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5章 劉長式想辦法

作者︰歷史系之狼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祥陵,天邊雨雪混雜,迎面拍來,帶著刻骨的寒意。

地面並沒有被大雪所覆蓋,這點雪花只能將地面弄得泥濘不堪,一眼望去,所能看到的地面都是那麼的骯髒,坑坑巴巴,漆黑色的霜雪。

劉如意呆滯的站著,無神的看著遠處。他的兄長就被埋葬在這片土地下,盡管他出發很早,可還是沒有能見到兄長的最後一面,他已經下葬,連帶著皇陵的門都已經被堵死,只有周圍幾個孤零零的建築群,里頭站著形色各異的人,劉如意也看不清他們的模樣,腦海里浮現著兄長的面孔,所有的經歷一幕幕的回放著,想起兄長如今就獨自蜷縮在這邊泥濘之下,劉如意心如刀割。

眼淚再次劃過了臉頰,劉如意心里有種莫名的沖動,他想要再抱一抱兄長。

他是否會覺得孤獨?是否會凍著?

就像是心口忽然缺少了什麼,劉如意渾身都空蕩蕩的,腦海里思緒萬千,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忽然,有力的大手抓住了他的肩膀。

劉如意驚醒,抬頭看去,劉長不知何時站在了他的身邊,同樣目視前方。

「為什麼不來皇宮。」

「我的哥哥在這里,不在皇宮。」劉如意哆嗦著說道。

有近侍拿著提爐站在了一旁,劉如意那顫抖的身體並沒有因此而得到緩和,牙齒都

在發抖,那寒冷不只是從外襲來,也是從內而外的,讓他整個身子都變得僵硬。

「我年幼的時候皇宮里的人都很厭惡我我去找二哥玩耍侍女讓我站在門外等待不許我進去我在風里懂得瑟瑟發抖,不明白,為什麼他們都厭惡我」

「二哥走出來了他看著我,眼里滿是驚愕你不知道二哥真正生氣的樣子,我第一次看到他那麼的凶狠,他朝著那些侍女大吼大叫,抱著我嚎啕大哭,他用自己的大衣將我包裹著質問他們,為什麼要如此對待一個孩子」

劉如意的神色頓時激動了起來,「我從未那麼開心過稍微長大,身邊的人都勸我,讓我遠離二哥,說他可能會謀害我但是我不相信,他怎麼可能我的劍法是他教的,他還教我讀書寫字,教我如何讓阿父開心看到我有成就,他比任何一個人都開心」

劉如意忽然捂著臉哭了起來,「他是最怕冷的,如今獨自一人在這冰冷冷的地方他該多害怕啊。

「長我想抱抱他,給他再披上幾件衣裳吧」

看著痛哭流涕的劉如意,劉長緩緩抬起頭來,什麼都沒說。

「唰~~~」

劉長解下了身上的裘衣,隨即整理干淨,認認真真的披在了這地面上。

劉如意驚愕,劉長卻看著他,伸出了手劉如意猛地也月兌下了自己的外裳,盡管渾身瑟瑟發抖,還是很堅決的俯來,將外裳披在了劉長那裘衣的身邊。

「唰」

呂祿一把扯下了身上的外衣,蓋在了另外一邊。

孤零零的殿內,擺放著三件大衣,卻依舊空蕩,只是,劉如意的心似乎平靜了些,他擦拭著眼淚,不再抽泣。

雪雨之下,三人身穿褻服,從殿內走出甲士們驚愕,不知所措,負責禮儀的大儒欲言又止,神色悲憤。

三人就這般走出了這里,剛剛上了車,就又有一行人來到了這里。

梁王劉恢從馬車上跳了下來,他整張臉都已經凍得通紅,看到面前這三人,他甚至顧不得驚訝,只是哭著撲向了他們,兄弟三人相互依偎著,並沒有言語,只是低聲的抽泣,梁王看著殿內那三件大

