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的空間在一瞬間扭曲,然後支離破碎,程深穿過黑洞,出現在一間黑漆漆的房間里,他剛轉過頭打量情況,就見黑暗里一張臉與他面面相覷。
「鬼啊!」
對方的表情一時間變得驚恐無比。
「安靜。」
程深輕輕揮手,如言出法隨,一股無形的力量將他口中傳出的聲音隔絕。
嗤……!
屋內燈火晃曳。
程深看著衣衫不整露出半身肥肉,正癱坐在床上滿臉死灰的男人。
「大人……」
一只女敕白的手臂如縴藕般纏上他的肩膀,程深看了看同躺在床上一絲不掛的女人,意念輕動。
對方便不知不覺的昏了過去。
「你是誰……?你想要什麼東西?我都給你!」對方這時才回過神,嘗試開口,發現自己已經能說話了之後忙不迭的說道。
「不要緊張。」程深瞥了一眼,目光如刺,讓他將敲敲模向床底的手騰地縮了回去。「我不是來害你性命的,相反,我還要送你一個天大的機遇。」
噗通。
裹著墨格的沉重包裹摔在地上,面部一角被掀開,他那張本就蒼白的面龐看起來更如紙般慘白。
「墨……墨格執事!?」
科維瞪大眼楮。
「我知道你一直都在覬覦他的位子,也是在他出事後,最有可能坐上這個位子的人,現在選擇的機會就擺在你面前。」
程深慢條斯理的說道。
「這怎麼可能……?」科維感覺自己像是還在夢里般,狠狠掐了大腿一把,頓時疼地冷汗直流,「我不知道你是誰,但你做的事情簡直就是在玩火!」
叮鈴!
一把黑色羽毛形狀的特制鑰匙掉在他眼前。
「眼熟嗎?」
程深平聲問道。
「密庫的鑰匙……」科維雙眼中瞪出血絲。
「你以為我為什麼會知道關于你的消息,還能找到你?」程深輕笑,聲音冰冷。
「墨格的身體狀況已經堅持不了多久,你和其他幾個人,都在他的必殺名單上,一旦他哪天真的撐不下去了,最先做的事就是拉你們給他陪葬……」
他緩緩道出實情。
這不是危言聳听。
那個陰狠毒辣的墨格甚至已經將計劃安排到自己死後,幫黑毒鋪路,讓他重新成為密庫的執事。
當然。
這其實也是為了他自己。
上的死亡,並非真正的死亡,墨格已然準備了一套隱秘的復活儀式,想要在黑毒的身體上重生……
這件事除了他程深是唯一一個知道的人。
他計算了很多,計劃十分周密。
但唯獨沒算到程深。
對他說的話,科維只是簡單過了一遍腦子就深信不疑。以墨格平日的性格,這種事情他完全能夠做的出來。
甚至會更過分!
「他……是怎麼落到您的手里的?」
他謹慎道。
「可能是命中注定的緣分吧。」程深搖頭輕輕感慨一聲,他說罷,目光緊逼,「人你見到了,事情我也說明白了,這個人的命你是收,還是不收?」
「我有選擇的權利嗎?」
科維哭喪著臉道。
「聰明人。」
程深滿意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命玉的事,你也清楚,所以怎麼處理他你應該明白,等你坐上執事的位置,我會再出現,到時候你只需要幫我做一件事,放心不會太為難你。」
程深囑咐道。
「當然,你也可以試著檢舉我。」
他目光幽冷。
「嘶……」
科維嘴角一咧,頓覺程深剛才拍過的地方一陣劇痛,撩開衣服一看皮膚上竟凝出一朵紫色花株。
「我明白……」
他滿嘴苦澀的應道。
啷。
程深推開窗戶,隨著涌入房間的黑霧,消失在沉寂的夜中。
科維呆呆的在床上坐了好一陣,才 抽一口氣回過神,「這叫什麼事啊!」昏迷不醒的墨格還躺在房間里,科維都能听到他胸膛中隱隱傳出的心跳。
「不過……這人是真的……?」
他目光凝聚在腳邊。
邪心頓起。
「這人能悄無聲息的來到我家中,就算是殺了我也很輕松,沒必要跟我做這麼無聊的游戲……」
科維心思逐漸活絡。
墨格是真的。
密庫的鑰匙也是真的!
