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古之末,紀元崩塌,在諸位彼岸的暗中推動下到來,她們需要一個全新的紀元來印證,眼下的天帝與紀元,已然成了阻礙。
昊天上帝種下神樹,以東皇太一與己身之血灌既,終究在紀元破滅到來後‘煙消雲散’。
「天帝,雖是紀元象征,執掌九重天,可也相當危險,紀元破滅幾乎便是寂滅。」
李昱搖搖頭,此界天帝可真是高危職業,當了的都沒什麼好下場。
歷代也只有昊天上帝憑借秘法自殘心靈斬斷境界與過往苟活下來;玄天上帝還是因為需要維持紀元存在,才默許她化成了光陰刀,否則也逃不過墜隕之命。
隱隱的,在那紀元破滅之時,有一束微不可察的目光亮起,充滿了混亂與邪異,似若無序與失智的象征。
「收束過往,將我之烙印延展至太古開天闢地之初,待到他我一統疆域踏足傳說,人道統天大勢已成,便可凝聚道果雛形。」
她一念間便有股股氣泡升騰而起,照見一個個不同的未來,勾勒人道天堂與眾生聖土,彼時傳說未醒、大神通者不現,彼岸未歸,無人可阻。
那光陰大河滔滔,李昱跨越太古末年的紀元崩塌,自最後的時代延伸向洪荒年間,見證了紀元破滅,天帝隕落,也見到了中央天帝黃老君所在的歲月,見到一株最初的大道之樹。
它形如桃木,枝葉繁茂,貫通諸道,遮攏著一尊古老帝君,與道尊有玄之又玄的關聯。
「道尊推動末劫到來,為的便是徹底滅掉所留的痕跡與造物,若再往前追朔,她的烙印也只會是空。」
李昱回眸,莫名向未來點出了一指,一縷金霞貫中古而過,奔向當世。
那位與佛祖不同,是真正功成躍出的存在,所留截天七劍亦是玄妙超然,佛祖卻因建木果實之故陷入了進退兩難之局,所留的烙印痕跡尚可被觀測,乃至被做減求空的衍生物,無上真佛頂替。
念及無上真佛,此者與她的部分理念也很相似,可收攝佔據,某種方面而言也算是相助盟友。
這一節點也被她留下了烙印,見證黃老君的崛起與落幕,在一道道光影的糾纏中,她抵達了太古之初,此時生靈,凡誕生者皆為傳說。
同時間,三十三天外,靈草仙泉遍地的神仙之境。
普普通通的兜率宮內,道裝老者還在看著八卦爐。
穿著金色道袍與銀色道袍的兩名童子,侍立旁邊,或鼓動風助火,或擅動蒲扇,分明有著傳說級的實力,可卻在此時露出了汗流浹背之態,甚是古怪。
「太古之初,開天闢地,足矣。」
太上有感,緩緩睜開眼楮,平澹無波,照見過去種種,未來幕幕,在那遙遠的節點內,靈寶天尊的身影赫然也發生了變化,完成了接替。
金角銀角兩位童子聞言一驚,大老爺所言,當今恐怕也只有一位人皇能對的上號了,那位大人物竟前往了太古開天闢地時,不知意欲何為。
與此同時,當世節點,北周陪京。
飛雁山,地仙湖。
湖泊位于山中,連綿幾百里,傳聞是太古末年兩位仙人交手造成,煙濤浩淼,景色秀麗,此湖有天生冰眼,將核心區域凍結成萬載寒冰。實屬罕見,
「聖上明鑒,此湖的確是昔年仙人交手所留,涉及到了中古,乃至上古的隱秘,我曹家也是因此而發跡,但可惜至今也不曾真正看明白,挖掘通透。」
曹家家主側身引上前,手中握著一根紫色雷霆凝聚的長尺,乃是信物,為地仙遺蛻所得。
另一人漠然不語,淵渟岳峙,劍眉星目,高鼻薄唇,容貌俊美,雙眸平靜寧和,成熟而冷酷。
所謂仙人交手,李昱自然明白是怎麼回事,真武大帝所留寶藏就在那口泉眼深處,上代雷神傳人臻至地仙,與另一位冰魄地仙在此生死大戰,爭奪進入門戶的機會,最終到雙雙坐化之時也未能打開,徒留身家與遺憾。
此地對他有用之物也不少,兩具地仙遺蛻,以及大道之樹承載的截天七劍;自己參透倒也能送給賢弟,免得他日後來闖自己嫡系家門。
「請聖上移駕。」
曹家家主開口,引路至了冰層深處,浮現初一間冰屑彌漫成霧的斗室。
室中有一個看不見底部的泉眼,里面浸泡著兩具尸體,都是高冠古袍、大袖飄飄的模樣。有濃厚的中古特色,而非太古。
他們肉身不朽,皮膚輕輕鼓蕩。仿佛還在吐納著冰流,呼吸著元氣,一個周身毛孔隱約竄出紫色雷光,一個眉須皮膚皆呈現冰晶之狀,雙目緊閉,生機全無,靠冰眼維持著力量的不消散。
這便是中古遺留下的兩大地仙遺蛻,昔年皆強橫無邊,如今卻是成了曹家崛起的依仗。
「地仙遺蛻,用以合神靈身甚是不錯,亦可煉做身外化身。」
李昱微微頷首,露出滿意之色。
「陛下滿意便好,臣等正欲敬獻,唯恐不符聖心,故請陛下一觀。」
曹家家主面上做笑,心中一痛,這可是傳說中的地仙遺蛻啊,哪怕是法身來襲也可庇護他們曹家無恙的最強底蘊,但今日為了打動聖上,鞏固自家地位,也是不得不付出。
畢竟能打動一尊當世地仙的,也唯有此二者了,如今的周皇可不是法身人仙!
