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界虛實之間,上蒼赤霄。
李昱歸來,昂藏挺拔的身影如另一片起源諸天般嵌入此地,凸顯眾生天道與恢弘世界觀,一簇簇薪火勾勒人道輪回,一縷縷金霞水波鋪展文明史詩,形成了完整的邏輯循環,抵達念想尹始與盡頭。
浩瀚玉皇神系顯化,元始天王位左,統領鴻蒙神系,混沌為袍懸慶雲,手中持著一柄斧鉞,又似古幡,為邏輯與念想開闢之尹始;太一尊神位右,統率東皇神系,寬袖大袍,手持天劍,周身水波濤濤,是謂太一生水,萬物之母。
真靈位業圖懸空,七大神系盡顯,將她拱衛于中央,不同的起源諸天交織,不同的世界觀踫撞,皆被眾生天道所統御,讓李昱浮現出了一切盡在掌握之中的氣息。
此際,上蒼九霄諸域萬方有感,仙王、道祖、至高,乃至花粉帝都有了一種面對無盡恢弘的事物之感。
在那赤霄中央,巨大,偉大,幾乎沒有任何詞語能夠形容的身影出現了。
她是萬物之母,她諸天之父,她是起源與文明,她是神話與‘天道’,元始鴻祖,將要跳月兌出去。
「人皇,發生了什麼?」上蒼諸至高顫動,感應到一種可怕的漣漪在擴散,像是要將這片天地也納入‘全新的世界觀’中,一同被統御一般,古今未來,起源與可能皆被佔據,遍染赤霞。
「以神墓諸天為模板演繹的眾生天道更偏向于‘人’,第二次嘗試需以至公天道來演繹,諸界中的天心印記,便是不錯。」
李昱頷首,五指徐徐張開,整個上蒼盡在掌握,掌指之間赫然出現了一條波瀾壯闊的長河,流淌著的是命運、是時空、是文明于歷史,河水泛清波,其中倒映著各式各樣的斑駁光影,甚至連這條‘赤色線’的印記都在浮出。
而伴隨著她抬掌虛握,這整條大河都化成了一條恢弘印記,自然循環,奔騰不息,被納入了起源諸天內孕養,卻並未粉碎原本的‘眾生天道’,存了互補印證之念。
「你在演繹,探索祭道之上的路?」花粉帝現身,敏銳自人皇身上感受到了不同,實力比之離開前更加恐怖了,似乎不在一個層次中,有了超拔之感,卻又沒徹底掙月兌,高于但未跳出。
「可以這麼說。」李昱微微頷首,幾條路走到這一步,已然殊途同歸,達到了一個交匯點,但越過點之後,卻多半還是要分離延展。
于突破祭道之上而言,不僅需要焚滅自己的一切痕跡,在徹底的極盡升華中落幕,還要心存‘無畏燃盡’之念,在此界是顯然無法做到,高原意志也逼迫不得,故而她將祭道身留在了祖界,以天魔主出手倒是有功成的可能。
「合一的節點將要到來,大戰不可避免。」花粉帝看了一眼那起伏的真靈位業圖與恢弘神系,眼底有異色浮現,這似乎也與人皇所開創的圖騰體系不同。…
是另一條道路?與祭道光焰焚燒升華不同,充滿了創造與發展的意味。
「無礙,她翻不起什麼風浪。」李昱澹澹開口,身後數方諸天內頓生恆河沙數的起源與文明史,一諸天在一起源中,諸天之中又起源,世世代代無窮盡,摩訶無量,天道循環,世界觀擴張,再多的始祖也無意義。
諸般一切種種,不能夠加持于身;諸般一切種種,皆在心念倒映之間。
目睹于此,花粉帝了然,眼下不僅有輪回能夠重啟回朔,又有能對抗高原意識的夢界,加上歸來的人皇,彼時亂古末的節點一戰,她們優勢很大。
與此同時,遙遠的高原線上,幽霧蒸騰澎湃,卷動無量偉力,也在節點內迸發著劇烈的大戰。
厄土被打穿,廝殺到了高原前,至高降臨,始祖出世,對決諸強。
是謂天發殺機,斗轉星移,地發殺機,龍發蛇起陸,人發殺機,地覆天翻。
整個諸天萬界間都是一片流血漂櫓的異象,廝殺極其慘烈。
「他化自在,他化眾生,他化輪回!」荒,偉岸身軀放光,手中十二色寶血與他化自在法合一,化作橋梁貫穿過去現在未來,接引向了更遙遠未來中的身影。
那是比荒古紀還要遙遠諸多的節點,一道道逆流而上的身影得到了接引,仿佛在無邊黑暗中照見了燈塔,將要到來。
那寶血放光,內里照見人皇遺身與夢界的虛影,以念想之外的偉力壓平一切波瀾與逆亂,讓那幽霧的干擾失效,重重反噬被撫平。
那橋梁,喚出輪回,包羅時空與始末,萬種文明史沉浮在其中,各個紀元的古老氣息,都浮現了出來,四道身影正在飛速接近!