衣,似乎明白了什麼,迅速月兌下了自己的衣裳,喃喃道︰「二哥我的衣裳大,能蓋的住」

他小心翼翼的將衣裳披在了二哥的身上,而梁王所帶來的近侍們,面面相覷,隨即也紛紛開始月兌下衣裳,劉長並沒有勸阻他們,看著他們將衣裳整齊的擺放在殿內。

兄弟幾人離開了這里,冒著風雪,朝著皇宮行駛而去。

而發生在這里的事情,卻還是傳了出去,當天晚上,燕王劉濞和城門校尉呂產來到了這里,月兌下衣裳,穿著褻衣離去,隨即,太子劉安,城陽王劉章,代王劉勃,夏王劉賜,北地王劉良,陵邑府張偃,食貨府賈誼,平倭將軍樊伉等人,紛紛來到這里,再往後,大臣們也開始朝著這里出發,有北軍將士前來,甚至,有太學生也聞風而來一時間,殿內都被衣裳所遮蓋住了,他們將大行皇帝包裹的嚴嚴實實的,讓他不再挨凍。

兄弟三人坐在殿內,嘴里不斷的呼出白。

劉如意打起了精神,露出了一個略微淒慘的笑容,「長弟,恢弟二哥他正在跟著大哥和阿父他們在一起不必太過悲傷」劉長和劉恢渾身一顫,因為只有劉盈才喜歡將他們稱為長弟,恢弟而劉如意還在繼續勸慰著,「二哥他立下了這般成就,天下人都很懷念他,縱然見到阿父,阿父也不能再訓斥他,如今大漢格外強盛,這都是二哥的功勞啊若非二哥,怎麼會有如今的局面呢二哥在那邊,就不必再被那些太醫們糾纏,想吃什麼就吃什麼,想喝酒就喝酒」

「你們不能讓他擔心,他最希望的還是看到你們開開心心的,而不是如今這般模樣。」「知道了嗎?

劉如意問道。

劉長點點頭,「知道了,三哥。」

老大和老二相繼離世,老三如意不知不覺已經成為了諸王里的老大哥。

他說出這番話來,就是想要繼承二哥的溫情,他要讓弟弟們振作起來,就像當初的二哥那樣,長兄為父,要照顧好這些弟弟們,讓他們能更好的活著。

「恢弟,眾人到齊之前,你莫要閑著去北軍那邊操練吧。

劉如意看向了劉長,嚴肅的說道︰「我實在是擔心恢的情況,二哥還在的時候,就多次勸他少吃多動,我已經失去了哥哥,不想再失去弟弟,你安排一下,讓他好好鍛煉一下」劉恢不敢反駁,急忙答應。

「還有你,長你好酒的性格也該收斂些了,這一年的時日,我要你為二哥守孝,滴酒不沾。」

劉長略微遲疑,還是點點頭。

看到弟弟們都听話劉如意又呆愣了一會,然後自言自語的說道︰「我一定會照顧好你們的」

「三哥那我先去辦正事了你可以去拜見一下二嫂」

劉如意點點頭。

劉長從殿內離開,長嘆了一聲,呂祿站在不遠處,詢問道︰「他們的情況都還好嗎?」「還好明明他才是最需要照顧的那一劉長搖著頭,領著呂祿離開了這里。郡守們倒是不必都去皇陵,只需要在皇宮里祭拜就好,因為祖廟是在皇宮的,而劉盈當然是要進廟的,劉盈能進廟,還是因為禪讓的原因,劉長如今的成就,都能算在他的身上,畢竟沒有他禪讓,大漢就不可能有今日的發展而劉盈進了廟,又確定了廟號,正式為高宗,有群臣認為,不能以高宗,高字與太祖高皇帝的謚號有了沖突,需要避諱,而劉長卻強行下令,並且有意削弱避諱,認為不必為尊者諱。

劉長是不喜歡避諱的,主要是他讀書的時候,因為避諱的原因,一些內容是改來改去的,連封邦都不能說,要說封建,這讓劉長非常不喜,本來就看不懂,還弄這麼多的避諱搞這些

虛頭八腦的東西做什麼呢?