「難為曹卿家有此心了,朕甚慰,素聞曹家有兩位後起之秀,曹娥與曹獻之,可引入長樂,草原之事,你自可與高騰相商。」
李昱滿意,腰間人皇劍一震,便有金霞將兩具地仙遺蛻卷起吞納,他又抬手一點,頂在曹家家主眉心,散溢開重重聖德水波。
此為一頁金書,記載了部分人皇寶典,遠遠超出了曹家所修持的法門,是為絕世神功。
「臣,謝陛下傳法,隆恩浩蕩,曹家時代相報不辭。」
曹家家主激動不已,連忙行禮拜謝,心中有喜,從此搭上了高氏的船,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以兩具難以利用的地仙遺蛻換取看得見模得著的好處與前景,自然是值得的,曹娥與曹獻之得到好處,家族得到神功寶典,草原的資源亦可瓜分,還有浩大的前景,似乎已然可見未來的繁榮了。
《天阿降臨》
「朕觀此地之下另有殘痕,為兩位地仙交手所留。」
李昱目中泛起赤輝,望穿泉眼見到了一片廢墟。
真武密藏便在其中。
「臣薄軀孱弱,未至法身,同行恐怕拖累聖上,在此等候便好。」
曹家家主很上道,心中有一動便明白了是何意,當即推至一旁,一副護法看門的模樣。
李昱眉宇舒展,點了點頭便負手踏入了冰眼深處,一層層帷幕擦身而過,蔓延擴散,眼前水波蕩漾,將重重殿閣自塵封的歲月中揭露而出。
半空有冷月,四野恢弘蒼涼,但到處都是斷壁殘桓,猶如被人破壞過,唯中央黑色大殿屹立,水光浮沉,安然無恙。
「神兵碎片,但無用。」
他目光掃過,冰層深處正分散著一些碎片。失去了力量散發完寒意的碎片,是碎掉的神兵,神異盡消。
穴竅天地映照,腳下人道天堂擴張洗滌,聖德水光,薪火金燈齊現,將身軀托舉向前,直接來到了最深處的門戶外。
真武大帝留下秘藏也有三十萬年,但被開掘出的兩處秘藏不超過五千年,集中在近古,是因魔佛亂世後,天地大變,真武大帝的封禁被大幅度削弱,法身與外景方才得入。
同時間,人皇劍一亮,內里自過去飛出一縷金霞,將這扇大門開啟,分毫不影響其他禁制,就仿佛是此門自行開啟一般自然。
雖無真武大帝的禁法,但有真正的‘天意’。
天意即是注定,大勢所向無往而不利。
門戶之後,有一橫兩豎三張桉幾,上首桉幾擺放著一株小樹,有三根枝椏,九片綠葉,生機內斂,光芒蘊含,彌漫著大道氣息,正是截天七劍第五式,‘道傳寰宇’的承載物品。
「大道之樹,截天七劍亦有用處。」
他手中澹金長劍一揮,頓時朦朧氤氳籠罩,將諸般禁法與威脅抹去。
同時間,原本早已寂滅的地仙遺蛻,那位曾經的雷神傳人卻是發生異變,身軀止不住的顫動,煥發雷芒,雙眼激射,像是要低吼。
但李昱察覺的更快,一手探入劍身內,重重穴竅天地相合,宛如‘人道諸天’般傾軋而至,將那遺蛻打得倒翻橫飛,電芒熄滅,雷光爆碎。
萬盞金燈環繞,組成眾生法陣,將其鎮壓煉化,抹滅了殘余的執念。
「生前都不敵,死後也想作亂。」
他手臂收回,渾不在意的望向了其他兩副桉幾,第二張上擺放著三件物品,皆是用青色玉匣封著,分別是大日焰心、冰眼晶魄與破空符。
右邊桉幾第一件物品是金黃與朱紅交雜的葫蘆,內有珍貴丹藥,是為玄冥造化丹,上古神丹,有肉白骨之效,還能延壽近萬年,即使如今天地大變,亦能延壽兩百年以上,可用于拉攏收攏諸門派、世家人心。
純陽宗的沖和道人,便是很合適的對象。
第二件物品依然封禁于玉匣,乃一口寶劍,色玄身重,天然裂紋處處,似乎龜殼所煉。
他將之悉數收起,在此參悟起大道之樹來,要修持截天七劍,心神交感下道傳寰宇的真意登時顯露,凝聚成一幕幕異象與畫面激蕩在心靈大海中。
浩瀚宇宙在呈現,群星閃爍,日月爭輝,重重宇宙結構組成衍生,填充著無邊無際幽暗。
大道之樹搖曳,一片綠葉放大,衍生天圓地方,金烏玉兔,小千世界如同泡沫,凸起在周圍虛空。
一個個不同的宇宙在枝葉與主干間浮現,劍光乍起。順著主干,流入枝椏,分化無數射入每一片綠葉,每一重宇宙,每一方天地,無有不至!
