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輔對吳氏和吳有才說的,不怎麼相信。
但至于他們要干什麼,一時之間又想不明白。決定暗地里調查一番。
念兒的姐姐他不熟,但穆儼,張輔覺得他不會無的放失。一個國公府的大少爺,能有什麼是別人圖的?還是有什麼是別人能拿捏的?要跟著別人胡來?
張輔覺得不會。
他總覺得念兒的姐姐,讓他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她拿那樣復雜的眼神望著自己時,張輔覺得呼吸都緊了。有些難過,心里酸酸的,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她是霍家抱養的嗎?那她原本的爹娘呢?
年底了,張輔很忙,但總在有閑隙時想起那雙眼楮。
張謹那邊還沒有消息傳來,讓張輔有些煩燥。
同樣煩燥的還有霍惜。
張輔眼盲心瞎她是知道的,倒沒多放在心上。只兩天也就散了情緒。但那天游船上穆儼對她說的話,卻讓她失眠了。
以身相許?真的假的?
他一個國公府的大少爺,都老大的年紀了,沒人幫他安排婚事嗎?莫不是有點毛病?這大戶人家不都十五六歲就相看了?
親爹不管,不是還有個親娘在京城嗎?怎麼就剩下來了,挺優質的一小伙啊。
還說若相合,願傾全付身心以對。他知道弱水三千只取一瓢是個什麼承諾不,就敢瞎咧咧。還罵她傻。
霍惜狠捶了幾下枕頭,啊啊啊發出幾聲怪叫。
「姑娘,姑娘,你還好吧?」香草和夏荷听到聲音飛快地跑進內室。
霍惜頭埋在枕上,嗡聲道︰「沒事。」頭也不抬,伸出手朝他們搖了搖。
香草和夏荷一臉擔憂,在腳榻下坐下,「姑娘,你是睡不著嗎,要不要我們陪你說說話?」
夏荷怕她把自己憋過氣去,扯了扯霍惜身上的被子,霍惜正糗著,抓著被子沒讓她得逞,夏荷扯不動,便罷了。
和香草一樣,在腳榻上坐了下來︰「姑娘,我娘說,那個張謹好像沒再來了。」
霍惜愣了愣,從被子中探出頭來︰「不是讓你娘先呆在作坊里嗎,你娘還往外跑。」
「我娘沒出去,但她使了人在外頭看了,好像沒看見那個張謹了。」
霍惜點頭表示知道了︰「還是讓你娘暫時別出門了,她有女乃娘做伴應該不孤單才是。」
「嗯。周女乃娘比劃的我娘都看得懂呢。我娘喜歡跟她說話。她們倆一起做伴才不孤單呢,在一起就是擔心姑娘和少爺。」
香草也附和︰「我們大人還沒什麼,在府里呆著也有事做,做些女工針線活,總能打發時間,就是小少爺,天天在門口扒著門框往外望,直打蔫,奴婢瞧著都不忍心。」
霍惜默了默。
她擔心吳家使人捉了家里人,來威脅她和念兒,讓家里的人等閑都不要往外走,安安被拘在家里,不能到外頭和小伙伴們玩,定是無聊了。
這樣下去也不是個辦法。
听說說書先生那邊場場暴滿,怎的張輔沒半點懷疑呢?難道真的要她和念兒上門認親?
吳有才那邊,听吳氏傳給他的消息,知姐姐把姐夫湖弄住了,悄悄松了口氣。
拿著銀子又開始去找人,這次做得更掩蔽。
他外甥能否順利得封世子,關乎他姐姐,他吳家幾代人的命運,半點輕忽不得。
安卓隻果均可。
吳有才回到甘媛住的宅子。
甘媛正一身光鮮,閉著眼楮靠在榻上,攤著手腳讓丫頭們捏肩,揉手揉腳。兩個丫環一人一邊,給她手指放松,正給指甲上著色。
甘媛閉著眼一臉享受。
吳有才目光閃了閃,很是看不上她這副乍富的土包子作派,但現在還不能動她,還要穩著她。抬手揮退了一眾丫頭。
甘媛見他回來,高興地猴了上來︰「吳郎,你回來了?」
吳有才拿起她的手掌看了看,養了幾天,白女敕了不少,在手背上親了兩口,「她們伺侯得可很舒服?」
「舒服。吳郎選人選得好。」
被吳有才親了一口,甘媛心里只覺甜蜜異常。
吳有才經常當著丫頭下人的面與她玩鬧,從不避著人。讓甘媛體會了一種從沒有體會過的生活,原來富貴人家夫妻間竟是這樣表達愛意的嗎?
也是,下人們都是簽了身契的,還能對主子的生活指指點點嗎?甘媛很快就適應了這種富貴日子。
倚到他懷里,二人玩鬧了一通,吳有才看著懷里的她︰「你那個繼母……」
「她才不是我什麼繼母。」
「對,對,那個周氏,她故鄉是哪里的?還有你弟弟那個爹,家鄉又是哪里的?他們在京城可有什麼熟人?」
甘媛從他懷中坐起︰「你還沒找到他們嗎?」甘媛有些擔心,這萬一人沒找到,到時候知道她告密,來報復她怎麼辦?
歪頭想了想,「周氏是哪里人我不知道。那個伍大有,好像就是京城附近的,好像是什麼合……」
「六合?」
「對對,就是六合。我記得我祖父母問過他的來歷,他說他是京城附近人士,在京城工作過。不過好像他老家沒什麼人了。他應該不會回故鄉吧。」
吳有才也覺得他們要躲,也不會那麼傻,躲回故鄉去。
但是普通百姓,在外頭討生計困難,去別的地方人生地不熟的,還有一堆刁民地痞為難,所以可能會攜家帶口地回家鄉附近討生活。
「你再想想,那個伍成業,當初是誰買走他的?」
是誰買走他的,她怎麼會知道。
當初娘還在世,娘看他不順眼,恨不得遠遠賣了他,一切都是娘經手的。她在娘面前也是大氣不敢出,她哪里知道是誰買的伍成業。
但這話可不能跟吳有才說。不然他覺得自己沒用了。
甘媛眼珠子轉了轉,「是廣豐水商號的人買的他。廣豐水在平江也有一間鋪子,但我們家在平江,他們肯定不會把人留在平江。所以把他帶到松江去了。你只要查一查廣豐水,就能把人找到了。」
廣豐水?
吳有才這些天也查過這間商號,在京城只不過兩家鋪面,並不起眼。但廣豐水跟瑯光閣一起合伙做了海貿的生意,怕是有些背景。
「吳郎,你不是宮里有人嗎,姐夫還是國公爺,還對付不了一個小小的商號嗎?你逼一逼,他們生意做不成了,還能不把人交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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