最終,劉盈的謚號也商定下,是采用了大儒毛亨的提議,為大漢孝仁皇帝。

其實這個仁字不是最好的謚號,每個謚號都帶點含義,而仁字是代表著這個人很良善,對待他人很好,就是沒什麼貢獻拿不出

政績,只能說他為人很好,這在美謚里也很常

見,例如武字,說這個人很有成就,可就是文治不足,治國不是很好,政策不善最好的還是文字,基本上沒有其他暗喻了,成就極大方方面面都沾點邊挑不出什麼過錯,就是文了。

劉盈也就正式成為了大漢高宗孝仁皇帝,群臣提議,大漢以孝治天下,往後天子之謚,當以孝先。

這就成為了後來的一個慣例,大漢的皇帝謚號都固定帶上了一個孝字。

劉長接見了諸多前來的郡守們。

主要是詢問他們地方的情況,以及諸多政策的推進程度之類。

「陛下,趙國大臣甚是蠻橫他們的亭長以討伐盜賊的名義,越界行事,還鞭打了我郡前往阻攔的亭長我親自上書,趙王卻不曾將人交出來請陛下為我做主!」

清河郡守嚴肅的坐在劉長面前,憤怒的說道。

上一位那個天天寫奏表詢問劉長無恙的郡守因為功勞而高升,去了夏國,如今的郡守叫徐留,是大漢宋子侯。

徐留悲憤的說道︰「趙國如此作為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那礦場明明是兩郡之間的,趙王卻獨自霸佔,不肯讓我們獲利,我們的人跑到他們那邊,就無法追擊,而他們卻可以越界做事,趙王還下令給我,讓我派人去配合他們的人去抓捕逃跑的挖礦官奴!!!實在無禮!!臣非趙王之臣,何以听從他的命令呢?趙相袁盎,欺人太甚,還打壓我郡之商賈」

劉長頓時皺起了眉頭。這件事還真的是有點難辦。

「我知道了,這件事,我會派人去查清的。」

「多謝陛下!!」徐留再次行禮。

而徐留並不是唯一,劉長往後接見的幾個郡守,也是或多或少的進行了彈劾,有的彈劾諸侯王,有的則是彈劾周邊的郡,矛盾不只是在廟堂之中,甚至已經顯化在了地方上,諸侯王和郡守之間出現了很大的隔閡,諸侯國最初是領著郡的,像燕國,麾下就有好幾個郡,可是在如今,按著廟堂的命令,諸侯國下不再設郡,一律為縣,這就使得國郡相同,諸侯王不再凌駕于郡守之上,你治下是縣,我治下也是縣,我憑什麼要听你的呢?

廟堂為了制衡諸侯王,又加強了郡守的太多權力,這導致郡守在地方上變成了龐然大物,不同郡的矛盾也是公開化。

劉長接見這些郡守們,本來是為了推行醫官和啟蒙學的全面化,他也沒有想到,地方上已經出現了這樣的局面。

夜里,劉長再次召見了趙王和梁王。兩人坐在他的左右,也不知道劉長為什麼忽然將他們叫過來。

「三哥,五哥我今日听到郡守們說了不少事,三哥,你麾下的官吏追捕逃奴,為什麼能公然越界,還敢毆打他郡的官員??」

劉如意憤怒的說道︰「是他們私下里開礦,不願意與趙國合作,還派人鼓勵那些挖礦的跑到他們那邊去,我不派人去抓回來,難道就要容忍他們這種行為嗎?長弟,你放心吧,我定然能為你看好這些女干賊!!」

劉如意說的趾高氣揚,畢竟在他看來,他與劉長是一家人,這個天下是他們家的,而郡守是外人。

而在郡守看來,這些諸侯王才是大漢不安的因素,而他們是廟堂的人,他們才是自己人。

連寬厚的劉恢也是有些不高興的說道︰「這些郡守是愈發的過分了,他們居然不讓我們

的商賈逗留,還驅趕了梁國的商賈我正要跟你說這件事呢!」

劉長沉默了許久,「我知道了,你們先休息吧,我會處理好這件事的。」

劉長急匆匆的離開了皇宮,呂祿有些無奈,「陛下,這曲逆侯已經不在了,如此深夜,陛下要去那里想辦法啊?」

過去,劉長說要想辦法,若是在皇宮內想辦法,肯定就是去長樂宮,要是在皇宮外想辦法,那就是去曲逆侯府,現在這是要去哪里啊??