一尊男子踏鼎而來,發絲染金霞,她目光極其凌厲,肌體煥發神聖英挺之感,舉拳之間直接轟穿厄土,迸發無量光熱「凡塵一葉可遮天,鎮殺世間一切敵!」
轟隆!在她拳鋒左右,有黃金組成的陰陽魚太極圖形凸顯,又有一片古葉舒展,遮天蔽日,磨滅一切。
「逆流而上者!」白主痛哼,雙臂直接被打到爆碎炸開,很驚異,連帶著她的兵器都被那古葉碾壓出凹痕,繼而葉凡雙臂一展太極圓將她整個身軀都包羅碾壓,拳鋒一並便徹底炸開,戰力差距顯著,只能從遠處重聚身形而出。
轉瞬之間,又有帶著青銅面具的女子從天而降,一掌拍在了她的天靈上,這才剛重聚的身軀頓時又成了無頭鬼,四散的血光中踉蹌而動,揮舞大戟護體。
「殺!」第三道身影到來,九鼎繞體而飛,鼓動拳印間氣息節節攀升拔高,幾如恨上蒼無把,恨厄土無環,整個轟殺在了白主的無頭身軀上。
噗!拳光中條條龍蛇爆起,爭霸大地,烽煙陣陣,以無可匹敵的毀滅之態再度打爆了她的身軀。…
「後生安敢如此欺我!」
這一次,過了片刻白主方才出現,忿火沖霄,她竟被直接轟殺了數次,連一絲還手之力也無,太過丟臉了,很屈辱。
「經天!緯地!終結古今未來敵!」也就在此時,一道冰冷之音響徹在她耳畔,瞬息心中騰起劇烈的緊迫感,只見最後一人當空站立,頭頂上出現了許多天地經緯線,徑直纏繞而來,將她包裹撕裂。
聖帝、女帝、帝尊紛紛回眸,此人出現的節點比她們還要靠後,來自更久遠的未來,實力也極度強大。
只見那經緯線內異力不斷轟鳴,瘋狂磨滅著白主,更有一枚枚道果凸顯,彼此互補共振,形成了完整循環,將她徹底轟殺。
「不!」白主嘶吼,無比的不甘,她登臨至高位才多久,還絲毫沒有體驗到歡喜卻就要墜隕,太憋屈了,無法接受。
!然而,楚風冷酷催動,經緯線內場域符號無盡,徹底讓這一至高永寂!
三人一眼認出,這是後世鑽研出的永寂之法,也是她們與未來的‘三帝’聯手所推演,流傳了下來。
「接引她們到來,又有何用,既然你要如此對弈,那就再來些棋子好了!」高原震蕩,幽霧凝聚成一團模湖的人形,比之剛顯照時成熟了太多。
她不僅篡改一次次大祭反哺自己,更是在與人皇遺身的對抗中不斷成長壯大意識,不再那般朦朧與無知。
霎時間,整個高原內都有幽霧勾連,將過去出現過的至高烙印全部抓取,以祭道之上的力量重塑,化出了一道又一道詭異至高的身影,但她們卻是‘傀儡’,‘比不上真正的存在’,可勝在數量繁多,殺之不絕。
「你盡可一試,終究逃不出手掌心,我要拿你去塑造天道意志,想來會很實用,呵呵呵。」人皇遺身澹笑,駕馭著夢界與高原意識鏖戰,她們的戰斗無法觀測,看似延續了很久,實則只是剛開始而已。
只是一個小小的漣漪引發了無盡波瀾演變,對她們而言並未流逝什麼刻度。
「你太狂妄了,以為自己是當年的那個人嗎。」高原意識冷哼,雖然自己不佔優勢,可也不認為對方能夠徹底擊潰自己。
人皇遺身沒有理會,只是看向了廝殺中的幾人,她們要突破祭道之上,還少不得這塊磨刀石。
但若是自己動手太快,也許也得親自上陣充當一回‘惡人’了。
轟隆!
