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福有些心疼。那酒可是好酒呢。
得要不少銀子。
但被霍惜看了一眼,也就釋然了。不過一簍子酒,早晚食他們都賣得二兩銀子了。
霍惜看了看手中的一兩銀子,晚食飯做得有點多,用了三只雞鴨,十幾條魚,還有蝦。一兩銀子只賺個辛苦錢。
但能收到錢已是很不錯了。
轉頭就把錢遞給霍二淮,霍二淮很是高興地揣了起來。
附近船家自押運官一來,眼楮都盯著呢。見霍家船上還有酒,眼楮都是一亮。
飯食他們舍不得吃,吃自帶的干糧就好。但這種混著水氣,晚風微涼,無聊又無趣的秋夜,不來點酒,好像說不過去。
「二淮,快打些酒來喝,酒蟲上來了。」
「也給我來二兩。」
「霍家的,我也要二兩。」
「哎,就來。」霍二淮高興地應著。孩子他娘還說酒簍子佔地方,這哪佔地方了?再佔地方他也樂意帶著。
霍惜和楊福快手快腳地幫著大伙裝酒。一酒提一酒提地往外打酒,裝進竹杯竹筒里,往外遞。
不一會就收到了一大堆銅板。
十斤裝的酒,一錢三分收來,原本三文二兩賣桃葉渡的船家,今晚都賣兩文錢一兩酒。也沒人嫌貴,不少人都跑霍家來打酒喝。
晚上還要守夜,一船的糧食呢,可出不得差錯。有些人一輩子都吃不到這麼多糧,自行負責自家船上的糧食,這要是出了差錯,賣了他們都賠不起。
要守夜,打些酒喝最好不過。
霍二淮和霍惜忙著打酒,楊福忙著收錢往外遞酒。
「惜兒,惜兒,那個押運官又來了!」楊福遠遠地看見那個賀大人乘了船過來,忙鑽進船艙報信。
霍惜心中一喜︰「爹,你把那些好酒先搬出來。」邊說著邊鑽出來。
「賀大哥。」遠遠地朝他露了笑。
賀豐朝她勾了勾嘴角,微不可見地點了點頭。
把霍家的幾個飯盆遞出去,問道︰「船上可還有酒?跟方才一樣的。」
霍惜點頭︰「還有幾簍。賀大哥要多少?」
「那給我三簍吧。」
「哎,好。」轉身去叫霍二淮和楊福抱酒。
兩人在船艙里听到了,已是把酒簍子抱了出來,「大,大人。」
賀豐讓船夫把船劃靠過去,站在船頭一一接過。
又遞了二兩銀子給霍惜。霍惜不肯要,「賀大哥,給多了。」
「拿著吧。我們大人賞你的。」
「謝謝賀大哥,謝謝你們大人。」想起什麼,又道︰「賀大哥等一等。」
娘還讓她帶那麼多佐酒的小食呢,差點給忘了。
霍惜回到艙里,各種豆子,小魚干,各種蝦都拿了些,裝在一個籃子里,遞給他︰「是一些佐酒的小食。我們請賀大哥吃的。」
賀豐朝她笑笑,接了過來,船再一次劃離。
旁邊的人眼紅地看著。雖不清楚遞出去多少銀子,但話卻隱約听到了。
這次的押運官這麼好說話?不僅不白要百姓的吃食,還給打賞?
哎呦,後悔啊。早知道他們也帶些酒出來了。要是也能得了大人們的青眼,那這一路就順暢了。
「爹,你看!」
霍二淮看到二兩銀子,也是高興得緊,「惜兒,這些押運官還不錯呢。」起碼沒有仗勢欺人,對百姓強拿強要。
今天一天就收得了四兩銀子。真好。
霍二淮小心翼翼地把銀子收在荷包里,拿到艙里妥貼地放了起來。
賀豐把幾簍酒帶了回去,就遭到一船人的哄搶。
三十斤酒,他們十五個人,一人也分不到多少。但剛好到能解饞又不多喝誤事的程度,就正好。
「這霍家很有心機啊。明知道船只要征調運糧,還帶酒帶這麼多吃食到船上做買賣。」賀豐的一個同僚陸槐邊喝著酒,邊談起這個霍家。
「他不做買賣,你能有得吃喝?」賀豐懟了他一句。
陸槐被堵了一句,有些語塞,「要是人人都夾帶,糧還能裝得完?」
「本來就規定載重八分,朝廷又不給漁戶腳錢,還耽誤人家打魚賣錢,還不興人家想些法子掙些銅板啊?」
陸槐說不過他,看向他們百戶。
嚴百戶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要麼你明天吃干糧?」
陸槐一噎,猛搖頭。干糧哪有熱食好吃。
「他們又不耽誤事,說征調就征調,說押運就押運,把自家的船艙都拆了,腳錢再不想法賺點,回去後,還得貼錢修船艙,要你你樂意?你夾帶的還少?」
陸槐便不說話了。
能有機會押糧到淮安,淮安又是那南來北往商貿繁盛之地,不夾帶些東西去換點錢,軍中那點餉銀哪里夠用。
賀豐看了嚴百戶一眼,坐下給他倒酒。
他們這批押運官,是從京師駐軍中選拔而來的。這艘船上總共十五人,負責丙字號六十條船。當初到軍中選人,百戶大人就挑了他們這些人出來。
他听大人說,以後可能會專門設置漕運司負責漕運一事。
原本太祖立朝,是設立過漕運司的,不過很快就廢除了。如今新帝登基,要運糧北上。都傳出消息,要重設漕運司。
听說會下設衛軍十二衛。按現在衛軍編制,一衛設左右中前後五個千戶所,一所數千人,這十二衛就得上十萬人。
嚴百戶說在駐軍中出不了頭,眼下新帝已登基,政局已穩,已無軍功可領。沒準編入漕軍,會是個機會。
漕軍不止負責漕運,還負責海運,這里面油水大得很。想立功也容易。
而如今漕府還未設立,除海運以軍運為主之外,漕運多以民運為主。哪怕將來設立漕運司,漕軍一下子也弄不來那麼多條船。
還是與漁戶交好為要。
賀豐默默地想著,又給嚴百戶倒了一杯酒,「大人再試試這些佐酒的小食,也是那家人做的。」
「哦?還有佐酒小食?那可要試試。」
霍惜這邊,給周圍船家忙著打酒,也告一個段落。
霍二淮把丙子號十條船的船主都叫了過來,一邊與他們喝酒,一邊吩咐他們晚上守夜看糧的事。
囑咐他們兩兩結伴,一人守上半夜,一人守下半夜,交替著來。
霍家和郁江結了隊子。上半夜郁江看守,下半夜換霍二淮來。郁江正好能回船睡個覺,第二天他還要劃船。
而霍家,有楊福幫著換手,倒無所謂上半夜還是下半夜。
因為要守糧,大伙便沒喝多久,很快就各回各船,該歇息的歇息,該看糧的看糧了。
霍惜想著明天的早食,讓霍二淮先去睡覺,她則拉著楊福做些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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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應該還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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