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氏那邊,听說吳有才半夜被人從床上捉了,連是誰捉的都不知道,還被人扔到張輔面前,氣得又摔爛了一套茶具。
「蠢貨!你養那麼多護衛是吃干飯的嗎?連你半夜被人帶走都不知道!」
吳有才神情訕訕。
「他們使了迷煙……」
「迷煙迷煙,別人能在院子外就施迷煙嗎?連別人半夜入宅都沒發覺!」蠢貨。
吳有才被連罵半個時辰的蠢貨,心里也不是不生氣的。只覺得這個姐姐,自從當上了侯夫人,國公夫人,這脾氣越發見長。
他生氣,可他能反駁嗎?他不敢。他,他一家都還要靠著這個姐姐吃香喝辣。
吳氏氣得不行,讓這個弟弟,讓娘家辦點事,都這麼些天了,半點進展沒有,還被國公爺知道了。
「你姐夫那邊,你沒有說漏嘴吧?」
吳有才連連擺手︰「沒有沒有。我嘴可嚴了,我怎麼可能讓姐夫知道。」
他姐夫知道的話,他,他一家,連他姐姐都得不了好。
「姐,姐夫定是會來問你的,你,要不要想想怎麼跟姐夫說。」
「我還用你教!」
吳氏很是生氣,眼看著國公爺就要給解兒請封世子了,卻忽然冒出那兩個孽種沒死的消息。
哪怕在解兒請封之後,那兩個孽種出現在面前,也影響不了大局。活的她也能說成死的。畢竟皇上金口玉言,上了金冊的冊封誥書,誰敢不認。
吳氏恨得差點咬碎了一口後槽牙。把張輔也恨上了,都是他拖延,解兒都十一歲了,又不是兩三歲,怕養不活的年紀。拖到現在,遲遲不請封。
「那霍家姐弟到底是不是?」
吳有才有些不確定︰「去霍家壩打听過了,他家祖母親口說女孩不是她家的,但小的,誰都說是親生的。也去江寧縣衙查過戶冊,他們雖是建文四年上的戶冊,但是年齡對不上。」
蠢貨!吳氏氣得直磨牙。
「那滿京城就找不到一戶符合條件的嗎?」
「京城家中有十六歲女孩十歲男孩的,有大幾百戶。現在還沒排查完。」
蠢貨!
「人手不夠就加大人手去查。還有,那個周氏,還沒找到嗎?一個無權無勢的女人,連暗閣都找不到人嗎!」
「怕是被人藏起來了。暗閣在京城也不敢有太大動作,怕被上頭盯上。」
吳氏氣得胸口疼,兩個孽種,一個女乃娘,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花了這麼多人,派了這麼多人手,連個影子都找不到,蠢貨。
「再多花些錢,多派些人去找!」
「是。」
吳有才還想說些什麼,听下人稟報國公爺回府了,嚇得把銀票塞到懷里,從下奴走的角門 了。
張輔剛回府,听說吳有才進府了,眉頭皺了皺,大步流星往吳氏的院子里來。
到了院子,見只有吳氏在拿著花剪修花枝,不見吳有才,四下找了找︰「吳有才呢?」
吳氏嬌嗔地看了他一眼︰「老爺,他是解兒和碧瑤的親舅舅,是我的親弟弟,你老是吳有才吳有才的喚他,讓外人听了,像是你不認這個小舅子一樣。」
張輔對吳氏娘家沒太多熱情,吳家又時時想抱住國公爺女婿這根大腿,動不動就找各種理由請這個好女婿去家里吃飯,好讓左近四鄰看看他家有一個當侯爺,當國公爺的好女婿。
奈何張輔十回也難得去一回。
去了也不過是吃了飯就走了,就沒坐熱過,讓吳氏恨得不行。
張輔要是肯給她做點臉面,她在京城各夫人各貴婦圈中,也不會被人看輕。
最起碼在張府,兩個妯里和王氏也不敢輕看了她。
奈何張輔像個不解風情的軍中武夫。讓吳氏咬碎了後槽牙,磨了這許久,他也不開竅。
張輔沒把吳氏的話听在耳朵里,只道︰「他走了?」見他回來,避著他?
「早早就走了。要是知道能踫上你,怕是趕都趕不走,要留下來跟你吃飯喝酒的。你不是不知道他,恨不得嚷嚷得滿京城都知道他有一個當國公爺的姐夫。」
張輔眉頭皺了皺。
看向吳氏︰「我听說,你派他在外頭找十六歲的女孩和十歲的男孩?這是為何?還找上暗閣?」
吳氏慌了慌神,又很快鎮定下來。
「國公爺說的什麼話?什麼找十六歲的女孩十歲的男孩?我為什麼要找他們?若是早些年,我或許還想找一個與解兒年齡相彷的給他當伴讀,現在解兒都長大了,我找十歲的男孩做甚。」
吳氏拿著帕子掩著嘴笑︰「找十六歲的女孩?這更是好笑。我兒子才十一歲,我找個十六歲這麼大的女孩又不能當兒媳婦,難道還能給碧瑤陪嫁當媵妾不成?」
「胡說什麼!」
張輔喝道。他們這樣的人家,是能給女兒陪嫁媵妾的嗎?
「是是是,妾身說錯話了。都是國公爺,這一進門,沒頭沒腦的,說妾身找什麼女孩男孩。咱家連著二房三房,未嫁娶的哥兒姐兒好些個,我找男孩女孩干嘛。」
張輔定定地看著她,「真不是你要找的?可是吳有才都被人捉了,扔到我面前來了,怕就不是無中生有了。」
吳氏咬牙暗恨吳有才做事不謹慎。
眼楮轉了轉,扶著張輔到椅子上坐下。
有些難以啟齒的說道︰「老爺,我這弟弟這幾年在市舶司仗著國公爺這層關系,很是吃得開,他接觸的番人多,那些番人窮鄉陋地里來的,哪里見過咱們這等繁華的樣子,怕是有些特殊的癖好,而且他們遠航的人,最是喜歡神神叨叨的事,沒準是找福女福男鎮船保平安呢?」
「真是這樣?」
吳氏歪頭︰「妾身也不知,但听有才說過一些。那些番人奇奇怪怪,什麼要求都有。人家大老遠來一趟,有才他們又奉皇上的命,要好好接待他們,怕是替別人辦事呢。」
張輔看向吳氏︰「你是知道我的,若是讓我知道你們瞞著我做了一些傷天害理的事,必不輕饒。」
「是是,老爺放心。我一個國公夫人,男人是國公爺,兒子也是未來的國公爺,我還有什麼求的。」
「最好是這樣。」張輔定定看了她一眼,大步出了廳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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