自己夢寐以求的畫面此刻正在發生,那高高在上的權利,距離自己僅有一步之遙!
「這人連墨格都能抓住,潛入聖院應該也不是難題,有鑰匙他完全可以搬走密庫的寶物……看來他的目標並不是密庫,而是圖謀著更重要的事!」
科維腦海中分析著利弊。
但是,就算明白這一點他難道還有其他選擇?
肩膀隱隱作痛。
科維表情陰沉的隔著一塊布將地上的羽毛鑰匙撿起,重新塞回墨格身上,然後來到書桌前,拉開抽屜取出一堆瓶瓶罐罐,從中挑出幾瓶藥劑混合。
他將混合後的藥液順入墨格嘴里。
啪啪。
科維輕拍兩下手掌。
房間一角立刻亮起兩道幽紅的光芒,一具面容麻木,動作僵硬的傀儡被喚醒,在科維的指揮下這具傀儡一把將墨格抱起,跟程深一樣,翻窗入夜。
科維做完這一切後靜坐在床上好一陣,而後僵硬的轉動腦袋,陰冷的目光落在熟睡的女人身上。
……
「還算順利。」
程深看著一具傀儡重新拖著昏睡的墨格,在空蕩蕩的建築中走出,就知道科維做出了什麼決定。
他原本都打算要干掉幾個不識時務的人。
才能得到想要的結果。
現在看來。
能在這座城里爬到管理位置的沒有蠢人。
計劃是成功了,但最關鍵的一步還沒有完成。
程深仍不放心的監視一陣。
直到墨格在昏迷中蘇醒,卻被神血怪物盯上無法逃月兌,被殘忍吞噬後他才在暗中離開。
這樣一來,墨格的死亡風險就轉嫁到了科維身上,與他無關。
就算他要上報也不知道自己是誰。
何況,
他未必能活到那一刻……
夜還早,程深在路上順手解決了幾只低級神血怪物,刷了些獵殺點數。他穿過正在異變的城市來到城北邊緣,找到一片連怪物都沒有踏足的廢墟。
破碎的鐘樓聳立在殘桓斷壁間,圍牆上的漆色已經褪去,但仍慘留著一些意義不明的涂鴉。內部的結構像是一座修道院,主體建築大多都已坍塌。
收容院。
這是大祭司曾經待過的地方。
程深在審問他時,從他口中得知了一些關于這里的隱秘。而在墨格口中,他同樣了解到,這座在血月之災發生十幾年後毫無征兆關閉的神秘機構。
吱~!
佇立在黑霧中的大門似被風刮動,輕晃著向一側打開。
程深駐足一陣,在充滿陰森氣息感的建築中掃過,稍作遲疑後還是邁步走了進去。
「嘻嘻……」
穿過門的瞬間他似乎听到有孩童嬉鬧聲,轉過頭,就看到,庭院里一座生銹破落的秋千在輕輕的搖晃。
似剛有孩子正在玩耍,看到生人後躲了起來。
「這里曾經是教會收容在災難中無家可歸的孩子的住所,但名義上是福利院……」
程深心中暗想。
治愈教會從來都不是什麼仁慈善良的組織,這一點,從它們信仰的血神就能看得出來。能信仰那樣一位邪惡殘暴的神祇,他們的教義能好到哪去?
