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7章 另找他人

作者︰歷史系之狼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你要誅誰的族啊?」

呂後輕輕抿了一口茶水,抬起頭來,慢條斯理的詢問道。

「誰欺辱宗室就誅誰的族!」

「連四哥都被如此欺辱,那其余兄弟當如何呢?殺人者死!這是我阿父當初入關時擬定的規定!我不管是姓什麼的,都得遵守這鐵律!」

劉長確實是被氣到了,此刻面對阿母,也是一臉的倔強,完全不慫。

「阿母,這些人都是因為你的庇護,才敢如此無法無天的做事,公然謀殺其他夫人,何等猖狂啊!我非得好好出手整頓一番,否則她們就不明白當今到底是誰說了算的!阿母,你也休想要阻攔我了!我鐵了心要做的事情,誰也攔不住!您也攔不住我!我決不退縮!」

面對放出豪言壯語的劉長,呂後罵道︰「既然不怕,就別站在門口說,坐過來說話!」

「哦。」

劉長小心翼翼的坐在了呂後的面前,臉上依舊寫滿了不服氣。

「諸侯王雖然沒有了過去那般實權,可我還需要來鎮守四方,何況,他們都是我的兄弟,我雖然不是宗室里最年長的,但是我的名字里帶個長字,因此我也將他們當作自己的孩子來看待,怎能看著他們如此受辱呢?!諸侯王的家里不平穩,勢必會影響到天下的局勢!」

呂後不屑的瞥了他一眼,「也並非是每個王後都是這般。」

「怎麼不是?過去長沙王的王後誣告謀反,有梁王的王後嫉妒其余夫人,齊王的王後與其多次爭吵逼其不能歸,北庭王的王後屢次上書彈劾其良人,現在吳王的王後又是這般作為各個都是如此,跟晁錯一個樣!就知道禍害我大漢諸侯!」

呂後想了想,也沒有反駁劉長,只是說道︰「這件事,你交予呂祿或者呂產來操辦,就可以了。」

「我本是要交予張不疑去做的,可是張不疑還沒有回來。」

「我會吩咐他們的,讓他們秉公來操辦,你就莫要再提了,自家的事,不必鬧得沸沸揚揚的,放心吧,他們也不會偏袒,會整頓一二。」

呂後對自家人還是有點偏袒,但是這種程度的偏袒,劉長還是能忍受的,畢竟不能忍受也沒辦法,除非直接派人給她們揚了

母子兩人沉默了片刻,呂後方才又詢問道︰「張不疑還沒有回來嗎?」

「沒回來,說是要盯著晁錯一段時日這晁錯也是失心瘋了,整日要查辦諸侯王,沒有罪名就自己來編,無緣無故的就要干諸侯王說真的,要不是他非劉姓,我都想封他當個諸侯王,看他會不會自殺了。」

呂後緩緩仰起頭來,「說到底,晁錯對太子還是不夠看好啊。」

「他如此敵視諸侯,就是擔心他們將來會引發叛亂長啊,你倒是不在意,可是,諸侯國的疆域,實在是太龐大了實力更是強勁,哪怕是有一個對廟堂不順從,都對天下是巨大的浩劫晁錯看著諸侯國愈發壯大,應當是寢食難安了。」

劉長很是無奈,「我怎麼會不知他的想法呢?但是這個人的想法太極端了,難道就因為將來的事情,就要遏制當今各地的發展嗎?這些年來,我對諸侯王也做出了不少的限制,這種限制還會隨著時日的推移逐步加強,諸侯國將越來越小,現在不是忌憚內部的時候,正是要全力發展的機會,這個人若是不改正自己的想法,我是絕對不會讓他再次進入廟堂的!」

