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很幸運。派德大人想知道你主的來意,以及那個所謂的大貴族!」
騎士抬手向後一招,立馬就有騎兵翻身下馬,快步靠近皮克身前。
「那真是榮幸,不是幸運。我們的賬,得等以後算了。」
皮克撿起了地上的戰錘,上前遞給了馬上的騎士。
抬起的面龐嘴角,勾勒起一道嘲諷般的弧度。
「如果你的價值並不高昂,那麼很快你就能和你的兄弟們見面了。」
騎士絲毫沒有動怒,只是漠然的接過了戰錘,而後視線移到了剛剛的騎兵身上︰「把他綁起來!帶走!」
「是!」
接受到命令的騎兵反手從腰囊間掏出一捆麻繩,快走幾步就準備將皮克綁起來。
「等等!你們想帶頭去哪里!」
這時,皮克身後,有忠心的手下站了出來。
腰間抽出半截的短劍上,映射著一張驚怒交加的潦草臉龐。
與此同時,還有三人身影齊齊抽出半截鋒芒,邁出步伐圍上自家的首領。
他們這些人,是從皮克崛起到落難後,都一直跟隨過來的,忠心程度自然不會低。
在皮克沒有事先吩咐的情況下。
即使面對的是一支騎士率領的騎兵,他們也想著自家首領的安危,想著帶皮克博一把沖出圍捕。
在這四人站出後,門檻後方的剩余隊伍成員,也大多都是面帶遲疑或是猶豫的靠了過來。
當然,也有原地不動者,不過只佔據了少數。
場上的氣氛頓時緊張來起來。
剛剛拿出繩索的騎兵,更是徑直丟下繩子,後退三步將手掌搭在了腰間的劍柄上。
看得皮克身旁的手下,緊張的抽出了剩下半截鋒芒。
「大人?」
騎兵頭盔下的冷峻面孔充斥著警惕與殺意。
搭在劍柄上的掌指逐漸合攏握住劍柄,抽出一截冷色劍鋒,只待自家首領下達屠戮的命令
騎士沒有說話,只是偏頭看向了那些護衛著皮克的手下。
覆甲的手掌慢慢抬起,肅殺之氣隨之彌漫全場!
「等等,我這些手下只是關心我的安危而已,並不是想要和您起什麼不必要的誤會。」
皮克像是後知後覺般,止住了即將發生的殺戮。
他側過身,目光掃過門檻附近的所有成員。
將那幾個最先站出來以及站的位置最近的手下,一一記了下來。
繼而扭頭道︰「我想,像您這樣的騎士大人,應該不會和我們這些鄉巴佬見識吧?」
「呵!真是無聊的行為。你們留下三個人,看住這些雜碎。」
「只要他們敢離開郁金香,做什麼不好的事情,就聯絡村子里的衛兵,滅了他們!」
騎士冷眼掃過皮克身後的眾人,視線復挪到皮克身上︰「你還有什麼把戲?」
「我可沒耍什麼把戲,大人。你們老老實實的待在這里,不要出去,等我回來。」
皮克聳聳肩,抬手從懷中掏出一個沉甸甸的錢袋,丟給了身後親信。
然後,他快步靠近剛剛的騎兵。
伸出了雙手︰「我想我們可以出發了,這里距離卡茨的城堡可不近,不要讓那位大人等不耐煩了。」
「綁起來。」騎士不耐煩的催促著騎兵的動作。
很快,拇指粗細的繩索就將皮克綁的結結實實。
在一個騎兵的押送下,上了一匹空出來的馬匹,隨著騎士離開了郁金香。
為數八人的騎兵隊伍,在大道上踏起轟鳴蹄聲,越來越遠。
目送自家首領離去的兩邊留守隊伍,大眼瞪小眼一會後,便各自分開了。
在沒有命令的情況下,雙方都沒有絲毫起沖突的打算。
皮克一方的手下,徑直回到了房間內。
而士卒一方,則是拐出了郁金香,不見蹤影。
不過大概率是去調遣衛兵過來幫忙湊人頭了。
在雙方都散場後,郁金香院子外窺視的兩個人影。
也隨著散去的人群,離開了郁金香附近的區域。一路向村子偏僻的方向跑去。
——————————
「頭,為什麼您不直接去找那個什麼來著,哦對,角牛。他不是說要談什麼一筆大生意麼?」
一處門窗合掩的屋子內,忽然響起了一道男聲。
忽然響起的疑問聲,如同擊墜在鏡水上的石子,蕩開了一連串的漣漪。
一道道帶著各式意味的視線,自屋內的各個方向投來。
但出聲的男子恍若未覺,繼續道︰「那家伙不是你的熟人麼?」
「熟是熟,但那是六年前的事情了。」
屋子中央的一張方桌上,一位留著濃密胡須的大漢,睜開了雙目。
冷漠的視線先是掃過屋內這二十來號人,最後落在了出聲詢問的男子身上。