這座收容院,名義上是用來照顧血月之災後出現的孤兒。
實際上他們仍在暗中進行著血腥的研究。
事實表明。
當初所有受到血月照射的人都出現了不同程度的異常。
有的覺醒了某種能力,有的情緒極易失控,還有一些人的情況更加嚴重,直接在層面上發生可怕的異變,變成了比神血生物還要恐怖的怪物。
教會將這些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稱為︰
怪異。
起初,教會認為,神血生物是受到血神的血液污染而異變來的。
怪異則是承受了血神的精神污染。
他們一方面,通過捕捉神血怪物來凝練神血本源,一方面也在著手對怪異展開研究。試圖找到古神瘋狂隕落的真相,甚至是想以此重新喚醒血神。
但他們最終還是失敗了。
當初,教會就是從收容院的第一批孩子中著手實驗,他們以為就算是怪異孩子也會更容易對付。
然而。
一場慘痛的事故讓他們清醒過來。
也是在那場事故過後,這座收容院被永久關閉了,教會封鎖消息,再加上這里都是孤兒,平時無人在意,這座收容院的消失當時並未引起人關注。
若不是大祭司當年就是那場事故的親歷者。
程深怎麼也不會知道,
這里還有故事。
「教會當年在這里進行殘酷的精神實驗,刺激出一只極其可怕的怪異,它應該還生活在這里……」
程深想到。
他來這里只是為了找大祭司隱藏的寶物,不想跟那名怪異起沖突。
何況,連四階巔峰的大祭司都害怕的東西,他若真遇上也就只有死路一條……
「只要滿足它的條件就不會有危險……」
大祭司是這樣說的。
這條情報,是程深認真誠懇的向他反復求證過許多遍才得來的。
當然。
這其中免不了有輪回絕境進行的一點點協助。
如果有假……
那大祭司的意識八成就真的跟神明融合了。
「呼……」
程深平穩呼吸。
而後,便向著那架秋千走去。來到近前,他觀察四周,秋千下的地面有常年摩擦形成的凹痕,深黑色的泥土里有幾節白色的凸起,似半埋的骸骨。
其中一個還算完好的座椅上有些濕痕,程深伸手擦了擦,
是血。
他沒有絲毫避諱,扯下一塊布條,認真的將血跡擦拭干淨,然後程深抬頭,扭曲的鐵架結構在一陣刺耳的咯吱聲中重新變得平整,鎖鏈自動系緊。
「這就安全多了,既然是孩子用的設備,就一定要定期排查安全隱患。」
程深自言自語。
他轉過頭,看著空蕩蕩黑寂寂的庭院,清晰的聲音在黑夜里傳出很遠,「有人要跟我玩游戲嗎?」
無人回應。
若是正常情況有人回應才是可怕的事情,但這里顯然不正常。
「有人玩游戲嗎?」
程深不死心的又問了一句。
咯吱……
他身前的秋千忽然動了。
似乎有一個無形的存在坐在了座位上,秋千停止自然晃動,鎖鏈隨之繃緊。程深在停頓了一瞬後平靜的伸出手,就像推著個人一樣緩緩悠動秋千。
吱幼……
秋千搖動起來。
一下,
兩下。
程深每次推動秋千都感覺如有千斤重,上面的孩子似在使壞一樣,不斷的加重。
但如果真的是孩子又怎麼可能有這麼夸張的重量?
「嘿……!」
程深再次推起秋千感覺就像是推動著一座山。
他額頭暴起鋼紋,背後羽翼唰啦展開,用出吃女乃的力氣。
秋千越蕩越高。
「嘻嘻……」
程深耳邊似隱約听到一陣歡快的孩子笑聲。
他低著頭,強忍著釋放感知,去看清那秋千上到底坐了一只什麼東西。
再次蕩起秋千後程深快速從背包里取出一瓶鮮紅流動的藥劑,便毫不猶豫的灌下,他似能感覺到那瓶藥液在胃里翻涌,生長出一條條扭曲的觸須…
神血增幅藥劑。
程深從格拉手里買來的道具今晚幫他了不止一次,也變向說明它出售的商品在黑夜中多麼重要!
「哈……!」
他用力一推。
蕩起的秋千已經能跟鐵架平行,扎根在地底的鐵架一陣搖晃,發出不堪重負的吱咯聲音。
你獲得了孩子們的喜愛!
孤兒怨好感+3!
……
不知多久程深耳邊終于響起一陣系統提示。
秋千一松。
程深還保持著推動的姿勢, 頓時止不住的向前撲去,秋千當的一聲砸在他的腦袋上,將銀白色的頭骨砸出一道凹痕。
而他本人則在地面上撲出去好遠,將地面的泥土蹭開,帶出一具骨骼縴細瘦弱的尸骸。
「謝謝教令員……」
他朦朦朧朧的听到一群孩子的嬉鬧聲,撲了撲臉上的泥土,程深回頭看去,秋千已經停止晃動。
「孩子們」仿佛已經離開,只有地上那具孤零零的骸骨躺在黑夜里。
程深撿起被撞掉的面罩重新帶上,然後走近那具骸骨,在肋骨間一張涂畫著歪歪扭扭字跡的紙條滑落出來,程深仔細辨認著上面如涂鴉般的字跡。
「被抓的人會就成為下一個鬼幼~」
後面還附帶著一個笑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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