呂後若有所思的問道︰「你可曾想過將他派往梁國任相呢?」

「讓他當相??不行,我怕上任就把我五哥給抓嘍。」

「他不是做不出這樣的事情,隨意找個理由,就說我五哥謀反,然後上書將梁國變成梁郡」

呂後搖了搖頭,「其他諸侯國倒是有可能,但是梁國不會。」

「為什麼啊?」

「因為梁國有著特殊的使命,梁國從設立之初,就是為了庇護廟堂,阻攔諸侯,是廟堂最重要的門戶晁錯就是失心瘋了,也不會第一個拿梁國開刀,他越是要對付其他諸侯國,就越是要將梁國放到最後來對付,故而只要其余諸侯國還保持著強勢,梁國就無礙。」

劉長恍然大悟,頓時面露喜色,這些時日里,他也在為晁錯的事情而為難,阿母這麼一說,這梁國倒是他不錯的去處。

「那誰來接任他呢?這沛郡的大族可不好對付,晁錯是唯一將他們壓下去的狠人,誰能接替他呢?」

「張釋之。」

「好!那就這樣決定了,不過,還是等堪輿家那伙人設計好了,再讓晁錯去梁國吧,否則那些大族又該坐不住了」

「不至于,只要你做出隨時要調晁錯回去的模樣來,他們就不敢再惹事了。」

劉長只覺得自己的眼前頓時豁然開朗,他又急忙再次問出了自己所想不透的幾個問題,呂後也是認真的回答,經過阿母的點醒,劉長對很多事情都有了自己的決定,知道了該怎麼去辦。

「阿母燕國和代國之間出了點摩擦,勃那個豎子居然公然恐嚇燕王」

「燕王在北邊向來橫行霸道,他對你雖然忠誠,可是為人卻是肆無忌憚的,勃的做法很對,倒是幫著廟堂略微打壓了一下燕國,代國論實力與燕國應當持平,可架不住勃是你的親生兒子,有唐和夏作為後盾,燕王略微收斂些,這不是什麼壞事,當然,這兩人的關系不能鬧得太僵硬,燕國還是非常重要的,燕國有半島之地,領地一直與肅慎人接壤土地遼闊,堪輿家至今還不曾前往那邊,這次等堪輿家回來,可以讓他們往代燕轉一轉,越是這般嚴酷的地方,礦產便越是不少,燕國那麼大的領地,不知埋著多少寶物呢。」

「阿母黃老痴迷格學,常常鬧出人命來,甚至還有黃老主動想要進入尚方,這件事您覺得如何呢?」

「廟堂培養一個士子,也不容易,這件事你要讓安多注意,可以做實驗,但是不能以人命來填啊他們的想法很簡單,朝聞道,夕死可矣他們用這種方式來彰顯自己的追求,前赴後繼的,可這是不對的,不正確的,另外,尚方不是墨家的,無論是黃老,還是其他學派,若是在這方面有造詣,都可以派進去,不要怕他們會互相爭斗,內訌,尚方是個辦實事的地方,就是那趙綰,如今都是一副農夫的模樣,跟著眾人做事不必擔心多派入駐會導致內訌」

劉長認真的听著阿母的解釋,隨即咧嘴笑了起來,「阿母,我所建立的這盛世,有您的三分功勞!」

「怎麼才三分?」

「三分不少了,其余人一分,我六分。」

「你啊」

有近侍端來了各類的吃的,劉長狼吞虎咽的吃起了飯菜,呂後卻只是吃了很少的一點點,就吃不下去了,劉長見狀,直接伸出手就要搶她面前的飯,呂後一愣,急忙打掉了他的手。

「好大的膽子啊,這都偷到我頭上來了??」

「不是,我看阿母你也吃不下啊,不能浪費,這粒粒皆辛苦,我替你來吃了!」

「我還沒吃完呢!」

劉長眼睜睜的看著呂後將飯菜吃的一干二淨,長嘆了一聲。

「居然連半點都沒給我留下我阿父當初都知道給我留點肉」

「呵,你阿父當初那是吃的太急了,有肉掉在地上,舍不得丟,就留給你吃了」

「什麼?!我怎麼不知道?」

「你一天到晚就知道埋頭吃飯,見到肉一口吞,能知道什麼呢?」

「你小時候啊,可是蠢的不得了,看到什麼都往嘴里塞,躺在地上吃自己的腳,一吃能吃上一整天,拉都拉不開」

「無論是誰抱你,你都要上嘴啃人家,你長牙後沒多久,你阿父的臉上整日都是紅撲撲的,不是被你啃的就是被你打的」

「你大舅父很喜歡你,總是偷偷拿零嘴喂你,給你弄得白白胖胖的,我都抱不起來你二舅父知道你喜歡吃肉,就特意多養了些羊,每次都會特意從隴西等地買些肉最好的羊,就是讓你拿去吃的」