「小六不是已經去放哨了,一有什麼情況就會回報,你急什麼?做生意是急不來的。」
「生意?我這是要和他講生意的樣子麼?!老子是要和他算賬!」
男子冷笑的指向了屋子一角,牆角處正依靠著一個捂著月復部青年。
這位面色蒼白的青年,正是先前挨了皮克一腳的酒館探子。
「頭,他打了我們的人,這還有做生意的可能麼?我們又不是紅狗那幫人,不在乎自家手下。」
「你說什麼?!」
方桌對面,立馬有人被這句話激怒,登時就蹦了起來。
「說的就是你們,總拿自己人當炮灰,我呸!」
男子絲毫不懼的吐了口唾沫,眼神中滿是鄙視。
「好了,紅狗怎麼行事是他們的事情,你閉嘴。」
眼看沖突就要爆發,方桌上的絡腮胡漢子抬手止住了沖突。
冷厲的視線先是壓服了剛剛的男子後,便投向了方桌對面的另一群人。
那是卡茨盜匪團的一支,名為紅狗勢力的盜匪成員。
「紅狗那家伙呢?不會娶了一個老婆後,就沒有搏殺的勇氣了吧?」
「我們頭說了。角牛的能力是厲害,但他的生意未必是什麼好事。」
「他上次不就是做了筆大買賣,把自己的兄弟給埋光了?」
紅狗盜匪團的頭目,狠狠的瞪了眼剛剛嘲諷他們的男子。
繼續道︰「真要談什麼買賣,就等角牛解決了那位大人的敵視後,再說吧。」
「紅狗那家伙,還真是想的明白。」絡腮胡搖搖頭,閉目不再言語。
屋子內,隨之陷入了一片沉寂,直到兩道急促腳步的響起。
忽然響起的兩道急促步伐聲,正極快的向這里靠近。
靠近合掩木窗的一人,立馬掀開了窗板向外看去。
稍息後,他確定了來者身份的,回身點頭示意。
守在門口處的另一人,旋即將門扉上的卡插抽了出來。
木質卡插一落地,門扉就被一只手推了開來。
隨後鑽入了兩道身影,正是之前在郁金香外窺視的那兩人。
「小六,怎麼樣了?」方桌上,絡腮胡睜眼看向入門的二人。
「頭,有情況。剛剛郁金香來了一隊騎兵,堵住了酒館門口。」
「我離的遠,只能憑借著盔甲模樣認人,不過帶隊的應該是那位軍士長。」
兩道身影中,當即就有一人回報。
他就是絡腮胡口中的小六,胡子盜匪團的一員。
「他們打起來了?」
先前多次開口的男子,此時也忍不住出聲,聲腔中帶著一絲幸災樂禍。
「沒沒有。打了我們人的那個角牛,自己出來和軍士長交涉了。」
「交涉途中,軍士長還擲了一錘子在角牛腳前,然後也不清楚說了什麼,他就被綁起來,帶到馬上去了。」
「而且角牛帶的那些人,也沒有離開郁金香,而是進了酒館。軍士似乎還留下了三個騎兵,看管他們。」
「沒有直接打起來麼?看來角牛還真是有準備的啊。」
絡腮胡低頭思索著。
皮克在卡茨境內興風作浪時,他與其也有多次合伙,進行劫掠。
彼此之間的關系還算不錯,所以他對當年的事情知道的不少。
簡單來說,皮克六年前截殺的那隊商人,其背後的貨主就是那位軍士長。
當時的軍士長,似乎是因為不想被效忠領主發現他在挖卡茨的牆角。
便在商隊上明里暗里做了很多措施。
例如為商隊雇佣了不少護衛,還安插了自家佷子隨隊。
可以說是,做好了相當的準備。
若是最初時期,山頭林立的盜匪團,自然是不會向這樣的刺蝟動手。
但那時正值匪禍巔峰,自身發展到極致的角牛,又是作為卡茨三匪團內最大的一支。
在動手時,完全沒有去調查商隊底細的想法。
只是查清楚商隊運輸的物品很珍貴後,便勾結沿途酒館與村民眼線,對商隊進行了跟蹤。
確定了他們的目標地後,更是出境在商隊必經之路設下埋伏。
這場蓄謀已久的伏殺自然是大獲全勝,安插在商隊內的腳夫與向導一一反水。
讓角牛只損失了一部分人手,就拿下了這筆豐厚的戰獲。
但也是因為這般的順利,導致了角牛崩滅。
軍士長安插在商隊內的佷子,完全沒起到作用,就突兀死在了一支流箭之下。
絲毫不知道這支商隊底細的角牛,歡天喜地的拿著劫掠的物資,去卡茨四周販賣。
這樣的情況自然引來了軍士長的注意。
在查清楚事情的全部後,暴怒的軍士長,直接拿出全部力氣,對角牛盜匪團設下了殺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