「太尉府!!」「嗯??」

呂祿有些懵,太尉這個人,打仗那是沒話說,可是這政務上他還能給出什麼好的辦法?難道是要讓太尉領兵將各地的郡守諸侯王都給打一遍不成??

深夜,韓信在書房內點著燈,正在熬夜讀書。

就在韓信恥笑著前人的兵法,在書中加上自己的觀點的時候,大門猛地被撞開了。韓信頓時跳了起來,急忙拔出了長劍。「師父!!!」

听到這一聲嘶吼,韓信舉劍就要砍。劉長大驚,「是我啊!師父!不是賊人!!」「我砍的就是你!!」

劉長熟練的躲開了太尉的襲擊,嘀咕道︰「師父,持劍砍皇帝,是違法的!」

韓信只覺得腦袋嗡嗡的,「你有要事,半夜來找我,我也認了,為什麼連門都不敲?!你阿母說的對!林中野豬!!林中野豬!!」韓信罵罵咧咧的,再次坐了下來,板著臉,臉色陰晴不定。

劉長直接坐在了他的身邊,長嘆了一聲,「師父啊出大事了。」

韓信一愣,「身毒人叛亂了?」

「不是,郡守上書彈劾諸侯王諸侯王上書彈劾郡守,郡守之間還相互上書彈劾

「你就是為了這個來找的我???」

「師父,目前各郡都有兵卒,諸侯王又被壓制的太慘,不說這個,就是說他們的權力,郡守一人把持著政,財,兵若是不想個辦法緩和矛盾,削弱他們,這些人早晚得打起來而且地方不合,會嚴重的阻礙我的諸多政策太合的話,廟堂里的大臣又坐不住。」

劉長撓了撓頭,「我實在是沒辦法了,都怪那曲逆侯,他逝世的太早,我也找不到人來想個對策,就想著您曾與曲逆侯多次打交道,而且也是在地方上作威作福的,在這方面頗有經驗您應該知道如何對付這些人吧?」

呂祿急忙抬起頭,看著天色,裝作什麼都沒有听到。

韓信的臉色很黑。

可他居然沒有將劉長趕出去,只是平靜的問道︰「你想讓我做什麼?」

「您是太尉,執掌天下軍政事務。」

「我想,這軍權還是要分割出來,不能交予地方長官之手,只要沒了軍權,他們就不能肆意妄為了無論是諸侯王還是郡守,而諸侯國設有太尉,郡里有郡尉我在想,若是將兵權月兌離出來,交予太尉,郡尉,縣尉直接

由您來指揮將軍隊的管轄,糧草物資的供應分割開來,讓幾種不同的權力相互制衡削弱地方之長的大權,收回廟堂,我只是想了點大概的,具體的做法,我還不太明確,就想听听您的想法」

韓信瞥了他一眼,「你想在一郡內設立三個兩千石?共同辦事?」

「還是師父看的通透,說來也差不多是這個思路。」

「不可,如此一來,會造成更嚴重的地方不合,還是郡內不合,一旦有戰事,各部配合不當,沒有統一指揮,壓根就無法阻擋敵人」

劉長長嘆了一聲,「那就沒有辦法了嗎?」「晁錯不是要搞那個刺史嗎?你為什麼不在這上頭想想辦法?」

「或許晁錯已經有了辦法呢。」

劉長一愣,隨即撫模著胡須,「我就怕這廝正迫不及待的密謀著要除掉諸侯王啊我去找他,他就以我的名義來肆意妄為這廝不是個良善的,認定了的事情,豁出命去也要做不怕死的大臣,太難管了」

「我知道了我明日就去找他來商談這件事。」

「不愧是師父啊!我什麼都沒說,就明白了我的心思,師父智謀無雙,陳平張良遠不如也!當初雲夢澤被抓,純屬失誤!壓根就不是您的正常水平!!」

「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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