呂後緩緩說起了過去,劉長很是認真的听著。

臉上浮現出了一抹笑容。

「你現在還說賜,你比賜可能鬧騰的多,賜的所作所為,尚且不如你的萬分之一給你洗的衣裳,總是熬不住一個時辰就得髒,不是挨打就是在打人,整個長安都被你鬧得雞飛狗跳的,連帶著大臣家的孩子都被你帶歪,他們的阿母整日找我訴苦,說是孩子跟著你跑掉了你以為整日為弟弟道歉的就只有勃嗎?你大哥更甚,每當你去禍害別人的家,你大哥都要去為你請罪道歉,你前腳偷,他後腳補償,甚至都因為你變得身無分文,哭著來跟我借」

「我怎麼不知道啊??大哥還為我去賠錢?!」

「怎麼,你以為你是高皇帝的兒子就可以肆意去欺負那些大臣,開國大將就那麼好欺負?還不是你大哥整日給你擦你打的倒是開心,善後的事情沒想過吧?」

劉長撓了撓頭,「這還真的沒想過。」

「不過現在賜也不鬧騰了,徭役之後,這豎子的才能長進了不少,起碼知道如何與人相處了,先前他召集公羊學子們前往夏國,也是辦的不錯,就是學問有點差,還得董仲舒給他翻譯,這一點就不如我了,現在他大哥也愈發的強勢,安這個豎子吧,這段時日里,提升是越來越快,各方面的能力都有大長進啊,他那本書,問世之後,眾人都以對待聖賢的態度來對待他了。」

「這次稅賦的事情,他更是承擔了重任,做的居然還像模像樣的,他們都長大了啊。」

听著劉長的話,呂後笑了笑,「安本來就不差,只是年紀太小,閱歷不足,如今他的年紀越來越大,才能也就得以展現。」

「這很好啊,等安再成長一段時日,我不在了,你就可以將大事交給安,自己前往邊塞,安心做你一直都很想做的事情了。」

劉長臉上的笑容頓時凝固。

「阿母,休要胡說八道,就是要去邊塞,我也得帶上你一起去。」

「我今年已經八十有五,能活到這個歲數,還有什麼奢求呢?」

「八十五算什麼,阿母是能活到百歲的,別的不說,起碼要超過張蒼吧?你看他一百歲都沒事,還能上書跟我索要吃的呢!」

「你以為人人都是張蒼啊不過,這廝現在居然還能上書??」

「何止是上書啊,這廝還要搞數學呢,他過去整理的那個《九章算術》,據說如今又不滿意了,還要進行些修改何其可怕的一個人啊,欒布這些時日里還常常去拜訪他,讓他幫助自己阿母,我這個人是向來不信鬼神的,可是我現在都在想,這廝當初是不是真的偷吃了始皇帝的藥?」

「就我今日說的,您必須要給出一個說法!」

「我年紀已經很大了,受不起這般的奔波,今日必須要辦成了,我才能回去!」

劉敬如今七十有余,因為欒布遲遲不能通過自己的稅賦方案,這人一怒之下,直接就坐在了欒布的身邊,做出一副欒布不退讓自己就絕對不回去的模樣來。

欒布平靜的說道︰「劉公啊,您這家產稅我是絕對不能通過的,天下哪有這樣的稅法?令人計算家產,家產超過一定額度就要上繳稅賦?這不合理我能理解您的初衷,您是為了多遏制那些豪族,可是您制定的稅率也太高了,這不是收稅,這是吵架,誰的家產多了就抄誰的家?我大漢是以仁德來治理天下的,豈能做這般強盜的勾當呢?這樣的行為,會對大漢的商業起到極為嚴重的破壞就是要制定這樣的稅法,稅率也不能這麼嚇人啊」