高原前,荒以仙劍為桿,以雷池為幟,搖動起一桿天帝戰旗,在她身後,聖帝、女帝與帝尊相隨沖鋒,又有楚風殺出,橫掃四方,戰力睥睨至高,絕代強橫。
所謂的至高傀儡,在她們面前不堪一擊,皆被攪碎,不斷 殺,四分五裂,簡直不像是一個層次的生靈。
到了最後,她們的戰鎧、兵器都飽飲至高血,蛻變到了極強地步,甚至開始以至高殘骸熔煉加固,猶如越戰越強般。…
厄土族群們心驚而絕望,這太可怕了,怎麼反倒他們成了弱勢的一方?
而無始三人亦是抬手一指,誅仙劍陣擴張,將整個厄土都盡數籠罩,無量劍氣貫穿而過,撕裂至高身。
冬!仙僧王目露慈悲,手中降魔杵自發飛起砸落,將紫族至高轟的頭顱塌陷入胸腔,雙臂一展便凝金剛佛印,左右夾擊在了那紫主的腰間,讓她發出痛呼,兩腰直接炸開了,身子被一分為二。
「慈悲。」她低語,露出澹澹笑意,雖然過了很久,但她依舊技藝嫻熟,有些懷念起當初品嘗此印的安瀾了。
楚風眼眸掃來,如受啟迪,手中一晃凸顯出一片朦朧光影,卻閃滅不定,似乎無法喚出,直到祭海自荒他化的輪回中凸顯,方有一口時光爐與石磨盤飛出,落入她的掌中。
她掂量一二,找回了熟悉的觸感,左手大磨右手爐,桀桀怪笑著沖向了厄土新生至高們,先磨後燒,要送她們去火化,送葬超生,行慈悲普渡事。
有此助力,荒也看了過來,以楚風為核心重組了陣型,首要圍殺厄土新晉的至高們,她們動作極快,不斷轟殺,很快就聯手將厄土新生的至高殺到凋零。
才初成至高的不詳們又怎會是她們的對手?紛紛被打爆,塞入石磨盤中碾壓個十萬八千轉,又丟進火化爐內劇烈燃燒,淒淒淒慘慘慘!
「古祖們又凋零了!」厄土族群悲呼,也不知為何要說又,總覺得冥冥之中這種事情仿佛發生過不止一次了。
到了此時,諸天聯軍見好就收,開始撤退,目的已然達成了,只有高原內走出的傀儡還在掙扎,卻被波旬攜萬佛大陣一掌打爆,‘堵門之棺’放光,阻斷了前路。
厄土族群悲涼,她們竟被打上門來掃蕩了一番,初成至高的古祖們也凋零了,由喜悅到悲痛竟轉化的這般快,讓她們心緒繁雜。
「哈,哈哈,哈哈哈!」人皇遺身大笑,在高原意識憤怒的低吼中更顯快意。
整條高原線都受到了一定影響,出現了偏移,染上了一二夢幻泡影之感。
而石昊一行人則攜大勝歸來,歡慶諸天中。
那滴十二色寶血還在,維持著他化輪回的效力,讓聖帝、女帝、帝尊三人組與楚風得以停留。
她們也在觀測著這段古遠的歲月,注視著後來早已成為傳說的荒天帝,的確非凡,苒苒有超然之姿。
過往一直听聞亂古之末爆發過超乎想象的大戰,連古史與時間線都被徹底截斷,一些神異之地更是隱沒放逐,也許她們將有機會親身參與到這一戰中。
「仙帝之上,還有路,路盡升華,是為祭道。」荒,散去了殺穿厄土的喜悅,開始思考起前路,在這一戰中知曉了很多東西。
同時,她也有所感應,唰的一下盯住了諸天萬界內終極古地的方向,在那竟感受到了一股如至高般的氣息。
但卻是一位躺在石椅上的巨人,仿佛是黑暗一面的顯化般,在沉睡,也充滿惡意。
荒有感,推演之中發覺此身竟與自己曾交手過的一位天驕有所關聯,那人御使的是大羅劍胎,修行的乃是原始真解。
而此身竟與之一般無二,不由提起心念,腳步一邁便降臨而來。
「從小打到大,從人道打到至高,也不錯。」默默觀測的人皇遺身不由發笑。
這回卻是要輪到尸骸遭災了,不僅少年身被揍了一頓,眼下連黑暗面也要倒霉,像是徹底反過來了一般。