截天七劍第五式,道傳寰宇!
李昱閉目參悟,在此盤坐了七日方才復蘇,手中大道樹輕輕搖動,歸于沉寂。
這是真正的道果級存在,道尊所留,其所開創的法門自有高深莫測之能。
他徐徐起身,此來收獲兩具地仙遺蛻,還有截天七劍之一,可謂功行圓滿。
冰眼之上,曹家家主還在正襟危坐的守護,直到一縷熟悉的聲音響起,他方才回頭觀望,卻已然不見了聖上蹤影。
「不愧是中原此代第一位證得地仙的存在,果然神龍見首不見尾。」
他也只得感慨,旋即便找到了無妄地仙曹娥與曹獻之,命他們前往長樂,自有機遇在。
曹娥自是欣喜,反倒是曹獻之目光有些閃爍,他暗地里還有各身份,是為六道輪回空間內仙跡組織的成員,清源妙道真君。
該不會是當今周皇察覺到了什麼‧‧‧
他心中有猜疑,為保完全還是在離開後往仙跡內留下了消息,以防不測。
而在長樂皇宮內,李昱掌托大道樹,再度進入了參悟中,修持截天七劍。
漸漸的,外界步入了一段平和歲月,北周遲遲未有所動,不但沒有讓南晉世家們放松,反倒讓他們愈發緊張了起來。
平靜,不代表泯滅,也許會是可怕風暴的前兆。
直到一月後,有金燈高懸,噴涌赤焰,普照長樂上空,吸引了無數強者的目光,再度風起雲涌。
「道傳寰宇,亦有獨到之處,而今參悟有成,該南下統御大晉了。」
李昱復蘇,眸光內演繹出無數分化的人道火光,每一束火光內都有一座人道天堂,容納芸芸眾生,眾生心內亦蘊火光,交相輝映,無窮盡也。
轟隆!
在此觸動下,赫然有劍光分化萬千,斬入了穴竅中,開天闢地,塑造人道世界,立下第十八處完善的穴竅宇宙。
地仙之路修行漫長,是因要開闢滿周身所有穴竅天地,但相較而言,他是沒有門檻的,猶如天意順路再起,資源不缺,又有草原與大周的眾生力加持,自然修行極快,所謂的視角、認知、心靈等關隘早已被打碎。
曾!
人皇劍長鳴,斬碎虛空,憑借著冥冥中的聯系找到黑皇所在,洗劍閣內,孟奇正與一眾同伴交談,大黑狗卻是豎起了耳朵。
「下一次輪回任務開始時,將這些器物放置在世界內,引導他去找尋,過程莫要一帆風順,需得磨礪。」
李昱的聲音在它心頭響起,並有一盞金燈燃起,內托三張桉幾、大道之樹等赫然在列。
「黑心古還真是會折騰人。」
黑皇滴咕著,開始打量起有什麼好東西。
卻不曾發覺,冥冥之中又有因果線被牽連了過來,嫁接在了‘黑鍋象征’上。
這事,是它‘干的’。
「傳朕旨意,揮師南下,直取大晉,降者,既往不咎。」
長樂皇宮內,李昱下達法旨,繼北伐草原後,將南統大晉。
這一次,他沒有昭告檄文,而是循王道之理宣告,給予南晉選擇的時間,一旦落下,便是雷霆之勢蕩平一切阻礙。
一時間,天下震動,所有人都知道了此事,南晉內嘩然不止,各大世家還未開戰便陷入了內部的激烈討論中。
無形的壓抑感籠罩整個晉朝,似有連綿烏雲鋪展,沉沉壓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