劉敬卻不服氣,「廟堂本來就是要平衡地方,沒什麼不合理的,壓制那些家產多的人,拿來救濟那些貧苦百姓,這不是很合理嗎?對天下的富裕人家,按著財產來征收財產稅,徹查這些人的家產否則天下的錢財都集中到那些商賈和大族的手里了,我料定,這麼一推行,各地的豪族都要隱瞞家產,我們就可以用這樣的罪名直接抄了他們的家!」

「賈公的上奏,您也是看到了,國庫沒有錢,當取之與民,怎麼,不取那些富戶的,還要取那些黔首的不成?!」

欒布深吸了一口氣,合著您就是為了抄家是吧??

「劉公啊,當下廟堂無論是往陸還是往海,都需要大量的商賈,您這樣的稅率,會使大漢的諸多政策極為艱難」

「那就調整稅率!反正我今日在此處,咳咳」

劉敬咳嗽了起來,有些疲憊的說道︰「我這般年紀,整日在這里奔波,都已經來了五次,您卻不肯答應,這是什麼道理呢?非要將我累殺在道路上嗎?!」

欒布沉默了下來,就在他不知該如何開口的時候,一人緩緩走進了屋內。

兩個年輕後生扶著那人,小心翼翼的走進了內屋,來人正是北平侯張蒼。

看到此人,劉敬眼里閃過一絲驚訝,急忙起身行禮。

張蒼笑呵呵的看著他,「劉生啊你怎麼在這里啊?」

劉敬一愣,盡管臉色有些不悅,卻還是回答道︰「回張公,是來找欒相商談一些大事的。」

「哎,後生可畏啊,你們這些後生,如今都已經成為了廟堂的中流砥柱,我今日也是來找欒布的,既然你先來,那我就先回去,晚點再來不打擾你們這些後生了。」

劉敬的臉色當真是一言難盡。

你才是後生呢,我孫子都太學畢業了!

可這番話畢竟還是沒能說出來,畢竟如今的張蒼,人瑞里的人瑞,別說只是稱自己為後生,就是吐自己口水,又能如何?

劉敬很是干脆,「不必,我還是下次再來,你們先談著」

「你且別走你幾次來找欒布,你說的,我也知道了,你這個財產稅,我覺得大有搞頭,這樣吧,你直接上書給我,我幫你看看,也算是把把關,如何啊?」

「如此,便多謝張公了」

「與我客氣什麼呢,能幫得上你們這些後生,老夫心里很是開心啊!你去吧!」

劉敬黑著臉,從相府離開。

欒布苦笑著走上前來,「張相,還好有您,否則這人我是真的沒辦法,又不能驅趕他離開,廟堂以年長者來擔任國相,果真不是沒有道理的。」

「你還是太稚女敕了,下次遇到這種事情啊,你就直接去將劉恆他們請過來,讓他們自己商談就好,等他們談不下去了,自然就會離開了,何必親自出面拒絕呢?」

「張相說的是,張相這次來找我,不知是有什麼事情呢?」

在兩人的扶持下,張蒼坐在了上位,看著站在一旁的欒布,他長嘆了一聲,隨即說道︰「我想讓你幫我找幾個人,校正一下我的書我的眼神已經有些不好了,身體也很差,盡管想的清楚,可寫不了多久,我的兒子們都是很庸碌的人,幫不了我,我的弟子又很忙碌,想從你這里借幾個能人來,幫著我修訂一二」

「是張相的那部數學著作吧?何必找他人相助呢?直接找陛下不就好了?」

張蒼低聲抱怨道︰「呵,這豎子若是來了,那還是我的著作嗎?」

「張相說什麼?」

「哦,我是說陛下太忙碌,當以國事為重,還是另找他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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