就把甄妙從白芍懷里撈了出來。
「大女乃女乃,您告s 婢子,告s 婢子吧。」
甄妙被她差點搖暈了,翻了個白眼道︰「快住手。」
等青鴿停下來,才道︰「只是有些肚子疼,覺得委屈才哭的,有誰敢欺負我呢。青鴿,阿鸞說得對,你出去玩一會吧,我喝口熱湯,就好了。」
「好吧。」青鴿依依不舍的出去了,想了想,抬腳去前邊找到了半夏。
「青鴿姐姐,找我有事兒啊?」半夏挺怵這憨丫頭的,當初還拿肉包子賄賂他,哼哼,他寧死不屈來著。
青鴿心思單純,心里怎麼想的,就坦白說了出來︰「大女乃女乃肚子疼,委屈的哭了。我想著,肯定是因為世子爺總不回家,大女乃女乃才覺得委屈的。你能不能去衙門找世子爺,告s 他一聲?」
「這——」半夏簡直是要抓頭發了。
這種理由去尋世子爺,真的不會被打死嗎?
「你去不去啊?」青鴿推了一把。
半夏一個趔趄摔地上了,狼b i的爬起來道︰「去,我敢不去嗎!」(未完待續……)
PS︰感謝晴空墨色打賞的和氏璧,感謝書友1412061957、暖暖卜暖打賞的平安符,冉冉Fiona打賞的香囊。昨天給大家造成的不便,實在抱歉。
推薦打破碗碗花大大的《渣男再賤》︰
誰稀罕做你心中的第二,我就是我自己世界的女王。(咬牙(〝▼皿▼)
復仇?我只是在成神路上順手碾壓了你們而已。(吹手指(▼▼)
渣男?送你兩個字︰再賤!(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